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我底牌挺多的
  張暐在猶豫。

  李隆基也在猶豫。

  但他比張暐更快做出了決定:“拿下張暐,可有把握?”

  吳鈞眉頭便是一皺。

  王琚卻是答道:“壽王殿下還在他手中。”

  “不必顧慮。”

  說出這四個字,李隆基切實也很糾結,父子情分或許有,但更多的,是因為還有一句古篆未解。

  孟吉雖然在酷刑之下什麽都沒說,但李隆基看出來了,他和武惠妃之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是一個太監,一個太監和一個妃子能有什麽秘密?

  無非就是權力那點兒事。

  但權力,恰恰好是身為皇帝的自己最看重,也必須看重的。

  這次之所以差點兒栽在張暐手裏,說到底也是因為這兩個字。

  推背圖和上官婉兒,始終都是他的一塊心病,而究其根本,無非也就是因為那關於權力更迭的預言而已。

  在今天之前,他幾乎已經相信,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就是李瑁。

  但現在看來,李瑁的身上隱藏著許多的秘密,而且他想要去劍南的目的,絕沒有他自己說的那麽單純。

  再加上一個武惠妃……

  最好的結果當然是能不傷他的性命,留下活口慢慢查證。

  但眼下的局勢,卻容不得李隆基把李瑁的生死放在第一位。

  張暐這次回來,不但功力大漲,似乎在朝中也有所安排,之前隻知道李林甫是他的嫡係。

  現在看來,翁文林應該也是他的棋子。

  而自己的調兵虎符,現在就在翁文林的手裏,而且誰也不敢保證張暐的手裏,還有沒有其他的底牌。

  更何況,寧王還在外麵。

  雖然下落不明,可一旦長安亂了,而自己又遭遇什麽不測……

  以他的名望地位和與生俱來的身份優勢,要登上帝位,簡直易如反掌。

  所以必須盡快拿下張暐,不能讓他和翁文林再有任何聯係。

  哪怕要付出李瑁的生命為代價!

  那四句未解的古篆,可以以後再找機會,甚至於可以不必理會,先前已經解出的那些,再結合李瑁的話,逆天保唐的大方向,其實已經有了。

  沒有了李瑁這個最合適的人選,也還可以另尋他人。

  而且現在看來,李瑁也並非是最合適的人選,他那一身佛門奇功足以說明。

  聽了李隆基的話,王琚的嘴角微微一翹:“若是如此,拿下張暐倒是不難,但在此之前,老臣有一事相求,還望陛下允準。”

  李隆基聞言就是一愣。

  這話說得雖是恭敬客氣,但在這個時間節點說出來,便帶著幾分威脅的意味了。

  但此時此刻,他也隻能皺眉問道:“何事?”

  “臣請陛下冊封忠王李亨即太子位,監理國政!”

  王琚微微躬身,抱拳而答,語氣平緩,沒有半點波瀾。

  但在李隆基聽來,卻如晴天霹靂,旱地驚雷!

  足足過了數息,李隆基才反應過來,接著便是一聲冷笑:“原來,你也要反!”

  ……

  ……

  “你看你看,他們在開始談條件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要再猶豫下去,等他們談好了,咱們可就要完蛋了。”

  李瑁還在勸說張暐。

  而張暐也確實動搖了:“他們在談什麽條件?”

  “我猜王琚一定是在逼我父皇立李亨為太子,甚至有可能要他直接讓位,你還不知道吧,王琚和李亨是一夥兒的。”

  張暐眉頭微皺:“照你這麽說,我這是要為他人做嫁衣了?”

  “可不是麽?你還有什麽底牌沒有?”

  “哼哼,孤注一擲,哪裏還有什麽底牌?”

  “我有!”

  張暐便是一愣:“你還有什麽底牌?”

  “你讓我站起來,我慢慢跟你說,我底牌還挺多的。”

  ……

  ……

  “陛下言重了,老臣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大唐江山,天下萬民,哪裏稱得上一個反字……忠王已經等候多時,還請陛下速速降旨,忠王也好領兵前來救駕。”

  麵對王琚的咄咄逼人,李隆基很是惱怒,但他了解王琚,若無十足把握,他不會在這時候圖窮匕見。

  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兵?他哪兒來的兵?”

  “陛下莫非忘了,早些時候,您可是親自將調兵虎符交給了翁文林。”

  李隆基又吃了一驚:“翁文林是你的人?”

  王琚卻是搖了搖頭:“曾經是,不過他已改投了甄王李琬的門庭,今日拿到虎符,也是直奔甄王府,隻不過,半路被截了下來……唉,他也不想想自己這個禮部侍郎是怎麽當上的。”

  頓得一頓,嘴角微微一彎,才又繼續說道:“不瞞陛下,甄王殿下和儀王殿下現在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應該也帶了不少兵將,朝野之中,甄王的名聲,一向還是不錯的。”

  李隆基眉頭大皺:“你到底要幹什麽?”

  “自然是為陛下平叛,將這些個逆子全都鏟除,大唐有陛下,有忠王,就夠了。”

  “為什麽?”

  王琚便又笑道:“陛下莫非忘了當初我們在潞州說的那些話?我王琚這一生,不為名,不為利,不欲權傾天下,亦不想名垂千古,所求者,無非是個太平盛世而已。”

  “為什麽?”

  李隆基再次問出了一模一樣的問題。

  王琚的臉上的笑便漸漸隱去:“沒法子,天意如此,我隻能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

  李瑁要逆天而行,你王琚也要逆天而行,可天意卻是滅唐,你這又是逆的哪門子天?

  李隆基心中疑惑,但問出口時,依舊隻有三個字:“為什麽?”

  “陛下可還記得上官婉兒留在五龍壇幽牢中的那句話?”

  李隆基冷笑兩聲,沒有答話。

  王琚便又笑道:“陛下自然是忘不了的……一帝兩朝,盛極而衰,成也三郎,敗也三郎,陛下,這說得就是你啊!”

  李隆基當然知道這說的是自己:“難道你就憑這妖婦的一句話,便要反我?”

  “那自然是不會的,但若加上推背圖中的讖語和佛門勘破紅塵的秘術……陛下,您的氣數已盡,倘若繼續坐在這皇位之上,不出十年,天下必亂,社稷將毀!”

  李隆基身形便是猛地一震,險些沒能站穩,好在吳鈞伸手扶了他一把:“陛下莫慌,師兄所言,雖句句屬實,但也並非沒有破解之法。”

  ……

  ……

  李瑁終於直起了身子。

  但脖子依舊被張暐死死的掐在手裏。

  直起身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朝著李白使了個眼色。

  李白卻是微微搖頭,又衝著王琚微微努了努嘴。

  李瑁立時就明白過來,隻要王琚在場,他就沒法子輕易脫身。

  看來還是得張暐全力配合才行。

  “張公當真沒有底牌了?”

  “殿下不必諸多試探,我信你,但又不全信,別的我也不多問了……若是你死了,七七又會如何?”

  能這麽問,那就是相信張七娘還沒死了!

  李瑁立時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若我死了,七七姑娘,便隻能當一輩子的怪物了!”

  “為何?”

  “與瑤疆巫神教有關,始作俑者卻是寧王,寧王和他的黨羽,現在都在我的手裏,我隻能說這麽多,張公若信,咱們便來講講條件,若是不信……”

  “張公你看,父皇已經被逼到絕路上了,張公再不決斷,可就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