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看著傻乎乎的笑容好一會才回神,尹清河的臉又拉了下來,將窗戶上的簾子放了下來,沉著臉,讓車再快一點。

  尹清河豎著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

  那傻子居然還在跑。

  “停車!”

  尹清河下了車,那傻子看著他,想靠近又怕他生氣,還想討好的衝他笑。不過,在看到他的眼神時又不敢笑,微微低下頭。

  “滾,再跟著就殺了你!”

  尹清河怒氣衝衝,一甩袖子回到車上;扶著額頭,尹清河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時的心情,隻能安慰自己道:“我不跟一個傻子計較。”

  隨後吩咐趕車的護衛再快一點,天黑之前趕到太息劍派山下的大易城。

  東離憂從後麵的車裏探出個腦袋,看著前麵一直跟著車跑的傻子說:“玄……鬼王,那傻子是不是太息劍派很厲害的弟子,他居然可以跟這馬車跑得一樣快,好像都不會喘氣。”

  玄陳拉著他的後衣領把他拖回來,“不喘氣的那是死人,再說了關你什麽事,老實待著。”

  東離憂拍開他的手,還想鑽出去,玄陳又將他拉回來,施了個定身術,將他困在椅子上,氣得東離憂隻敢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使勁瞪著他。

  “再拍我一下試試。”玄陳哼了一聲,看著東離憂不敢吭聲,又不敢罵他的樣子,心情突然好得很。

  太陽西沉,大易城馬上就快關城門了,尹清河的車隊也到了城下,護衛出示了牌子,那城門守衛見是花晨月夕城的車隊,連忙放行半點也不敢為難。

  車隊陸續進了城,但那傻子卻被攔下了。

  護衛來報時,尹清河也不知道是不是鬆了一口氣,非常淡定地說道:“關我們什麽事,又不是我們帶的人。”

  正巧玄陳從下了車,準備來找尹清河,還是頭一次見他在無關的小事了說這麽多話,挑了挑眉。

  事情好像很有趣啊。

  尹清河從書上抬起頭,“堵在城門口像什麽話,怕人家不認識花晨月夕城?”

  玄陳咧嘴一笑,“我這不是正想問你嗎?這大易城有兩間最好的客棧,一間是咱們城開在這裏的,一間是大易城自己的客棧,去哪一間?”

  “去大易城的。”

  玄陳立刻轉身,看了一眼城門,那個傻子現在正被一堆守衛壓著呢。

  “看樣子是跟不進來了。”

  尹清河當沒聽見,車緩緩動了,等到沒人看見,他才呼出一口氣,他就知道玄陳是跑過來看熱鬧的。

  看來不該把事情都丟給魔尊,讓玄陳閑得慌,回頭該他找點事情。

  那傻子想硬闖城門,兩個守衛還沒攔著就被打飛出去,很快就吸引了旁邊的守衛,這些凡人守衛隻會些三腳貓的功夫,根本製不住傻子。

  不過勝在人多,那傻子隻有一股傻力氣,很快就被一堆守衛壓住了。眼看車隊越走越遠,傻子也越心急,大喝一聲,身上的凡人守衛被震得四散。

  “不許動,再動放箭了!”城門守衛出來一排弓箭手,盯著傻子。

  玄陳輕笑一聲,對護衛耳語幾句,護衛點點頭朝著城門守衛走過去。

  車停在客棧前,吸引了大批路人的注意,都駐足盯著這麽大的馬車裏坐的是什麽人,客棧裏的掌櫃和夥計都一臉笑意地微微躬著身子站在一旁相迎。

  尹清河撩開車簾,人群裏發出倒吸氣的聲音。

  大易城裏的修士不少,但是這麽好看的,確實少有。

  “這位……貴人裏邊請,裏邊請。”掌櫃笑得諂媚,剛想近身,就被護衛推開,他也不生氣。

  “所有的上房我們都包了。”有護衛拿出一袋銀子放到掌櫃手裏。

  掌櫃有些為難,道:“這……小店裏的上房也就十間,其中有三間已經住了太息劍派的仙師。”

  護衛看了看尹清河,見城主直接踏進客棧,才對掌櫃道:“我們城主住的不要讓任何閑雜人等闖入。”

  掌櫃看著頭也不回進了客棧的護衛,一臉糾結,貴人的話不能不聽,太息劍派的仙師也得罪不起啊。

  拉過身邊的小二說道:“你去,讓仙師們將房間換到另一頭,不要與貴人的碰上了,事辦成了,賞你一兩,要是沒辦好,扣你工錢!”

  小二一臉愁苦,掌櫃頭也不回地走了,他也隻能垂頭喪氣地跟上去。

  尹清河無視所有人的目光,上了四樓,護衛一間間房看過了,才請他進去,裏麵已經換成他帶來的東西。

  尹清河叫了水,洗完澡就躺到了床上。到了太息山脈終於不再是凜冽的雪天,這裏雖然已經入秋,這溫度對尹清河來說確實很舒服。

  他閉上眼睛沒一會又睜開了。

  那個傻子也不知道被城門衛打死沒有。

  這世上真的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嗎?他上上輩子科技發達,確實有不少沒有血緣關係長相卻無比相似的人。

  他也一直這麽告訴自己,可心底卻總是在懷疑。

  可他要怎麽證明,那個傻子就是荊淵。

  如果真是的荊淵,以他的實力,怎麽可能人將他困在陣裏,還要將他煉化。

  太息劍派隻收五到八歲的弟子,一直以持身以正、持心以純為信條,教出來的弟子個個都正身立己,正派的不像話。

  煉化太息劍派的弟子,也不知道是哪個入了魔的人想出來的。

  如果他不是荊淵,又怎麽解釋那句‘對不起’。又怎麽會一直跟著他。胡思亂想著,一直到困得不得了,才睡過去,這也導致他早上起晚了。

  吃早飯的時候,玄陳和東離憂兩人陪著他。

  “我已經將手下散出去了,之前從乘玉那裏借了點兒東西,倒是能調動些小妖,估計要不了三天就有消息了。”

  尹清河點頭,“我本來也不擔心,倒是很久沒在這裏逛過了,你們陪我去逛逛?”

  東離憂眼前一亮,他進花晨月夕城的時候都沒來得及逛就被玄陳揪著衣領提到了城主府,昨兒到大易城的時候,就想去逛了。

  玄陳輕咳一聲,“聽城主的,我也好久沒逛過街了。”

  尹清河看著東離憂笑,輕聲歎:“年輕就是好。”

  “城主也很年輕啊,看著跟我一般大。”東離憂不知道為什麽尹清河會發出這樣的感歎。

  “你多大?”尹清河問。

  “我十九。”

  尹清河又笑,“那兩百年前,我確實和你一般大。”

  東離憂“啊”了一聲,有點想不明白,“可你不是不能修煉嗎?為什麽還……”

  玄陳一拍他後腦勺,“你不是個大夫,看不出來嗎?”

  東離憂捂著腦袋,搖頭。

  “說明你學藝不精,過兩天我把這大易城的醫書都給你買來。”

  尹清河淡笑,吃完早飯就下樓。

  早就過了用飯的時候,但今天客棧的人好像比昨天多了許多,大堂中間的台子上還有一說書人。

  尹清河聽了一耳朵,竟然還在說荊淵,隻不過和別人不一樣,說得是荊淵與他最漂亮、天資最高的徒弟尹書兩人間最讓人歎息的絕美愛情。

  尹清河腳步頓了頓,腳下快了幾步。

  東離憂倒是被這故事吸引住了,停下腳步不願意走,又被玄陳拉了拉。

  “讓我聽會,聽說荊淵是千年來唯一飛升的人,沒想到他還有個愛人呀。”東離憂不肯走,他聽師傅提過這個人,就是聽起像不像是在誇人。

  “咱們城裏也有,回去再聽,你不想出去逛街嗎?”玄陳的耳朵都聽起繭了,每個地方都有人在說。

  剛開始他還為那說書人裏說的尹書是尹清河呢。

  “遲一點才逛也沒關係,找個地方聽會,說起來,我倒是好多年前聽到過一次,都快忘了。”尹清河還記得第一次聽到這些人當成話本來講的時候,氣得咂了好幾個人,結果就被人揍得一身傷。

  後來忙著建城的事情,沒空想這些,難得在這裏碰到,就聽一聽。

  小二本來引著他們上雅間的,但東離憂聽得入神,差點從樓上滾下去,被玄陳接住,尹河清幹脆讓小二離開,找了一處空座坐下。

  “說起來,這尹書也著實可惜了,天資是他們一輩中最好的,修為也是最高的,要不了百十年,說不定還能與星霽仙尊荊淵一較高下。”

  那說書說喝了口茶,繼續道:“可惜呀,他竟然與荊淵相戀,而這荊淵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修起了無情道,必須殺死最愛的人才能成就大道。那荊淵也確實能狠下心,道侶大典當晚就殺了他。不過,這點倒是與太息劍派的持身以正……”

  “哐啷”一聲,一個茶杯砸在說書人的桌上,那說書人抬頭一看,見是幾個太息劍派的弟子,臉色一白,轉身就跑了。

  “豈有此理,竟然如此編排我們太息劍派,我看是活膩了!”一名和東離憂差不多大的小孩,右手拿著華麗的劍,一臉怒意地開口。

  他身邊的另一位太息劍派弟子在小聲勸著,他不耐煩地甩開同門的手,再次怒道:“怕什麽,有本事就找上太息劍派告訴我爹,否則,我在這裏一天,就不許他們胡說八道!”

  “那說書人說得也沒錯,荊淵修無情道失了純心,又殺了愛侶不正其身。”尹清河發現自己聽著這些說書人的故事,並不是那麽生氣。

  “什麽人在這裏胡說八道!”剛才生氣的那名弟子還沒平息怒氣,就聽尹清河的話,拔出手裏的劍,看著他們那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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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睡那麽早,淩晨三四點會起來,結果是我自己想多了。

  東離憂:玄陳,你再打我腦袋,別怪我殺了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