第二十七章 小解
  第二十七章 小解

    姑娘說要小解, 奇嬤嬤就忙命人拿來了恭桶,可她在屏風後麵等了半天,卻還不見姑娘出來, 免不得要問上一嘴。

    “姑娘, 您好了沒?”

    “姑娘?陛下還等著您呢。”

    孫傾婉在屏風後麵急得火上房,她剛剛明明是有小解的意思,可眼下怎得就沒了?

    醞釀了許久的小姑娘, 急得額間掛上了一層細細的汗珠, 可還是沒有預想的嘩啦啦流水聲,她剛剛不受自己控製的小解, 眼下跑到了恭房卻又力不從心。

    見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 孫嬤嬤上前幾步,剛想要越過屏風, 去探一探裏麵的情況,這時卻傳來裏麵如蚊子般急迫的聲音。

    那聲音急得都快要哭了,“嬤嬤……我解不出,這可怎麽辦?”

    奇嬤嬤走進來的時候, 小姑娘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當真是要嚇壞人了。

    浴房就在恭房的隔壁,僅僅一牆之隔, 氤氳水汽下,男子饒有興趣的搬了個凳子, 不緊不慢的坐在牆根底下,聽著隔壁二人,有趣的對話。

    “好好的,姑娘怎就解不出呢,要不我叫人都出去, 您再試試?”

    奇嬤嬤覺得,十幾歲的姑娘,不該得這種上了年紀才會得的老毛病呀,難道是著涼了?

    孫傾婉欲哭無淚,“嬤嬤,我都試了好久了,我是不是得病了,以前從不這樣的,就剛剛,剛剛就突然不受控製的……”

    她聲音小得如蚊子,可偏這殿裏極靜,恭房和浴房相隔隻是一塊木板子,泠寒的耳力又極好,如此她是怎麽敘述她剛剛突然小解的經過,又是怎麽慌慌張張跑出來的,就連她的啜泣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姑娘您是說,剛剛您和陛下……就突然想要小解?”

    奇嬤嬤眼尖,一打眼便看見孫傾婉胸口處,那是陛下留下的曖昧痕跡,如此一來,竟“噗嗤”一聲就笑了。

    小姑娘一雙黛眉緊鎖,見奇嬤嬤笑,她哭得更難過了。

    哀怨道:“嬤嬤,都這個時候了,您還笑!”

    奇嬤嬤安慰了她兩句,叫她別急,她去給姑娘拿專治這種病的藥。

    沒一會,藥沒拿來,竟拿來了一本書,這書生得極其精致,做工繁雜,一看就是宮裏的東西。

    隻是這書顏色很豔麗,是喜慶的大紅色。

    孫傾婉讀過不少的書,但書封多以淡雅為主,這般火熱的她還是頭一次見。

    “姑娘上次不是叫老奴給您去找曉事的冊子。”她將那書往孫傾婉懷裏一塞,意味深長道,“您看過了這個,保證您就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

    …

    等孫傾婉出來的時候,泠寒已經不再浴房了,茗香說餘生突然慌慌張張的跑來,不知道說了什麽,陛下就匆匆離開了。

    孫傾婉抱著懷裏的小人兒書,一雙明眸看了看空蕩蕩的浴房,緊張的心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剛剛這一路,不知是抱著怎樣的心情走來的。

    可在得知泠寒離開了後,又不知為什麽,心裏除了鬆懈之外,還莫名的還有一絲絲失落感。

    原來剛剛她並不是想要小解,而剛剛泠寒應該就是想要與她做這畫冊上麵的事兒。

    原來他們至今都算不得圓房,原來真正的圓房竟是那樣兒。

    …

    勤政殿,高聳入雲的梁柱,足足有十八根之多,支撐著整座巍峨殿宇,每一根立柱上都雕有盤旋的五爪金龍,雕梁畫棟,惟妙惟肖。

    明黃龍椅上,男子狹長鳳眸眯成了一條縫,因為是前線急報,來的匆忙,他隻著了一件墨色暗紋裏衣,連龍袍都沒來得及穿。

    不過男子生來便是帝王之範,不怒自威,就算是隻穿便衣,也掩蓋不住他與生俱來的天家威嚴。

    殿堂下跪有一身紅衣,一身青衣兩人。

    紅得外罩盔甲,風塵仆仆,自是日行千裏,從前線奔赴而來報信的將士。

    前線戰事原是不容樂觀,淮陽關一戰乃是背水一戰,眾人並不予抱有太大希望。

    可怎知在千鈞一發之際,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將獻出一計,將此戰扭轉乾坤,絕處逢生,救了軍營數千將士不說,還鼓舞軍勢,一鼓作氣連破了敵軍三座城池,收回三副失地。

    前線大捷,是喜事,泠寒原是該高興的。

    可偏有那掃興的人來壞他的雅興,這人自然就是那一身青衣朝服,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秦泰,秦大人。

    邊關連連勝仗是幸事,可對秦泰來說卻是滔天的禍事,這不陛下將他叫進宮來,要他撥銀子犒勞三軍將士。

    個個要加官進爵不說,待數月後將士返京,還要舉辦慶功宴,一張口就是先撥出十萬兩。

    陛下剛剛收複淮安王手下的兵馬,這開銷還沒有著落,眼下又要犒勞三軍,對於捉襟見肘的戶部來說,簡直就是雪上加霜,可他又偏偏有苦不能言。

    “有問題嗎?”

    黑漆漆的宮殿裏,冷冰冰的聲音從秦大人腦瓜頂飄過。

    秦泰覺得自己每次見陛下,這皇宮都不是陽間的皇宮,而是一腳踏入鬼門關的閻王殿,稍有不慎就會小命玩完。

    “臣……臣……臣沒有問題。”

    秦泰一連著說了三個臣,腦袋千回百轉,最後還是決定一咬牙將這活接了下來。

    泠寒揉了揉有些發痛的額角,他原本是可以摟著那小丫頭,好好睡一覺的。

    剛剛奇嬤嬤給她拿了曉事的冊子來看,他都聽到了。

    她竟主動和奇嬤嬤要過那玩意,小姑娘家家的,好奇心還挺重。

    他倒是有些後悔沒有先一步,親自將小冊子遞給她,這樣在一旁開導講解的就不是奇嬤嬤,而是他了。

    他想,若他來講解,一定會比奇嬤嬤講解得生動,活靈活現,再說理論加實踐,不肖一個晚上就懂了,哪似老嬤嬤那般浪費口舌,幹巴巴的叫人覺得沒意思。

    “嬤嬤是說,剛才我想要小解,全是因為陛下?”腦海裏傳來小姑娘稚嫩的聲音。

    “陛下親我,我會有奇怪的感覺,還會想要小解,那陛下呢?陛下也會和我一樣嗎?”

    懵懂的小姑娘總會有許多奇奇怪怪的問題產生,求知的欲望很濃烈。

    “會呢,陛下也會和姑娘有一樣的感覺。”奇嬤嬤答。

    嗬,泠寒無奈苦笑,他才不想尿尿。

    因為前線告捷,眼下便有許多的事宜要處理,回啟程殿睡覺是不可能了,叫餘生給送報的將士行了賞,又叫退了秦泰,泠寒便開始著手處理起了政務。

    “陛下,此次淮陽關大捷,咱們終於揚眉吐氣了,您這招可真是高呀!”

    溜須拍馬是宮中生存的基本技能,餘生能做到如今這個位置,與他能摸清楚陛下的喜歡,參透陛下的脾氣,同時該說的時候說,不該說的時候不說,審時度勢有著分不開的關係。

    金國連年戰敗,屢失城池,泠寒早就懷疑軍營中被安插了敵軍的奸細,隻是他未登基時,先皇並不重視軍事,如此軍心渙散,各方勢力魚龍混雜,他一時很難查明。

    而如今經過兩年時間的暗查,他已經得到了準確的消息,摸查出了通敵叛國的細作。

    如此,淮陽關一戰看似偶然,實則卻是必然,這乃是整兩年臥薪嚐膽,小心蟄伏的結果。

    “兩年了。”泠寒瞧著一旁堆得高高的密折,皆是這兩年與邊關的秘密往來,他常歎一聲,“宋仁兄替朕鏟除了心中大患,功不可沒,如今也是時候該回來了。”

    “傳朕旨意,宋仁足智多謀,淮陽關一戰,憑一己之力扭轉乾坤,力挽狂瀾,連破數座城池,功不可沒,封宋將士為龍威大將軍,官職一品,賜黃金萬兩,大將軍府一座。”

    他提筆在明黃聖旨上行雲流水,最後再蓋上傳國玉璽,正準備遞交給餘生,結果忽而又想到了什麽,收回了手。

    “你說蘇陽郡主如何,要不朕再順便給他賜個婚?他被朕耽誤了兩年,都這個歲數,也是時候該成個家了。”

    “陛下。”跟著陛下年頭多了,宋仁的脾性餘生還是很了解的,不得不小心翼翼提醒,“您就是再給龍威將軍賜十個郡主,蓋三個大將軍府,也掩蓋不了您將孫姑娘召入宮中的事實,您還是想想該怎麽和龍威將軍解釋吧。”

    泠寒的臉色刷得一下就暗了下來,他這出強取豪奪的戲碼還不都是他給的靈感。

    不過大軍搬師回朝,豈是一朝一夕就能回來的,行軍人數眾多,速度緩慢,再說他特意在陣前加封,封官受禮,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將,扶搖直上,縱身一躍成了大將軍,如此風頭無倆,這一路回來經過的省市,巴結他的官員還不得排到下明年去。

    如此一來絆住他的腿腳兒,再等他回到京城,那早已是數月之後的事兒了。

    到那時,嗬嗬。

    男子薄角勾笑,“等他回來,她早就成朕的人了,到時說不定肚子裏的孩子都要叫他一聲舅舅,他就是再攔也來不及了。”

    餘生在黑暗中抽了抽嘴角,他一邊腹誹陛下的陰險,一邊又露出一個極其標準的馬屁臉,阿諛奉承道:“還是陛下英明。”

    …

    泠寒走後,孫傾婉吃了些東西就又睡了一會,等她醒來的時候,奇嬤嬤告訴她外麵陽光正媚,問她要不要出去轉轉。

    孫傾婉點了點頭,奇嬤嬤就叫了翠香和茗香過來為她梳妝更衣。

    這屋裏竟多了一個梳妝台,就放在床榻旁的窗柩下,衣櫃也從單獨的一個變成了兩個,茗香正在打開衣櫃的門,從裏麵拿出她的小衣,這衣櫃竟是為她而準備的。

    坐到妝台前,孫傾婉這才發現殿裏蠟架上的蠟燭竟都燃著,漆黑的屋子亮如白晝。

    奇嬤嬤見她有些震驚,笑得眉眼彎彎,“是陛下吩咐的,姑娘怕黑,以後他不在的時候,所有的燈都要為姑娘燃著。”

    她語氣和善,早不見了起初的冰冷,女子嘴上說著感謝,實則內心卻並未有半分感動。

    她深知,泠寒對她的好,不過是帝王的一時興起而已,但隻要她能夠在泠寒的心裏占有一席之地,哪怕是一時興起,也足夠給她時間來做充分的準備。

    梳洗裝扮好,茗香拿來了一身火紅宮裝,其中搭配的還是一件火紅小衣。

    自上次泠寒親自為她挑選了衣服後,她的衣裙大多都是淡雅的顏色,這般明豔屬實少見。

    “這是陛下為姑娘設計,尚衣局連夜為姑娘趕製的,您看這小衣上的的小白貓兒。”

    翠香指著小衣正中間,胸脯的位置,那隻白得如雪般的絨白小貓,“這可是陛下親自畫得呢,是不是很可愛?”

    小貓的確很可愛,活靈活現,憨態可掬,可孫傾婉並不覺得這麽可愛的小白貓適合配這樣大紅色的小衣做底,她覺得泠寒不是腦子出了問題,就是審美出了問題。

    忽得聞道了一股子腥味,她扯了那小衣的一角,湊到鼻前仔細嗅聞,那骨子腥味便愈加濃烈。

    “嘔。”

    在她辨出是血腥味的那一刻,腦海中對血的懼怕和恐懼,讓她下意識的產生生理上的抵觸。

    “姑娘,您這是怎麽了?”翠香不明所以,忙上前詢問。

    “我沒事。”女子眼眶濕紅,卻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她知道這是什麽,是用鮮血染紅的衣裳,很恐怖,這該又是泠寒某種變.態的嗜好。

    她不喜,可卻要欣然接受,如此便故作鎮定道:“陛下竟親自為我設計宮裝,果真是好看極了,翠香,快幫我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