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他還是變了啊
  這是一個讓人窒息的吻。

  李瑁似乎從這個吻中覺察到了什麽。

  蘇曼莎也在這一吻之後徹底放開了心扉。

  她決定賭一把。

  不賭別的,就賭李瑁不會負了自己。

  外間還在下著濛濛細雨,但屋內卻已是天雷地火。

  蘇曼莎離開的李瑁的雙唇,朝著他輕輕一笑,將手放在了胸前的衣結之上:“主人,讓奴家來助你練功吧。”

  本已有些意亂情迷的李瑁忽然便是一愣。

  一點清明在靈台猛然爆開。

  下一刻,他緊緊的抓住了蘇曼莎的肩膀:“小蘇,別這樣,你……你會死的。”

  “人都會死的……我知道你想要保護的人很多,所以你需要變得更強,我也知道你一定會助我報仇,所以你需得變得很強,我還知道你其實是喜歡我的,對嗎?”

  我喜歡她嗎?

  心頭又確實不止一次的泛起過漣漪,但李瑁並不確定那是不是喜歡。

  更重要的是,他並不確定蘇曼莎是否真的喜歡自己。

  封住蘇曼莎那處將開未開的隱穴的法子是李白教他的,破封的法子他自然也知道。

  要不要拿蘇曼莎當做練功的鼎爐,全在他一念之間。

  到現在為止一直努力的克製著,除了因為怕害死蘇曼莎之外,更多的,還是因為這兩個不確定。

  蘇曼莎和環兒、嫣兒都不同。

  她的問題,不僅僅是殺或者不殺安祿山那麽簡單。

  從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開始,李瑁最反感的,就是拿感情和身體來做交易。

  而蘇曼莎給他的感覺,一直以來就是想要做交易,盡管已經表現出了巨大的誠意,李瑁也知道在這個交易中,蘇曼莎要付出的代價有多麽沉重。

  但越是如此,他越是無法接受。

  交易,就是交易。

  前世的那個女人,便是做了這樣的交易,便是這樣背叛了自己!

  本是最恨之人,又如何能做出與其一般無二之事?

  李瑁先前也沒有說謊,經過了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確實非常珍惜和蘇曼莎之間這種有些奇妙的情誼。

  也正因如此,他不願去打破這份情誼。

  殺安祿山可以,但隻能是為了這份情誼,而非得到蘇曼莎的身體。

  或許有一天,她會變成自己的女人,那也隻能是因為兩情相悅,水到渠成,而非一場交易。

  所以,他推開了蘇曼莎,衝進了雨幕之中。

  除了占有蘇曼莎美妙的身子,他還有別的法子壓製住心頭的那股邪火。

  在水下練功!

  在雨中行氣!

  看著李瑁衝出去的身影,湛藍的眸子再次濕潤,淚珠不受控製的連成了一線。

  心頭有幾分不服。

  但更多的卻是欣慰。

  蘇曼莎不信李瑁對自己一點兒感情都沒有,之前那番話,方才那一吻,已經足以證明。

  李瑁不碰自己,隻有一個原因。

  他不想傷害自己!

  但是……

  可以變強啊!

  不但你可以,我也可以的!

  隻要衝破了那道隱穴,我立時就能成為你手中的利刃啊!

  如今這局麵,撲朔迷離,危機重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賭,萬一賭輸了呢?

  我不願,不想,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而自己卻什麽都做不了啊!

  都怪李白!

  若是那處隱穴未封,自己全力施為使出蝶幻身,就不信李瑁忍得住!

  蘇曼莎越想越是生氣,竟從袖籠中摸出一根長針,照著虛空狠狠的刺了起來:“我紮死你,紮死你……”

  這一幕被從行功完畢回到屋中的李瑁看見,整個人便是一愣。

  然後又無奈的苦笑了一聲:“你都這麽大了,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似的用這種方式出氣,幼不幼稚?”

  蘇曼莎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用你管?要不是李白教了你那破法子,我早就把你拿下了!”

  “…………”

  李瑁無言以對,良久之後,方才扯出一絲笑容:“你這樣紮沒用的,需得剪個小紙人兒,寫上李白的生辰八字才行。”

  蘇曼莎便抬起頭來:“對啊,我怎麽忘了,我這就去剪……你知道李白的生辰八字麽?”

  我知道個屁!

  李瑁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行了行了,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當真。”

  頓得一頓,複又認認真真的說道:“小蘇,李白真的沒有說給我聽,他說需得等我衝開十二處隱穴,方能告知我其中真意。”

  蘇曼莎先是一愣,隨後便嘟起了小嘴:“就你傻,他說什麽你信什麽,你就不怕他得了好處,自己溜了?”

  “嗬嗬,他不會的,我相信他,就像相信你一樣。”

  “那你給我解開隱穴!”

  “不行!至少現在不行,李白說過,你練的那門功法叫做天風姤,乃是脫胎於黃道經,既然如此,那就一定有法子保你性命,所以,你且等吧,我會找到那法子的。”

  ……

  ……

  雨下個不停,淅淅瀝瀝的聲音就像是無數隻爪子,撥得武惠妃心亂如麻。

  瑁兒似乎並不讚同自己用孟吉的命去換他和琦兒的命。

  但若不如此,又怎能保證他和琦兒的安危?

  可他說得也有道理,一旦真走到了那一步,瑁兒和琦兒就算僥幸保住性命,今後也隻能隱姓埋名,東躲西藏的過完這一生。

  他不願那樣。

  自己又何嚐願意呢?

  可是……聖心難測啊!

  當初趙麗妃,便是活生生的例子,陛下先前那般寵她,後來有了張美人,還不是被冷落成了那樣兒。

  對了,還有張七娘,陛下曾經一樣愛不釋手。

  然後呢?

  憂鬱成疾,因病而逝。

  身懷奇功的道門弟子在二十四歲的年紀病死了……

  嗬嗬,誰信呐?

  瑁兒對他的這位父皇,還是不夠了解啊!

  “娘娘,你找我?”

  耳邊響起孟吉的聲音,武惠妃方才驀然驚醒:“你來了?陛下那邊?”

  “陛下出宮去了。”

  “出宮?去了哪裏?”

  “不知……不過老奴猜他應該是去了王琚的天星苑。”

  武惠妃眉頭便是一皺,思忖片刻,才又繼續說道:“你的事情,瑁兒都已經知道了,他不希望摻和到這件事兒中來。”

  孟吉略顯佝僂的身子便是微微一顫,但終究是一個字也沒說。

  武惠妃似乎早就料到會如此,隻是稍微頓了頓,便又繼續說道:“你真的恨陛下麽?”

  孟吉便是一聲苦笑:“那娘娘你呢?你恨他麽?”

  武惠妃楞了半晌,也是一聲苦笑:“是啊,我恨他麽?”

  “娘娘,恨與不恨,其實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完成則天皇帝未竟之事,老奴一人的生死,不足為惜的。”

  ……

  ……

  天星苑,王琚和老吳站在屋簷之下,目光穿過雨幕,遠遠的看向皇城。

  許久之後,老吳突然問道:“師兄,陛下方才是故意的吧?”

  王琚便是微微一笑:“你也看出來了?”

  “倒是沒看清,隻是有幾滴雨,被彈到我臉上了。”

  “沒看出來啊,他竟然已經練到了這個地步,若是自幼便入道門,你我二人不見得能是他的對手。”

  “師兄,我感興趣的是,誰教他的,不良帥麽?”

  “不良帥已經死了!”

  “可他剛剛說,不良帥要回來了。”

  “那是假的,即便是真的,我們也要把他變成假的!”

  老吳便皺了皺眉頭:“師兄的意思,我明白了,不過我還是有些擔心,他曾經畢竟是死老頭兒最得意的弟子。”

  “那又怎樣,死老頭兒自己都動不了!”

  說道這裏,王琚忽然就轉過身來,輕輕的拍了拍老吳的肩膀:“老吳,你記住,無論是誰,最後都會湮滅的,你我如是,陛下如是,佛陀如是,道尊,亦如是!”

  “師兄說得是……對了,那個玄機道的小子怎麽樣了?”

  “還是老樣子,不過功力倒是又精進不少……說起來,他的那個幫手是什麽來曆,你竟眼睜睜的看著他帶走了壽王妃?”

  “我隻知道,如若我昨夜動了手,現下你就該出去給我買棺材了。”

  話音落下,王琚便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如此說來,李白這小子還是變了啊,以前他可從來不找幫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