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烏騅巷』
  樛雨詩真是叫苦不迭,剛剛遭遇了情感失落,這又被大宿敵郭解給抓了,她想掙脫可是談何容易,畢竟自己隻是個柔弱的女孩子,哪裏是那武功了得的郭解的對手。

  兩個人就這麽走到了長安城城門口,樛雨詩抬頭一眼看到城門邊的牆上貼著一張通緝探丸郎殺手的告示,她心中一動,萌生了一個脫身的辦法。

  就在郭解挾持著樛雨詩經過城門洞的時候,樛雨詩突然手指著身邊的郭解,向著把守城門的幾個衛兵大叫了一聲:“軍爺,軍爺,他是探丸郎,快抓他啊!”

  那幾個衛兵一聽頓時如臨大敵,持著刀矛蜂擁上去就將郭解給圍在中間,任憑郭解不住的大喊著辯解也無濟於事。

  樛雨詩瞅準機會就用力掙脫了郭解的手,然後頭也不回的向著長安城裏麵跑去。

  被眾衛兵團團包圍著的郭解眼見著樛雨詩趁亂逃走了,急得直跺腳,這要是以前他做賊為盜的時候,眼前這幾個守門小兵哪裏會被他放在眼裏,早就一刀一個全部砍倒了事了。

  但是現在不同了,他如今算是淮南王劉霖蕭麾下的正式命官,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肆意胡為了。

  可是這幫衛兵卻說什麽也聽不進郭解的解釋,情急之下郭解掏出自己的官印授牌一亮,怒聲喊道:“瞎了你們的狗眼,本官是淮南王府的宗正官,不是什麽探丸郎殺手,本官正在緝拿封國要犯,若是跑了要犯,淮南王千歲怪罪下來,你們吃罪得起嗎?!”

  其中一個官階高一些的衛兵警覺的將佩刀架在郭解的脖子上,然後一把奪過官印授牌定睛看去,當他確認手中的官印授牌的確是貨真價實的時候,立刻嚇的將授牌恭恭敬敬的還給了郭解,嘴裏謙恭的說道:“哎呀,誤會,誤會,請……請宗正大人恕罪,小人們眼拙。”

  “還不閃開?!”郭解暴喝一聲。

  那幾個衛兵忙不迭的紛紛躲閃到一旁,給郭解讓出了一條路。

  郭解見樛雨詩已經跑出去老遠了,也顧不上再搭理這幫衛兵了,就趕忙快步追了上去。

  樛雨詩一邊跑一邊緊張的回頭看著,當看到那幾個衛兵沒有擋住郭解的時候,她不由得又緊張起來,慌亂之間她慌不擇路的扭頭就鑽進了旁邊一條寬闊的巷子裏。

  郭解眼看著樛雨詩在前麵一條巷子前一拐彎就沒影了,不禁一陣狂喜,其實樛雨詩並不知道,她鑽進的這條巷子名叫烏騅巷,竟是一條死胡同,常年生活在長安城裏的郭解自然是知道的,他直接就可以毫不費力的甕中捉鱉了。

  此時郭解已經跑到烏騅巷的巷口,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在死胡同裏生擒樛雨詩了,不過郭解還是覺得要謹慎一些,以防樛雨詩狗急跳牆,就“唰”的抽出了匕首,一轉身也衝進了烏騅巷中。

  當郭解剛一鑽進烏騅巷,頓時一下子就愣住了,放眼望去這烏騅巷裏不僅連樛雨詩的影子都沒看到,倒反而是燈火通明,人頭攢動的一番熱鬧之極的景象。

  隻見烏騅巷的深處,一座高大宏偉的朱漆大門前停著一輛三馬金鎏銅飾件的馬車,郭解一見這輛馬車心裏就“咯噔”了一下,他深知一般的普通官員絕對沒有資格乘坐如此豪華馬車,那可是隻有皇室宗親或者皇親國戚才配乘坐的。

  而且這架豪華馬車的四周還圍繞著幾十名仆人和侍衛,一個個都提著明亮的避風燈,才把整個烏騅巷照了個亮如白晝。

  此時已經有人發現了舉著匕首愣頭愣腦衝進來的郭解,其中一個管家摸樣的人大喝一聲道:“什麽人如此大膽?膽敢持械衝撞世子的車駕,好大的膽子,給我拿下!”

  話音一落,十幾名怒目而視的侍衛手持長矛衝上去就把郭解圍在了中間。

  雖然郭解知道這幫人肯定來頭不小,不過一向嘯聚山林、狂野慣了的他並沒有完全被眼前這個陣勢給嚇住,他穩了穩心神,又從懷裏取出官印授牌晃了晃說道:“各位不要誤會,在下並非歹人,在下是淮南王千歲麾下的宗正官郭解。”

  那個管家滿不在乎的向前走了幾步回道:“郭大人既然是淮南王千歲的人,那不在淮南王府聽令,卻跑到這烏騅巷來所為何事啊?”

  郭解猶豫了一下,隨即回道:“在下受淮南王千歲之命正在捉拿一個案犯,眼見此要犯就鑽進了這烏騅巷裏,所以才冒然進來,”郭解也看出來這家主人絕非等閑之輩,估計自己這分量未必鎮得住,所以就撒了個小謊,謊稱是受淮南王所差。

  “一派胡言,這烏騅巷是我家世子的府邸,哪裏會有什麽要犯,”那管家聽到郭解說出受淮南王所差,卻絲毫沒有反應,反而有些不悅的回道。

  就在此時,馬車裏傳來了輕輕敲擊車體的聲音,那管家趕忙謙卑的把耳朵湊到了馬車前,似乎裏麵的人在輕聲對他麵授著什麽,管家不住的點頭稱是。

  然後那管家語氣稍緩的對郭解說道:“既然郭大人是因公務才擅闖烏騅巷,此事也就罷了,我家世子看在淮南王千歲的麵子上也不再追究了,郭大人請回吧!”

  郭解聞言肺都快氣炸了,他冷笑一聲道:“如此三言兩語的就將在下轟走了?笑話,在下親眼見到要犯就逃進了烏騅巷,眼看就要將其抓獲了,你現在卻讓在下回去?簡直豈有此理!”

  管家怒道:“我家世子寬宏大量,不追究你魯莽擅闖烏騅巷的罪過已是法外開恩了,你可不要不識抬舉!”

  這郭解天性本就桀驁不馴,從來都沒把朝廷律法放在過眼裏,否則當初也不會打家劫舍、殺人如麻,他能委身跟隨郡主劉陵兒,那是真心傾慕於她,才對劉陵兒言聽計從,至於其他什麽皇親貴戚,他根本就嗤之以鼻。

  今日被這個管家趾高氣揚的好一頓嗬斥,郭解頓時就怒了,他絲毫沒有退怯的意思,鼻孔裏冷哼了一聲道:“這長安城裏的王公貴胄在下見多了,有如此排場的還不多見,連我家千歲的麵子都不給,既然如此也就別怪郭某無禮了!”

  郭解說著,就要橫著匕首衝破那些侍衛的包圍圈。

  就在此時,馬車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怎麽?郭大人一定要小王親自現身才肯罷休不成嗎?”

  隨著這句話,從馬車裏緩緩走下了一個年輕男人。

  在亮如白晝的燈光映照下,隻見這個年輕男人年紀大約在二十歲上下,生了一張英俊秀美、齒白唇紅的麵容,穿了一身大紅的團花錦袍,頭上戴著一頂金冠,上麵墜著七顆耀眼奪目的南海珍珠,雖然年紀不大,但整個人看起來卻是雍容華貴,氣度不凡。

  管家和周邊仆人、侍衛一見趕忙全部跪倒在地上,隻有郭解還愣在那裏呆呆的看著這個年輕人出神。

  “大膽,還不趕緊拜見我家世子,”管家見郭解沒跪,慌張的朝著郭解斥道。

  這位年輕人的超強氣場著實把一向目中無人的郭解給震懾住了,他有些失神的問道:“請問……這位是……哪家的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