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認錯了人,還是吃錯了藥
  一頓家宴,吃得是腦滿腸肥,唯一的不爽,便是太油膩了。

  滿桌子肉食,蒸熊掌、蒸鹿尾兒,熏雞白肚兒八寶鴨,罐兒鵪鶉烤羊腿……

  飯桌之上,李瑁才知道自己醒來的消息是武惠妃派人告知寧王的,那武惠妃又是怎麽知道的?

  現在的壽王府中,估摸著全都是盛王的人,就連貼身照顧自己的嫣兒都是,隻不過這小妮子反水了而已。

  這個問題,得找機會問問母妃!

  吃完之後,李璡李嗣莊兩兄弟便拉著李瑁到了後院,問起了花萼相輝樓的事情。

  李瑁也不瞞他們,直說自己的王妃楊玉環被四皇子棣王李琰叫去獻舞,自己心中很是不爽,要去把人搶回來。

  李嗣莊興奮得摩拳擦掌,李璡則是有些擔心:“十八郎,要隻是李琰,咱不懼,怕就怕聖人他……”

  狗屁聖人!

  搶自己兒媳婦,臭不要臉!

  李瑁在心頭罵了個痛快,嘴裏卻是不敢的:“哥哥放心,咱們隻需趕在父皇到花萼相輝樓之前把人弄回來就行,李琰那二痞子定是想要給父皇一個驚喜,所以父皇這會兒肯定不知道環兒要獻舞的事兒!”

  這是他自己的推測,而且他覺得這推測十分靠譜,反正如果是他要舔李隆基,就絕對會這麽幹。

  聽他這麽一說,李璡也放下心來:“既如此,咱們這就出發,以免遲則生變!”

  李嗣莊又拿了一副金絲軟甲出來:“十八郎,這是我打架贏的,送你了。”

  李瑁忍不住一番感慨,親弟弟一門心思要弄死自己,兩位堂兄卻反而跟自己手足情深……

  道了一聲謝,李瑁三兩下便把那軟甲穿在內裏:“嘿嘿,有了這寶甲,打架真不用躲了。”

  頓得一頓,又忽然問到:“一般不興打臉吧?”

  李嗣莊便白了他一眼:“長安城內這些皇子王爺有幾個打得過你的?你就是膽兒小,不敢動手。”

  李瑁吃了一驚,不是吧,沒覺得自己那點兒像高手啊!

  李璡也湊了過來:“十八郎放心,咱們兄弟聯手,放眼長安大小紈絝,無論文武,誰能匹敵?待會兒你隻管看戲就是。”

  嗬,挺有自知之明,還知道自己是紈絝子弟。

  李瑁不禁莞爾:“走,花萼相輝樓!”

  “走!”

  “你小點兒聲,當心讓爹聽見了!”

  “對對對,咱們從後門溜!”

  ……………………………………………………

  花萼相輝樓,建於開元八年,興慶宮之西南角,離著寧王府不遠,也就一炷香的腳程。

  路上聽李璡說,去年擴建之後,此樓已成天子與萬民同樂、宴各方賓客之處,乃是當世妥妥的天下第一名樓!

  而且當今聖人還特許宗室子弟可隨意於花萼相輝樓中享絲竹之樂,舞蹈之美,說白了,就是姓李的都可以進去隨便玩兒。

  可惜這座大名鼎鼎的盛唐綜合娛樂場所,最終還是沒能逃過戰火的摧殘,今日能一窺其貌,也算是難得了。

  進了興慶宮,也沒人敢攔李璡兄弟,宮婢內侍看見李瑁,也隻是麵露疑惑,竊竊私語,不敢多問一句。

  看來李璡和李嗣莊這兩位,怕是早已惡名昭彰,生人勿進。

  也好,免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半柱香後,宏偉華麗的三層高樓便出現在眼前,

  外有兩層回廊,前有寬闊中庭,主體大樓便在中庭之後,與回廊渾然一體,整個看上去,便似萼片托著花蕾,交相輝映,怪不得要叫花萼相輝樓!

  進得樓中,李璡一馬當先,略過一樓大廳正在調試樂器、演練舞蹈的一眾宮人,帶著李嗣莊和李瑁直奔二樓。

  走到一半,略顯尖銳的嗓音便在耳邊響起:“陛下精擅舞樂之道,眼光可是挑剔得很,壽王妃此舞,恐怕還得再柔媚一些。”

  李瑁一聽就火冒三丈,我艸,讓我老婆來獻舞就已經很過分了,還他媽在這兒挑三揀四?

  柔媚?

  我揉你妹!

  心頭火起,噔噔噔就越過身前李璡,躥上樓去,站在樓梯口便是一聲爆喝:“這舞不跳了,環兒,跟我走!”

  便是四道目光朝他射來。

  片刻的沉寂之後,先前那個說話的青年總算是認出他來,盡管有些疑惑,但還是好整以暇的跪了下去:“下官李彭年,見過壽王殿下。”

  李龜年我熟,李彭年哪根蔥兒?

  李瑁根本就沒搭理他,也沒工夫搭理他,隻因那道站在場中,聘聘嫋嫋的身影,已然吸引了他的全部目光!

  十七八歲的年紀。

  明眸善睞,似有璀璨星河蘊於其中,自有風情萬種。

  唇紅齒白,更甚那美玉精雕,瑪瑙細琢。

  蟬翼紗下,肌如凝脂微光泛。

  綠荷裙中,身若扶柳隨風擺。

  美!

  這是真的美!

  李瑁定定的看著楊玉環,許久之後才輕輕的喚了一聲:“環兒?”

  楊玉環便是微微一震,俏臉之上又喜又悲,又驚又疑,一時之間竟有些手足無措,直到李瑁衝到身前,一把拉住她的柔荑,轉身要走,方自驚醒過來:“王爺,你醒了?”

  說話間,竟是稍稍用力,將素手抽了回來。

  李瑁身子便是一頓,各種思緒瞬間湧上心頭,最後都化作自我安慰,是了,她和我本就不熟,害羞也好,生分也罷,都是人之常情,慢慢就好了。

  現在最緊要的是把人帶回去,就她現在這副模樣兒,被李隆基看見了還得了?

  反正都已經是我老婆了,培養感情這種事兒,日後再說!

  李瑁便朝著她溫柔一笑:“環兒,我們回去再說。”

  “可是……”

  楊玉環朱唇微啟,卻隻說了兩個字便自頓住,一雙美眸不自覺地便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李彭年。

  李瑁這會兒也想起來了,這家夥是李龜年的弟弟,李龜年家一共三兄弟,都被李隆基封了官,是他最喜歡的娛樂夥伴。

  這李彭年在三兄弟中排行老二,極為善舞,方才應該就是他在讓楊玉環跳得更“柔媚”一些。

  想到這裏,李瑁頓時又起氣不打一處來,走到李彭年身邊,一腳就將其踹翻在地:“本王要帶老婆回家,你可有意見?”

  李彭年翻身而起,再次跪好:“下官不敢,隻是棣王殿下早有交代……”

  話未說完,便有一道勁風襲來,卻是李嗣莊又衝了過來,同樣一腳將其踹翻在地:“去你娘的棣王,狗殺才,你看看老子是誰?”

  罵完踹完,又給李瑁使了個眼色,小聲道:“可以啊,睡了一覺,都敢動手打人了!”

  李璡也跟了過來,瞧著李瑁,滿臉訝色:“這……這……是我認錯了人還是十八郎吃錯了藥?”

  一邊說著,一邊順手就給了再次跪好的李彭年一記響亮的耳光,李彭年卻隻是瑟瑟發抖,連頭都不敢抬一下,這讓李瑁很是不爽,相比這哥倆兒,自己在他眼裏毫無威懾力啊!

  便在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玉環,我為你做了一首詩,若是喜歡,我便讓李龜年編了曲……”

  玉環?

  李氏三凶嘴角便是同時一扯,露出一模一樣的猙獰表情,齊齊回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