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禦醫
  第三十章 禦醫

  “情況既然這麽危急,那還不趕緊準備搶救?”

  聽完幾個人的匯報,陳為民做出一副很是嚴肅的樣子道。

  幾個爭搶著匯報的人頓時一愣,有些啞口無言,他們把情況往壞了說,目的就是不想被卷進來,可是當院長說出決定時,他們當時就懵了。

  趕緊準備搶救?

  院長不是被鬼上身了吧。

  他怎麽會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樣的話呢?

  通常情況下,以院長這種以明哲保身為己要,安全第一常常掛在嘴邊的人,應該會說情況危急,趕緊做出相應決定才對啊。

  怎麽就直接下達了指示,準備以身犯險呢?

  這不科學。

  所有人都盯著院長,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麽端倪。

  就連久經世故的王德強都懵了,他盯著陳為民,似乎不認識這人。

  “你們愣著幹什麽,趕緊配合洛醫生,人命關天,我要你們不管付出什麽代價,都要把人給我救下來,王副院長,那邊還有輛側翻的大巴車,你過去住持一下救援工作。”

  王德強懵了,陳為民可沒懵,他瞥了一眼身後,把王德強安排了過去。

  王德強想反對,但陳為民是院長,官大一級壓死人!

  見到王德強走開,陳為民看了一會兒,幹脆擼起了袖子,親自參與了進去。

  林楓雖然年輕,但人情冷暖早就經曆了個遍,自然知道陳為民的心思,不過他也不揭穿,花花轎子人抬人,他給陳為民麵子,陳為民也會給他很多便利。

  剛才讓他支持駱冰的提議的便利就是其中之一。

  可還沒等到陳為民真正參與進去,省醫那邊也有十幾個醫生走了過來,看上去,來者不善。

  帶頭那人林楓認識,是之前與他有過爭吵的那個省醫女醫生,看樣子這幫省醫的人是她和之前那個打算給她撐腰的所謂專家打了小報告。

  林楓輕搖了搖頭,看了一眼駱冰,見到她沒受到影響,他也就沒有放心上去。

  倒是一邊的陳為民見狀便伸手拍了拍額頭,一副很是頭疼的樣子,林楓搖了搖頭,鄙夷的掃了一眼來人,隨即不再看他們。

  省人民醫院和市第一人民醫院都是三甲醫院,但是行政級別上,省醫始終沾了省的光,省醫的人走出來都比市一醫腰杆子要直上一些。

  所以對於市一醫的狂妄自大,省醫的人很不舒服。

  省醫都不敢接的病人,市一醫憑什麽攬過去?

  治不好就算了,但萬事無絕對,萬一病人的命硬,愣是給救活了,那省醫的麵子可就丟大發了。

  省醫的來人中,一個大腹便便的幹淨中年人背著手走在了最前麵,踱著方步來到了麵包車跟前,他一手扒拉開正在忙活的醫生,麵色不善。

  這人陳為民認識,是省醫的一個副院長,叫張前,也是個很有名氣的骨科老專家了。

  “你們的領導在哪裏,誰讓你們亂來的。”

  他嚴肅的盯著一個小護士,把護士嚇得夠嗆,手裏的托盤都掉在了地上。

  “張院長,我是陳為民,市一醫的院長。”陳為民將手伸了過去,臉上笑意盎然。

  張前伸出手蜻蜓點水般的和陳為民的手碰了一下,便又負在了背後,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陳為民,道:“陳院長,市一醫在你的帶領下是朝氣十足啊,不錯不錯,很有活力。”

  陳為民卻是不以為意,笑著點了點頭,和張前寒暄起來。

  林楓卻是冷笑。

  這張前說市一醫有活力,那是在損人呢,有活力就是年輕,那在官場上就是經驗不足,做事衝動的代表,偏偏聽上去還像是稱讚一樣,讓人有人著了道還替對方數錢。

  兩人寒暄了一陣,張前道:“……病人的病情已經分析得很清楚,但是細節問題是不是還要再好好商量一下,這次事故已被定性為特大交通事故,咱們省裏能夠消化影響,但是不巧的是,國務院專家醫療小組有個成員的親戚也在這次的車禍事故中,那可是禦醫,所以,事情鬧大了。”

  陳為民眼皮一跳。

  看了一眼忙得熱火朝天的駱冰,心裏那個悔啊,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而且,駱冰這個人他很清楚,在醫學方麵,她有自己的一套見解,根本不會任人擺布。

  眼下當真是騎虎難下了。

  陳為民看了一眼林楓清瘦的麵頰,心中冰涼。

  林楓就算有關係估計也就在省裏,可國務院醫療小組說起來雖隻是個保健醫療小組,但讓他們看病的可都是天上的神仙啊,這件事他們醫療小組的人知道了的話,那也就相當於是通了天,林楓根本罩不住。

  陳為民攥緊了拳頭,額頭上青筋奮起,冷汗直冒。

  “衝動啊,陳院長,我聽說,你做這個決定,是有人慫恿?”張前笑眯眯的道。

  陳為民看了一眼張前身邊的人,再瞥了一眼林楓,正好,林楓也在冷眼看著他們。

  陳為民打了個激靈,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國務院醫療小組那邊,他就是跪舔也求不來什麽關係,而林楓這邊,卻是綁在了一條船上,現在可不能和林楓鬧翻,否則,他到時候死得可就難看了。

  當即他就斬釘截鐵的道:“誤會了誤會了,叫我做這個決定的,是我自己,我們醫院的年輕醫生雖然有時候很衝動,但是年輕人不衝動,那叫年輕人嗎?況且,這也不是衝動,大小都要保,是經過了醫學論證的。”

  “哦?經過了什麽論證?就是聽那實習醫生說的,隻要不救活母子中的其中一個,那男人就會死?什麽狗屁理論。”張前身邊的一個女醫生怒道。

  陳為民有些尷尬,他可極少和人紅臉,而且那還是在私底下,眼下有人指著他的鼻子開罵,他一時之間還真沒法適應。

  “這不是什麽狗屁理論,這名患者的真髒脈已經出現,隨時都會命喪黃泉,我多的就不說了,我隻問你們一句,你們省醫在那羅嗦半天,這到底是救,還是不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