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不過一個爐鼎罷了
  什麽人?

  蘇暮離心中悚然而驚,充滿了戒備。

  聽剛剛這人說話的聲音,分明就跟貼著她的後背無異!

  然而她分明在進來這禁地的瞬間,就已經探查過了,神識所能夠觸及的方圓數裏之內,根本空無一人!

  而現在,這個人卻似乎已經貼著她的後背,站了很久了!

  蘇暮離幾乎是瞬間就有了一種寒毛倒豎的感覺,她想也不想地劃出了一道殘影,隻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她留在原地的殘影都還沒有消散,她的人就已經逃竄到了靈池的另一邊去了。

  那人竟也不追,似乎並不在乎蘇暮離這樣提防和防備的姿態,又似乎覺得十分有趣,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她,眼中閃爍著濃濃的興味之色。

  透過靈池氤氳的水汽,蘇暮離這才看清楚了那個人的長相。

  那人穿著一身白衣,颯然與儒雅並存,衣衫上的每一個細節都細致到了一種讓人心驚的地步,無論是玉佩,扳指,還是他腰封上纏繞著的絲線腰扣,都精致而協調,無聲息地昭示著這個對生活的講究和認真。

  這是一個認真生活,喜歡精致生活的人,同樣,也是一個危險至極的家夥!

  蘇暮離將目光落在了他那張似玉非玉,似金屬非金屬的麵具上,心中充滿了忌憚:“你是誰?”

  她恍然察覺到,自己可能上當了,而唯一能夠騙她的人,竟然是師尊,皇帝都十分信任,甚至是墨九卿都沒有懷疑過的人……姚衝!

  這秘境到底能夠容納多少人的存在,說到底,就隻有姚衝這個當了上百年藥師工會會長的人才最清楚,其他諸如供奉等人,恐怕也隻是知道個大概而已。

  而姚衝前麵才用禁地隻能容納一人的理由將墨九卿和墨經澤擋在了外麵,後腳她剛進來,就看到了這麽個男人,可見,姚衝他竟然……是個隱藏至深的反派!

  虧她之前還左右防備,一直以為暗室藥堂和王家才是真正的爪牙走狗,卻怎麽也想不到,連位高權重的藥師工會會長,竟然都是別有用心的人!

  這姚衝,實在是太會演戲了,之前兩次騷亂發生的時候,就他殺的那些變異人中最多了!

  蘇暮離眼中露出了幾分怒火,抬手就摸向了腰間的獸鈴。

  “尊上何必顧慮太多?左右也不過是個爐鼎罷了,隨意用用的玩意兒,直接下手不就好了嗎?”

  一個溫吞的聲音從蘇暮離背後響起,一把便抓住了蘇暮離的手腕,然後抬手飛快地擊打了蘇暮離的脖頸,砰地一聲,蘇暮離的腦袋瞬間便變得昏沉了起來!

  那溫吞的聲音出現在蘇暮離的身後的時候,蘇暮離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姚衝!他竟然也跟進來了!

  蘇暮離當下就覺得不好,待她的手被這抓住了之後,便更是心中一沉。

  墨九卿將神識纏繞在尾巴上,如今尾巴就在獸鈴之中,她若是不能夠觸碰獸鈴,墨九卿感受到的神識便會淡上一層,想要通過感染情緒,讓他防備姚衝,就變得千難萬難了。

  這人,這一次當真是該急死了。

  隻願他不要如我這般就好!

  蘇暮離心中微微一緊,卻隻來得及將隨身空間中圍攏著黑棺玩耍的水靈火召喚出來,將帝王藥蠱喚醒,便不受控製地陷入到了昏迷之中。

  水靈火普一出現,就察覺到了事態不對,它有些焦急地在蘇暮離的意識海和空間之中躥來躥去,卻半點兒也不敢在周邊兩個人的眼前出現,隻因為它也感覺到了一股危險至極的味道。

  它雖然靈智不全,隻如同小孩兒一般,卻也明白一個道理——如果它也沒抓走了,那麽,它的主人就危險了。

  就在水靈火急得在空間裏“喵喵喵”的淒厲大叫的時候,那口一直沒有動靜的黑棺,卻倏地打開,從裏麵伸出了一隻蒼白至極的手來。

  那人黑色的袖子上繡著暗金色的詭秘紋絡,修長有力的指節微微一攏,到處亂飛的水靈火就瞬間被那隻手攥住。

  水靈火懵逼了片刻,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那隻大手輕輕一彈,竟是直接彈出了隨身空間!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明明水靈火已經被彈到了現實世界中,卻竟然沒有現身,反而是融進了蘇暮離全身,在她的心口處,更是綻放出了一朵冰藍色的詭秘花朵,並以此為中心,像四周開始蔓延。

  如果蘇暮離此刻清醒過來,就會知道,這正在從她心口慢慢往周身蔓延的花紋,竟是火毒紋絡和那魔宮中詭秘獸紋的結合體!

  隻可惜,此時此刻,蘇暮離沒有半點兒意識,而無論是姚衝,還是那個白衣青年,都沒有注意到,蘇暮離的眉心處,正有一道冰藍色的痕跡若隱若現。

  不過,就算是他們知道了,看到了,又有誰有本事去製止呢?

  畢竟,這些都發生在蘇暮離的身體上,除非他們肯毀了蘇暮離的軀體,否則,他們也隻能束手無策。

  不過這種時候,無論是姚衝還是白衣青年,都沒空去看蘇暮離,尤其是姚衝本人,已經從原本的漫不經心,變成了誠惶誠恐,甚至連瞳孔都縮成了最小的圓孔,而他此刻的心情,可以說是肝膽俱裂都不為過。

  “隻是個爐鼎而已?”

  白衣青年聲色淡淡,他的眼中甚至還充盈著笑意,然而姚衝卻顯然已經害怕到了極致,也痛苦到了極致。

  青年抬起的手中托著一團紅色的霧氣,如果仔細揣摩,就會發現,那其實是一團血氣,而這團血氣,正是姚衝害怕和痛苦的根源——那是他姚衝跟的本命精血!

  換句話說,隻要這青年想,他就能夠輕而易舉地利用這份本命精血,一指頭碾死他姚衝這個人!

  “尊上!求尊上饒命!屬下……是屬下莽撞了!”姚衝汗如漿下,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青年手中的血氣不斷翻湧,明明在做著最凶殘不過的事情,但是眼中,卻竟然仍舊充溢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