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攤牌了,不裝了
  草率了!

  知道李白要到長安的消息,李瑁這心裏慌得不行。

  王爺心裏不爽,倒黴的自然就是下人。

  從寧王府回到壽王府,李瑁就開始專心致誌的幹起了一件事兒——罵人打人!

  王府管家劉金寶第一天就被他拿著上個月的收支統計罵得狗血淋頭,又狠狠的挨了一頓板子。

  用午膳時,他又直接掀了桌子,掄起酒壺隨手就將廚子範同砸得頭破血流。

  到了下午時,因為沒能及時喝到冰鎮酸梅湯,又讓嫣兒狠狠的扇了幾個宮婢的耳光,還嫌棄她力氣太小,連牙都沒打掉一顆。

  晚間時分,壽王殿下自己跑到後院點了一把火,然後大罵王府守衛全是廢物,兩名典軍各自被狠狠的打了三十大板。

  聽到這些消息,本來已經準備回壽王府繼續自己教導之責的壽王傅盧廷玉直接就病了,也不知道是什麽病,反正就是下不了床。

  到了第二天,李瑁變本加厲,誰見著他誰倒黴,輕則喝罵體罰,重責一頓毒打,一時間,王府上下惶恐不安,人人自危。

  尤其是那些兩年來在王府中橫行霸道慣了的,更是如此。

  兩天下來,他們也看出來了,李瑁表麵上逮著誰弄誰,可實際上真正倒了大黴的,都是之前欺負過嫣兒,又或在銀錢上動了手腳的家夥。

  好不容易熬到第三天,李瑁又出幺蛾子了。

  辰時剛過,他就把王府上下百多號人全都集結到了一起,然後搖頭晃腦的念了一篇罪己文,文章水平十分一般,幾乎全是大白話。

  意思表達的表達得明明白白。

  我李瑁沒用,把王府的家當都敗光了,陛下給的食邑,還不夠還債的,我攤牌了,不裝了,現在的情況就是,我養不起你們了,所以都他麽滾蛋,自謀生路去吧。

  一時間眾人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該咋辦,直到李嗣莊帶了一群人進來把王府裏能搬的東西全都搬走之後,這些人才確信,李瑁不是在玩兒,他來真的了!

  變賣了王府資產,給眾人象征性的發了點遣散費,李瑁便大手一揮,關門睡覺,剩下的事情,便交給李嗣莊了。

  短短一個多時辰之後,算上李嗣莊,王府內就隻剩下了四個人。

  楊玉環麵有戚色,總覺得壽王府搞成這樣兒,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尤其是看到李瑁那一臉的高興勁兒,更是自責。

  堂堂壽王府破敗如斯,他卻還在笑,除了不想讓自己傷心難過,還能有什麽解釋?

  嫣兒倒是無所謂,對於她來說,有沒有那些人都一樣,反正活兒都得自己幹,從來不會有人伸一下手,幫一下忙。

  倒是李嗣莊,看著空蕩蕩的壽王府,總覺得十分好笑,他是個想笑就笑的人,於是他真的笑了,結果就是被李瑁轟了出去。

  倒也不生氣,反正也差不多該去城門口接李白了。

  又過了一會兒,陳文修來報道了,自己還帶了鋪蓋被褥,肩扛手提的,像極了李瑁印象中的民工兄弟。

  咧嘴一笑,便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沒想到啊,第一個加入本王創業團隊的,居然會是你!”

  陳文修便也嘿嘿一笑:“殿下說話總是這麽有趣。”

  “自己去選個房間,等李白到了,咱們好好搓一頓,也搞個誓師大會什麽的,生活嘛,總是需要一點兒儀式感。”

  陳文修應了一聲,他前腳剛走,李鄂就上門來了,他後麵還跟著一人,八月的天兒,居然還穿了一件巨大的鬥篷,將全身上下罩得嚴嚴實實,不見頭麵,也不怕熱。

  李鄂看見王府這般景象,人就是一愣。

  知道這是李林甫的長子,李瑁連忙上去招呼:“鄂兄怎麽來了?”

  李鄂連忙答道:“下官見過壽王,殿下,壽王府是出了什麽事情麽?”

  “沒事沒事,手頭沒錢了,養不了那麽多張嘴,本王就把人都遣散了,小事一樁,不知鄂兄此來,所為何事?”

  李鄂聽他這麽一說,整個人頓時尬住,楞了許久才苦笑一聲:“下官是奉父親之命,給殿下送人來的……”

  這……

  就很尷尬!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足足看了小半晌才齊齊大笑出聲。

  “殿下莫怕,既是父親送來的人,她的一應用度,下官包了就是。”

  李瑁連忙說道:“那倒不用,多個人,多雙筷子而已,李相送來的人,本王是無論如何也要養的。”

  “既如此,那我就把人留下了,殿下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下官能幫的一定幫!”

  “多謝多謝!”

  李鄂便對他行了禮,接著抬臂一揮:“還不見過王爺!”

  話音一落,那穿著鬥篷的怪人便朝著禮貌盈盈一拜:“蘇曼莎見過主人。”

  李瑁便是微微一愣,是個女的!

  而且這聲音,沙啞之中帶著幾分磁性,就仿佛有著神奇的魔力一般,讓人心中發癢,按照李瑁的經驗,這便是,典型的極品禦姐音!

  下一刻,蘇曼莎便緩緩起身,徑直站到了李瑁身後。

  擦肩而過時,一陣香風撲鼻,竟是讓李瑁險些沒忍住就要去扯她的鬥篷。

  但是經驗告訴他,聲音好聽和體香濃鬱並不代表顏值和身材就一定是過關的,要不然她為何大熱天的把自己包得這麽嚴實?

  大唐風氣開放,可沒有後來那麽多對女子的約束。

  而且不當麵開箱,也是對送禮人最基本的尊重,更何況送禮的還是李林甫!

  李鄂便又抱拳行禮:“下官還有公務在身,就不打擾殿下了。”

  剛送走了李鄂,屁股還沒坐熱,正準備讓蘇曼莎把鬥篷脫了,嫣兒又跑來報信說李嗣莊帶了個人來。

  李瑁就是苦笑一聲,知道定是李白到了,心頭忍不住就有些緊張,不過始終是要來的,躲也躲不掉,真正的勇士,就應該有直麵一切的勇氣!

  迅速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李瑁便打起精神,迎了出去。

  剛到院中,就見李嗣莊和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人站在一起,正小聲說著什麽。

  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李瑁忍不住便是一聲感慨。

  果然不愧是詩仙啊!

  那隨風起舞的幾縷發絲,唏噓的胡茬,洗得發白的青衫,補丁滿滿的皂靴……

  什麽叫灑脫?!

  什麽叫不羈?!

  什麽叫仙風道骨?!

  咦,不是說劍術高超麽?

  他的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