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扶棺
  慕辰逸讓李傑鳳送她回去,當天下午他就去北平了。

  慕辰逸一走,仿佛就安靜了,他一走就好像帶走了所有的紛爭,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爭執。

  思涵一心要回鬆州,因為慕辰逸去了北平,李傑鳳安排了多日,才給他們安排了一輛專列。

  原本預定了兩日就得走,愣是推了近七天他們動身。

  這個時候北地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孫權貴被刺,慕辰逸和閻琨錫帶兵入北平,孫氏內閣瓦解,慕辰逸和閻琨錫擁在北地民望極高的高崇年為總統,重新組建內閣。整個北方政府全部洗牌,原來在北方政府手握重權的容豐毅仍是副總統,但是已經沒有實權。

  一時間華夏震動,慕辰逸任外務總長兼東南大元帥。閻琨錫任內閣總理。整個北方內閣算是有慕辰逸和閻琨錫全部控製,事實上高崇年是有由慕辰逸控製的保安局推選出來,這也是慕辰逸和閻琨錫達成的妥協協議的一部分。

  思涵後來從報紙上看到時,她已經坐上了回鬆州的火車。

  上了火車,段氏才看到大兒子,見大兒子平安無恙,段氏總算安下心來。

  “涵兒,你也要想開些,鬆州已經這樣了。這慕督軍對咱們也算仁至義盡了,你爹的後事辦完之後,你回遼州好好跟慕督軍過日子。”段氏這般勸她。

  思涵笑著點頭:“娘,我心裏有數的。”

  段氏早就覺得這個女兒跟小時候不大一樣,極有主見,她這個做娘的現在都是看不透了。

  “涵兒,我有沒有打擾你。”敲了門進來的霍天宇看她坐在窗邊,走了進來。“木頭睡了罷?”

  “剛睡。”思涵坐了起來,“大哥怎麽還沒休息?”

  “我一時間睡不著。”霍天宇坐在她的旁邊,“我看你的車廂燈還亮著,便來看看你。”

  “我一會兒也睡了。”思涵回道。

  “在想什麽?慕辰逸嗎?”霍天宇看她似有心事般,便問道。

  “大哥你為何也睡不著?”思涵問道。

  “我也在想慕辰逸。”霍天宇說著拉開了簾子,火車隆隆,外麵深黑一片,黑暗的沒有盡頭。“我得承認慕辰逸是一個極有手段的人,可是我也可以預見,他和閻琨錫不久之後一定會打起來。”

  “這些事,又哪裏是我們這些女人能關心的。”思涵苦笑,“他要做什麽,我從來不過問。”

  “可是涵兒,慕辰逸滅了鬆州,本來是可以做的更狠更絕,可是他最後還是寬待了霍家,在我看到他還是極看重你的。”霍天宇說話時眼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大哥,我向慕辰逸求情時,其實是希望你能做一個平凡人,過點平凡的生活。現在這個位置是你自己選的,今後要做什麽,不用跟我說,我也不想知道,更不會去參與。我對慕辰逸亦是如此,希望你能明白。”思涵太熟悉這樣的眼神了,大哥根本沒有死心。

  而自己不可能勸服他,唯一難做的就是置身事外。

  霍天宇聽明白了,思涵的表情冷淡,一直冷到他的心底。

  “我明白了,涵兒。”霍天宇站了起來,“你好好休息。”

  思涵點點頭,目送大哥出去,才回去休息。

  次日上午他們就到了鬆州,鬆州的石磊已經北上了,隻留下守軍在這裏迎接。李傑鳳馬上跟守將將領溝通,開始商量霍時芳的後事問題。

  他們一路回霍家,闊別一年,思涵又回到了鬆州。熟悉街道,鬆州不像遼州那般繁華,幾條道路也算四通八達。慕辰逸接管了鬆州,鬆州似乎跟之前沒有兩樣。

  她看報紙還說石磊的第七師進了鬆州之後燒殺搶掠,鬆州一片廢墟。現在看,亦不過以訛傳訛罷了。

  一路到了霍家,霍家也沒什麽變化,要說變化的話,那便是前麵的牆和大門都翻新了。

  “夫人,督軍想夫人肯定很想家,所以還安排夫人在霍家住著,您的房間已經布置好了。”冰玉在她的耳邊說道。

  “辛苦你了,冰玉。”思涵轉頭對她感激的笑道。

  “這是督軍交待的,也是我應該做的。”冰玉領他們進去。

  “娘,大嫂,你們這一路也累了,先回房間休息吧!”思涵對身旁的段氏說道。

  段氏看到自己的這個家,眼淚都快湧出來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間都是按她的喜好來擺設的,進門有一處楠木屏風,淡淡的清香便襲過來。再進去便有一個小圓桌,還放著一套水上清荷的茶具。床是舊式的雕花蔞空床,旁邊擺放著梳妝台。

  她走了過去,她用過的梳子還在,她摸了摸那把梳子。

  “夫人,您也累了,請早點休息。”冰玉在她耳邊說道。

  “靈堂布置好了麽?”思涵坐了下來,問道。

  “一切都布置妥當,孝服也備好了,夫人一會兒可以換上。”冰玉回道。

  “謝謝你。”思涵非常的感激。

  等冰玉走了,思涵便在福媽的伺候下換上了孝服,抱著木頭到靈堂給父親磕頭。

  “爹,這是皓軒,您的外孫,我帶他來給您磕頭。”思涵說著,連磕了三個頭。

  “老爺……”她正跪著,馬上就湧進來一堆的女人,一個個都哭哭啼啼的開始哭起來。

  她這才記起來,父親有一堆的姨太太,現在爹走了,這些女人都沒了著落。

  晚上她便跟霍天宇商量,把那些姨太太都給打發了。

  霍天宇自然也聽他的,那些女人存在沒有別的意義,隻知道哭哭啼啼的。次日霍天宇便將那些姨太太悉數打發了,除了有子嗣的才留下。

  出殯的日子也定了,就定在七日之後,思涵本來還想早一些,可是段氏也是有講究的,定要一個適合下葬的日子。思涵最後隻得同意。

  她一回來,霍家的不少親戚不時來竄門子,現在霍家都指著思涵了。更多的還是擔心,現在慕辰逸和閻琨錫的關係密不可分,慕辰逸又馬上要娶閻琨錫的兩個孫女,這慕家還有思涵的地位嗎?

  可是霍家人又看到慕辰逸的那些部下對思涵極為尊敬,本來不敢來往的,現在又密切了。

  “你那個二叔,之前咱們霍家被占了之後,他避的遠遠的,一次也沒來過。現在你回來了,反而又來了。”段氏少不得在發也麵前抱怨。

  “娘,都是一家人,生得親,知道了擺在心裏不算了。”思涵這麽寬慰母親。

  思涵知道大哥最近是有所動作的,父親盤踞鬆州多年,倒底還是有勢力的,現在回了鬆州,想做一些事情是完全有可能的。

  趁著一次機會,思涵還是想提醒他:“大哥,無論你想做什麽,請都要為娘和嫂子想想。”

  “涵兒,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霍天宇臉色一正,問她。

  “我什麽都不知道……”思涵無奈的歎息,“大哥,我隻是不想看到親人再受苦。”

  霍天宇眼眸深沉,沒有回應。

  思涵一直心事重重,明日便是父親出殯的日子,她看著兒子,描繪著他的臉龐,腦子一片空白的發呆。

  這個時候門咿呀的一聲,推開了。她連有一個人走近了她,都沒有注意到。

  直到一個手放在她肩上:“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思涵聽到這個可以讓她神經都痙攣的聲音,猛的一抬頭便看到是慕辰逸。他一襲黑色的大衣,興許是外麵下了雨,身上沾了濕氣,劉海垂下來,讓他看著要更年輕更率性。隻是下巴隱隱的冒出了胡渣,靴子上沾了不少泥水,掩飾不住他的風塵仆仆。

  “怎麽了,看到我開心的說不出話來了嗎?”慕辰逸在她的唇上印上了一個吻,刮了一下她懷中木頭的鼻子,“木頭,可有想爹?”

  木頭看到他,竟咧開嘴笑了。

  “你怎麽會來?你不應該是在北平嗎?”思涵心口一跳,說道。

  “北平的事情處理了一段落,我便來了。”慕辰逸說著脫下了自己的大衣,裏麵是雙排扣綠色軍裝,將帽子放到一旁的桌上。“再說,今日可是咱們木頭滿百日,我原來還說要鋪張給他大辦宴席的。現在來不及辦,怎麽能不出現呢?”

  思涵這才猛然想起來,是了,今日是木頭的百日,日子過了還真快,半個多月又過去了。

  “另外,明天是嶽父出殯,我給他扶棺。”慕辰逸說著,到那邊拿了毛巾來給自己擦頭發。

  “怎麽能讓督軍您來扶棺,我大哥都安排好了。”思涵下意識的拒絕。

  “我這女婿給嶽父扶棺,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慕辰逸將頭發擦的差不多了,發全部散落在耳際,他看著平易近人,眼角含笑,嘴角一勾,露出淺淺的酒窩,帥氣的讓人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