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南粵二世子』
  年初,晚冬時節,南粵國都城番禺的一座豪華宅邸裏。

  南粵二世子趙建德憤憤的將一張絹書拍在桌案上咆哮道:“這個田仲,本王費盡心機給他改換身份,名正言順的將他安插進大漢朝廷中,好不容易才躋身朝廷中樞官居少府之職,位列九卿,怎地就如此不小心,竟然被查出來是間諜,當真是愚蠢之極,萬幸的是漢國現在還不知他是受咱們南粵派遣的!”

  近臣呂嘉在一旁不無惋惜道:“的確太可惜了,田仲是我南粵布局在大漢刺探情報的暗探中官位最高的一個,所獲得的情報價值自然也是最高級別的,如今卻被下了大獄,這對咱們南粵來說損失太大了。”

  趙建德歎了口氣道:“還有比這損失更大的呢,他被抓前曾給本王來信說已經發現了趙嬰齊違反質子鐵律幹預大漢朝政的事實,竇太皇太後六十六歲壽誕當日趙嬰齊出麵為大漢皇帝劉徹的寵妃衛夫人作證幫她洗清了冤屈,並且已然掌握了詳實的證據。”

  “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嗎?千歲正可以憑借這件事將趙嬰齊從儲君的位子上趕下去,由千歲您取而代之呀?”呂嘉高興的反問道。

  趙建德道:“本王派田仲潛伏在長安,一方麵是收集大漢情報為我南粵所用,更重要的就是時刻監控那位本王的好哥哥趙嬰齊,父王最是忌諱質子幹預他國朝政,本王若是將這件事向父王告發,趙嬰齊的儲君之位恐怕就危險了,隻是……”

  “隻是什麽?”呂嘉追問道。

  “隻是本王至今都沒有拿到田仲的陳書和相關證據,本王總不能紅嘴白牙的向父王告發趙嬰齊吧!”趙建德懊喪的道。

  呂嘉驚訝道:“什麽?田仲不是已經告訴了千歲了嗎?”

  趙建德眼神中頗有些失落的道:“他當時隻說是近期會將事實真相寫成陳書連同證據一並派人傳遞給本王,本王自然知道他這明顯就是在向本王討賞,本王正要應他些什麽的時候,沒想到他卻被抓了,這陳書和證據又到哪裏去找啊!”

  呂嘉想了想回道:“想必田仲定然不會將陳書和證據隨身帶在身上,千歲,微臣可以安排潛伏在長安的其他暗探潛入田仲的家中找出陳書和證據帶回給千歲不就成了嗎?”

  “不可能的,田仲早已把這些東西藏起來了,這個藏匿之地隻有他一個人知道,”說著趙建德將那張絹書遞給呂嘉然後道:“你看看,田仲要求本王救他回國,他才肯將陳書和證據交予本王!”

  “這田仲真是老謀深算,他怕千歲將他當棄子丟棄了,就以此為條件,迫使千歲救他不死,”呂嘉恨恨的道。

  趙建德皺緊眉頭,煩躁不安的在正堂內來回的踱著步子,忽然停下來無可奈何的攤著兩手道:“本王就是有心救他,那長安城豈是隨隨便便就能把人救出來的?且不說長安有數十萬精銳漢軍拱衛著,就是那詔獄更是重兵把守之地,如何救得出來呀?”

  呂嘉憂心忡忡的道:“千歲,大王自去年入秋以來龍體一直欠安,已然臥病數月了,據太醫私下裏對微臣說大王的病情恐怕熬不了太長時間,倘若大王一旦駕崩,趙嬰齊就會以儲君的身份順理成章的回國繼位,到那時千歲您就休想再扳倒趙嬰齊了。”

  趙建德氣不過的大聲咆哮道:“那趙嬰齊就因為是長子,就成了儲君,而本王僅僅比他晚出生幾年,卻要委身拜伏在這個懦弱無能的哥哥腳前向他俯首稱臣,本王怎能甘心!”

  呂嘉道:“自古立長不立幼,立嫡不立庶,況且趙嬰齊又深得大王的疼愛,假如挑不出他什麽毛病來,想要大王廢儲是根本不可能的,田仲的這份陳書和證據的確是廢掉趙嬰齊的殺手鐧,千歲可不要錯失良機呀。”

  趙建德思忖了半天,突然抬起頭胸有成竹的道:“也許有個人可以為本王完成此事!”

  南粵國偏遠山區的西甌部落。

  這個叫做西甌的部落生活在距離南粵國都城番禺一百多裏地的地方,位於番禺西北方的一大片茂密潮濕的熱帶叢林之中。

  西甌部原本是嶺南百越中最為強悍好鬥的一個部落,西甌人素以凶悍執拗著稱,後來被南粵國征服,男丁都被打殘了,西甌部從此算是老實消停了數十年。

  但近幾年西甌部卻變得越來越不安分起來,原因皆是因為一個叫做朵思猜的人繼位做了西甌部的首領,據說此人身強體壯,力大無窮,敢跟人熊徒手對抗,且性格桀驁不馴,早就看不慣被南粵朝廷統治。

  這朵思猜雖然表麵上臣服於南粵國,暗地裏卻訓練了一支戰鬥力超強的狼兵部隊,狼兵部隊就是選拔那些自小在山林中跋山涉水捕獲獵物的獵人組成的部隊,這些人體格強健、擅長翻山越嶺,又兼具勇敢和能吃苦的品格,所以打起仗來異常的凶猛無畏。

  不僅如此,朵思猜還馴化了數百頭體型龐大的大象協同作戰。

  朵思猜憑借著狼兵和大象時常滋擾地方,動不動就趕著數十頭大象圍攻郡縣府衙,拿造反就當做家常便飯似的稀鬆平常,沒事就鬧上一場,官府出動官軍鎮壓卻屢屢失利,朵思猜更是趁機敲詐官府要吃、要喝、要女人、要地盤,搞得南粵官府應接不暇,叫苦不迭,卻又對這個朵思猜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天晚上,西甌部營寨裏。

  營寨的正中央有一座結構講究、搭建精美的碉樓,碉樓前站滿了手持兵器、昂首侍立的狼兵。

  這時就聽見碉樓內傳出“咣當”的一聲巨響,進而好像有什麽鍋碗被砸碎發出了清脆的“嘩啦”聲。

  一個狼兵見狀著急的跑到碉樓門口,砸著大門喊道:“首領……首領……您……您沒事吧?”

  碉樓內頓時一下子安靜了,隨即大門被打開了一道縫,一個滿頭汗水的碩大黝黑腦袋探了出來,他氣急敗壞的圓睜著一雙鈴鐺大小的眼睛怒罵道:“混蛋,誰讓你攪了本首領的好事!”

  狼兵怯懦的回道:“小人……小人聽見裏麵有響動,以為……以為首領有不測,所以……”

  “本首領正在與天仙玩捉迷藏,不小心摔了一跤,哪來的什麽不測,再敢掃本首領的興,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還不快滾!”黝黑腦袋厲聲斥道。

  黝黑腦袋剛說完,就聽見他身後的屋子裏傳來一連串淫聲浪調的女子笑聲,黝黑腦袋聽到後就好像中了邪似的臉色一怔、雙眼發直,急不可耐的“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那狼兵討了個沒趣,悻悻的退了下去,旁邊另一個狼兵不由分說上去照著那狼兵的身上就是狠狠一腳,然後罵道:“你這不知深淺的東西,你想把我等都害死嗎?!”

  “剛才碉樓內這麽大動靜,我……我還以為首領出事了呢!”那挨踢的狼兵委屈的回道。

  踢人的狼兵滿不在乎的道:“你個新來的懂什麽?咱們首領每次與女子相會都是這般震天動地的,甚至全寨子都能聽到,有什麽大驚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