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過河拆橋,借刀殺人
  “確實有些年頭沒見了。”

  王琚好整以暇的拍了拍手:“看來你這修為,精進了不少啊。”

  “哼哼,拜你所賜,當年太極殿一戰之後,每日練功四個時辰,從未停歇。”

  “這麽說起來,倒還是我成全了你。”

  “怎麽,需要我跟你道謝麽?”

  “那倒不用,放了壽王即可,老夫定會求陛下開恩,饒你不死。”

  “哈哈哈……”

  張暐突然便是一陣大笑,笑罷之後,忽然又沉下臉來:“你憑什麽?”

  王琚便也笑道:“陛下已不在你的手中,你還有什麽依仗?”

  “王琚,你我相識數十載,不會以為我當真蠢到隻會拿陛下的性命做要挾吧?”

  聽到這裏,李瑁心頭一驚,然後便努力的抬眼看向王琚。

  卻剛好看見李白走到他的身邊,將手中長劍往地上隨便一插,躬身行禮:“李白見過師叔祖。”

  王琚便輕哼了一聲:“你不是已經被逐出玄機道了麽?”

  “呃……”

  奶奶的,這時候還有心思說這些!

  李瑁心頭火起,試著掙紮了一下,但後頸那之大手便似鐵箍一般死死按著自己,根本就掙紮不動。

  大怒之下,便是一聲吼:“喂,能不能先把我救了再敘家常?”

  張暐便是微微一愣。

  王琚則是啞然失笑。

  而正在一旁給李隆基“檢查身體”的吳鈞也扭頭過來,有些無奈的看著他。

  李隆基也是一樣,隻是看向李瑁的眼神,複雜無比。

  眾人皆無語。

  唯獨李白十分不屑的白了他一眼:“明明能躲,你非要硬扛,被抓了怪誰?”

  李瑁滿心不服:“不是你教我的麽,要有一刀在手,天下我有的霸氣,還說要心無雜念,無論麵對什麽,隻管一刀下去,看他個稀巴爛!”

  “我剛剛才跟你說過的,扛不住就跑,這就忘了?”

  “我哪兒知道扛不扛得住?我都有金光護體了,我以為……”

  “你以為個屁,就你那點兒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金剛勁,能跟人幾十年的精純修為比?現在傻眼兒了吧?”

  李瑁被他氣得鼻孔生煙,兩眼充血:“那你不早說!”

  “我看你平時挺聰明的,誰知道關鍵時刻會犯傻?”

  “………”

  “夠了!”

  張暐終於忍不住了,一聲暴喝過後,手上又加了幾分力:“再敢囉嗦,我現在就取他性命。”

  李白便是一撇嘴:“悉聽尊便,我沒意見。”

  王琚立時就轉頭看了李白一眼。

  剛剛起身,正在活動筋骨的李隆基聞言也是一愣,直勾勾的看向李白。

  在他身邊的吳鈞倒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李白便又道:“看我作甚,他要殺壽王,我是真沒意見,反正殺了之後,後悔的是他自己,又不是我。”

  “後悔?”

  張暐眉頭便是一皺:“我為何會後悔?”

  李白便朝著李瑁努了努嘴:“這事兒不能當著外人說,你離他近,你自己問他。”

  “放肆!”

  李隆基怒斥了一聲,正欲再說,忽然就見李白手腕一抖,長劍立時飆出,又聽得“噗”的一聲,便又有一名張暐帶來的親隨倒在了血泊之中。

  卻是那人突然從地上彈身而起,想要衝出花園。

  張暐眉頭一皺,抬起左掌便要拍下。

  腦後生風,李瑁大吃一驚,一邊在心頭把李白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一邊就小聲喊了一句:“七七!”

  鐵鑄一般的掌緣便生生頓在了距離李瑁後腦勺不足一寸之處:“你說什麽?”

  “你小聲點兒,被我父皇聽見了,大家都得玩兒完兒……七七還活著。”

  鐵塔般的身子便是猛的一晃,捏住李瑁的大手也微微一鬆。

  但一瞬之後,卻又比先前更加用力的按了下來:“你再說一遍?”

  “痛,痛,痛!你輕點兒,再這麽按一會兒,我就沒命了,我若沒命了,你的七七可也活不成,另外再提醒你一遍,小聲點兒!”

  張暐便是一聲冷笑:“為求自保,連這種瞎話都能編得出來,看來你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話雖如此說,但嗓門兒確實是壓低了不少。

  李瑁心頭便是一陣暗笑,接著又小聲說道:“老宅的院子裏有棵樹,樹下埋了一個陶土罐,罐中裝著一個花布偶,你可曾挖出來了?”

  話音落下,張暐高大的身形便又是猛地一顫,臉色巨變,眼中更滿是驚訝:“你如何得知此事?”

  “小聲點兒,還有,你穩住啊,別露出什麽破綻來,我要是不能活著出去,可沒人能救七七。”

  盡管心中十分不情願,但張暐還是選擇了配合李瑁:“你最好給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此事說來話長,你隻要知道,七七當年沒有死,但卻也遭了大罪,以至如今半人半鬼,但隻要我能活著離開這裏,便能讓她變回以前的那個七七!”

  張暐眉頭大皺:“此話當真?”

  “跟我一起的那個人,叫做李白,你不會沒聽過這個名字吧?”

  張暐又是一愣,然後猛地抬起頭來,定定的看向李白:“你是玄機道的那個小子?”

  李白便朝著張暐躬身一揖:“在下,玄機道,李白!”

  “他已經被逐出師門了!”

  李瑁補了一句,張暐就是一愣:“為何?”

  “還不是因為七七……不,應該說是因為你!”

  李瑁這純屬瞎掰,但見張暐神色一黯,便隻自己又掰到點子上了。

  心頭一喜,便又說道:“眼下我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父皇搞不好要殺我,你若幫我過關,便是幫你孫女兒重獲新生,這生意,你做不做?”

  張暐眉頭再皺,陷入沉思。

  老宅屬下那個陶土罐中的花布偶,他早就挖出來了,那是張七娘和他之間的秘密,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而李白這個名字,他也曾在張七娘口中聽到過無數次。

  甚至,就連七七這個稱謂,也是祖孫之間所獨有,除了自己,沒有人如此喚她……

  七七難道真的還活著?

  不,怎麽可能?

  七七若是活著,李隆基怎會不知?

  更何況當年自己是親眼看著黎敬仁將其下葬的!

  這個小子,定是在誆騙自己。

  但他又是怎麽知道花布偶的呢?

  張暐一時之間難以做出判斷。

  而與此同時,李隆基也看向了李白:“你就是李白?劍南大匡山青蓮居士?”

  李白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逃出劍南之前,確實有人這麽叫我。”

  “琦玉莊的案子是你翻出來的?”

  “不是我,是壽王翻出來的,我頂多算是個跑腿兒的。”

  李隆基立刻眉頭大皺:“這麽說,瑁兒一直在騙朕?”

  李白便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反倒是吳鈞突然上前一步:“陛下,個中緣由,怕是……”

  不等他把話說完,王琚忽然便笑道:“竟敢犯下此等欺君之罪,還有什麽緣由?”

  “陛下,琦玉莊的案子如何,且不必說,壽王犯此大罪,理當處死,不過今日之事,雖是機緣巧合,但壽王也有謀劃之功,引敵之勞。”

  “這也算是將功折罪,不如就讓他死在張暐手中,再以厚禮葬之,全其名聲,也算對得起他了。”

  話音一落,李白便皺眉道:“王琚,你這是要過河拆橋?”

  “小子,在我麵前如此說話,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李白立刻嗖的一聲退到數丈開外,然後就朝著涼亭大聲喊道:“王琚老兒要過河拆橋,借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