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母親』
  平陽公主的送葬隊伍被劉不周阻擋,劉不周懷疑這支隊伍有詐要開棺驗查,憤怒的曹壽極力阻止,羽林騎和京師巡防營劍拔弩張、相互對峙誰也不肯讓步,正在此時武帝劉徹、王太後和衛青趕到當場。

  曹壽見是劉徹和王太後到了,趕忙跑到二人的近前兩眼噴淚的跪倒叩頭道:“太後,陛下可要為微臣做主啊,那葉良禽他竟然要……要強行打開平陽公主的棺槨!”說著就失聲痛哭了起來。

  王太後仍舊一如既往的冷冷看著亂作一團的現場卻一語不發。

  “葉卿,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劉徹問道。

  劉不周不慌不忙的走了過來跪倒回道:“回稟太後,陛下,微臣今日獲得線報,平陽公主的送葬隊伍中可能藏有重犯波才或者其他要犯,所以就馬上帶領羽林騎趕來攔住他們要求開棺驗查,可是平陽侯爺卻極力阻止我等。”

  旁邊的曹壽此時哭得更厲害了,他大聲嚎啕著道:“陛下,這葉良禽純粹在無禮攪鬧,他是嫉恨前次被罰笞刑故意和微臣過不去,護送平陽公主靈柩的隊伍中怎麽可能會有歹人那,”說著他一直天空繼續道:“倘若耽誤了公主下葬的吉時,微臣可如何交代啊!”

  劉徹麵無表情的盯著曹壽看了片刻然後冷笑道:“平陽侯,朕授權羽林監緝拿要犯波才,他這也是職責所在,既然你心中坦蕩,認為隊伍中不曾藏有朝廷緝拿的要犯,那就讓葉卿驗查就是了!”

  “陛下這……”曹壽登時愣在了當場,他原以為平陽公主是劉徹的親姑母,劉徹必會痛斥劉不周一番馬上放他們走,卻沒想到他竟然會站在劉不周的一邊。

  “若是沒有查到,那平陽侯也正可以放心了,之後再快速前往霸陵,免得錯過了姑母下葬的吉時啊!”劉徹道。

  武帝劉徹都發話了,曹壽哪還敢再行阻攔,此刻的他隻剩下痛哭流涕的份,分毫辦法都沒有了。

  劉不周見武帝劉徹出言支持他,也不等曹壽反應,毫不客氣的一揮手吩咐道:“羽林騎,開棺!”

  包圍在送葬隊伍四周的羽林孤兒們呼喝了一聲就有七八個來到平陽公主棺槨的近前準備開棺驗查。

  “誰敢動?”那曹壽見狀也豁出去了,立刻大吼了一聲就像瘋了似的爬起來轉身撲到平陽公主的棺槨上擋住了那幾名羽林孤兒,他一邊用力的拍打著棺材一邊嚎道:“平陽啊……平陽啊……你都薨逝了卻還要被人攪得你不得安寧……夫君對不住你啊……”

  劉不周調教出來的這些羽林孤兒隻聽從劉不周和劉徹的話,對於什麽侯爺不侯爺的根本不放在眼裏,他們一見曹壽趴在平陽公主的棺槨上麵阻攔開棺,就不由分說上去一把扯開曹壽,其他羽林孤兒二話不說就準備開棺。

  正在此時,城門處傳來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厲喝:“住手!”隨著這聲喝,隻見竇太皇太後在淮南王劉霖蕭和劉陵兒的陪同之下怒氣衝衝的趕了過來。

  曹壽這下可算是見到救星了,他緊走幾步撲倒在竇太皇太後的腳前,指著劉不周等人哭訴道:“母後,母後……您老人家看看啊,他們……他們也太膽大妄為了!”

  王太後、劉徹以及劉不周等人一見是竇太皇太後到了,都趕忙下馬、下輦紛紛跪倒了一片向竇太皇太後行禮。

  竇太皇太後這次可真急了,她拄著龍頭拐杖就站在平陽公主的棺槨前,對著劉不周怒目相向道:“葉良禽啊葉良禽,你好大的膽子!”

  劉不周跪在地上沒有答話,默不作聲的等待竇太皇太後的下文。

  竇太皇太後渾身因為過於激動已是顫抖不止,她麵色鐵青的道:“平陽……是哀家的女兒,她的薨逝令哀家悲痛欲絕,哀家一生共養育了四個兒女,可……哀家接連三次白發人送黑發人啊,你們……有誰知道哀家這個做母親的痛嗎?哀家不在乎什麽緝拿重犯波才或者其他要犯,哀家現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讓平陽安安靜靜的走,早日入土為安。”

  這番話竇太皇太後說得情真意切、發自肺腑,飽含了一個母親失去女兒的悲痛和哀傷,在場的不少人都為之動容,很多人甚至把不滿和責備的眼光投向了劉不周,用目光指責他強行要打開平陽公主棺槨的不恥行為。

  竇太皇太後頓了頓心神,長噓了一口繼續顫抖著身體語氣哀傷的道:“怎麽……莫非就連這點心願都不讓哀家順遂嗎?”說到此,竇太皇太後看向了劉徹問道:“是嗎?皇帝?”

  劉徹趕忙回道:“皇祖母言重了,孫兒不敢。”

  竇太皇太後對劉徹的回答不置可否,她沉吟了半晌才指著在場包括王太後和劉徹在內的所有人明顯提高了音量一字一句厲聲道:“都給哀家聽清楚了,你們誰若敢打擾了平陽,驚擾了她的清靜,無論是誰,就別怪哀家不客氣,斷然不會饒了他!”

  說這話的時候竇太皇太後眼神中聚滿了攝人心魄的殺氣,就好像一頭母獸拚死保護自己的幼崽一樣,任誰看了無不膽戰心驚。

  現場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說話,所有人都被竇太皇太後這句充滿了威脅意味的話給震懾住了,而且百分之百相信這位母親也一定能做得出來。

  跪在竇太皇太後腳下的曹壽有了主心骨,氣焰馬上囂張了起來,可他不敢指責劉徹,就把所有的火氣全撒到了劉不周的身上,他陰狠的盯著劉不周道:“這個葉良禽故意驚擾平陽公主的遺體,有意阻擋靈柩延誤下葬吉時,實屬大逆不道,罪該萬死,母後應該立刻將他拿獲問罪!”

  “葉良禽,的確可恨之極,”竇太皇太後神情怨毒的盯著劉不周,隨即大聲吩咐道:“來呀,將那驚擾平陽公主遺體的亂臣賊子葉良禽給哀家綁了!”

  身後的宮衛武士應了一聲呼啦一下子衝到劉不周的麵前就要將他五花大綁起來。

  “慢著!”就在此時,劉不周忽然挺直了腰身,目光如炬的直視竇太皇太後大喝了一聲:“臣有話說!”

  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劉不周,不知他還有何話可說。

  竇太皇太後冷哼了一聲道:“葉良禽,事到如此你還有何話可說?”

  劉不周不緊不慢的回道:“方才太皇太後責備微臣驚擾平陽公主的遺體,微臣認為此言不妥,倘若公主的遺體的確躺在棺槨中,微臣如此行為自是對公主不敬,可若是那棺槨中所裝的根本就不是平陽公主的遺體,微臣何來的驚擾之罪?”

  “葉……葉良禽你說什麽?”竇太皇太後不可置信的追問道。

  在場的所有人聞言也都是大驚失色,紛紛驚詫不已的看著劉不周。

  “若說大逆不道,罪該萬死,微臣可擔不起,不過在場的的確有一個人可擔此罪!”說著劉不周用手一指平陽侯曹壽道:“就是這位平陽公主的夫君,平陽侯曹壽!”

  “你滿口胡言,血口噴人!”曹壽氣急敗壞的斥責劉不周,說著他抱住竇太皇太後的腿央告道:“母後,休要聽這葉良禽顛倒黑白,趕緊抓了他……”

  劉不周不等曹壽說完話,冷笑一聲道:“侯爺,我是不是滿口胡言還是讓事實來說話吧!”旋即他扭頭向旁邊的樹林中一指道:“諸位看看那是誰?”

  在場的眾人都不約而同的向著劉不周所指方向看去,卻見到樹林中走出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南宮公主,而被她攙扶著的竟然是淚流滿麵的平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