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女道士』
  夏醉的話一出口,衛子夫差點沒氣的昏過去,她氣血翻湧的指著夏醉斥道:“你……你……夏醉你滿嘴胡言……”

  “你住口,”陳皇後不由分說就對著衛子夫喝道。

  然後她麵向夏醉厲聲道:“夏醉,還不將實情從實招來?”

  夏醉趕忙伏地叩頭後回道:“回皇後娘娘,五日前微臣接到詹事府的令,就趕緊趕到鳳凰殿來為衛夫人畫像,衛夫人當時就穿著今日她所穿的衣裳讓微臣描畫,微臣大約畫了兩個時辰就將整幅畫全部畫完了。”

  一旁郡主劉陵兒不解的問道:“依你所言,這和衛夫人先前所說的相互吻合呀,何來的被逼之言呢?”

  “郡主殿下且聽微臣把話說完,當時畫完之後,微臣就準備向衛夫人告辭離開,誰知衛夫人卻叫微臣先不要走,她隨即屏退了殿裏所有的宮女下人們,還讓人將大殿的門關上,微臣當時心中忐忑,不知衛夫人此舉是何故,”夏醉說道。

  陳皇後追問道:“然後呢?”

  夏醉猶豫了片刻繼續說道:“殿門關好後,衛夫人才對微臣說,她要求微臣為她畫一幅裸體畫像。”

  衛子夫聽到這,不無哀怨的訴道:“皇後娘娘,臣妾從未向夏大人提出過如此的要求啊!”

  “賤人,”陳皇後並未回應衛子夫的哭訴,卻恨恨的瞥著衛子夫從牙縫裏擠出了兩個字。

  “你同意了?”郡主劉陵兒問道。

  夏醉趕忙回道:“微臣自然是不能同意,當場就拒絕了此事,但是衛夫人卻說這是陛下給她下的口諭,說陛下要在來鳳凰殿的時候與衛夫人一同欣賞。”

  陳皇後聽完怒目向著衛子夫喝道:“衛夫人,你好大的膽子,陛下少年天子目光遠大,心有日月,豈能下此等下流的口諭給你,你竟敢假傳聖旨?”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皇後娘娘要明察啊!”衛子夫歇斯底裏的哭道,隨即她忍不住就衝過去一把抓住夏醉的衣襟怒道:“夏大人,你為何要如此構陷本宮,為何啊?”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您看這……”夏醉被嚇得極力的向後撤著身子躲避著衛子夫。

  宮女清歌見此,立刻朝著身邊的兩個宦官使了個眼色,那兩個宦官過去就將衛子夫扯開,強製性的按在地上。

  驚魂未定的夏醉趕忙整了整被衛子夫扯亂的袍服,繼續說道:“皇後娘娘,微臣隻不過是個小小的禦用畫師罷了,哪裏敢妄言判斷衛夫人所說的陛下口諭的真偽,後來衛夫人見微臣仍在猶豫,就威脅微臣說倘若微臣敢抗旨不遵,就等陛下祭天回宮後奏明陛下重重的責罰微臣,微臣被逼無奈,不得已隻得答應了。”

  此時衛子夫心裏已經明白了八九分了,她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陳皇後,沒再繼續為自己申辯,淚眼婆娑的一雙眼睛失神的直勾勾的呆望著大殿的地麵,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夏醉的敘述似的,就隻剩下不停哭泣的份了。

  “繼續說,將實情全部的說出來!”陳皇後耐著性子對夏醉說道。

  夏醉穩了穩心神接著說道:“微臣戰戰兢兢的畫完之後,衛夫人就迅速將此畫收了起來,然後給了微臣百兩黃金後又威脅微臣說讓微臣對此事守口如瓶,嚴禁對外說出去,否則定讓微臣死無葬身之地,皇後娘娘,以上就是整件事的全部實情,微臣絕無半句謊言啊。”說完,夏醉就拜伏於地叩頭不止。

  “那百兩黃金如今在哪裏?”陳皇後問道。

  夏醉回道:“就藏在微臣在宮中的臨時居所的躺櫃下麵,上麵還有詹事府官方烙章為證,皇後娘娘,微臣可是一兩都沒敢擅動啊!”

  “取來,”陳皇後向著清歌吩咐一聲,清歌馬上派人到夏醉的臨時居所去查找,沒一會就將盛有百兩黃金的一個大托盤拿回了鳳凰殿,擺在陳皇後的眼前。

  陳皇後一眼都沒有去看那百兩黃金,就對清歌說道:“把這鳳凰殿給本宮徹底搜查,將夏醉所說的那張先前畫的畫像給本宮找出來。”

  清歌迅速帶著幾個宮女和宦官在鳳凰殿裏一通翻找,最終在內室的角落裏將夏醉畫的第一張畫像給找了出來。

  “夏醉陷害臣妾,這不是臣妾所為啊,”衛子夫柔弱的身子顫抖著,委屈不已的低聲哭道。

  郡主劉陵兒盯著衛子夫陰陽怪氣的說道:“衛夫人真不愧是歌姬出身,不僅精通魅惑之術迷惑陛下,這傷風敗俗的天性更是絕冠後宮呀。”

  此時,陳皇後站起了身,她眼冒妒火的盯著那幅風月裸體畫上的衛子夫,突然怒氣衝衝的幾把就將風月畫像給撕得粉碎,憤恨不已的全部砸在了衛子夫的頭上。

  然後她指著衛子夫怒聲斥道:“大膽衛子夫,你竟敢假傳聖旨,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此其罪一也;雖然你曾身為歌姬,身份低賤,但蒙陛下恩寵,封你為妃服侍陛下,你的一切皆為陛下所有,但你竟然浮浪不經,對一個下臣袒露身體,令陛下蒙辱,其罪二也;你逼迫畫師畫出此等不堪入目的汙穢東西,玷汙了皇家的威儀,厚顏無恥之極,其罪三也,衛子夫,整個後宮的臉都被你這個賤女人給丟光了!”

  衛子夫身子一震,她撲到陳皇後的腳前哭道:“皇後娘娘容稟,這些都是偽造的,臣妾從未做過此事,從未做過啊!”

  “證據確鑿,你竟然還不承認,簡直可惡之極,來呀,將她給本宮綁起來,”陳皇後怒不可遏吼道。

  等候在殿外的幾個宮衛武士衝將進來不由分說就將衛子夫綁了起來,那股狠勁兒絲毫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

  隨後,陳皇後緩步走到被綁起來的衛子夫麵前,歎了口氣說道:“雖然你我姐妹一場,但你做出此等下作下賤之事,本宮就是有心維護你也愛莫能助了,本宮受命掌管後宮,職責所在,你可不要怪本宮無情。本宮現在就下旨廢了你的夫人封號,貶為庶人。”

  “臣妾要見陛下,陛下一定會為臣妾洗清冤屈的,”衛子夫極力的掙紮著哭道。

  陳皇後冷笑一聲道:“你恐怕再也無緣見到陛下了,不過你放心,此等讓皇家蒙羞之事本宮不會讓陛下知道實情的,免得陛下心煩,到時候本宮會找個合適的理由告訴陛下你沒有能力再服侍陛下了,多少給你留點臉麵吧!”

  然後她轉向郡主劉陵兒說道:“陵姐姐,麻煩你將這個賤婦押到長安城外的青雲觀交給楚服女道長嚴加看管起來。”

  郡主劉陵兒頗有些氣不過的回道:“皇後娘娘也太過宅心仁厚了吧,她犯下如此大罪,卻隻貶她為道?”

  “畢竟她曾經服侍過陛下,就讓這賤婦做一個女道士,讓清淨無為的道家聖訓洗清她的罪孽吧,”陳皇後歎了口氣回道。

  劉陵兒不情願的回道:“謹遵皇後娘娘懿旨。”

  隨即,陳皇後轉身對跪在地上的畫師夏醉說道:“將這個夏醉暫且圈禁掖廷為奴,嚴格看管,任何人不得與其接觸,違者立斬!待日後再行處置。”

  長安城外青雲山的青雲觀。

  衛子夫被綁得結結實實推進了觀中的一間偏房裏。

  道觀門口,年紀二十幾歲左右,一身青灰色道袍,束發別簪,麵容卻生的美豔俊俏的楚服女道長猶豫不決的向郡主劉陵兒問道:“郡主殿下,貧道不明白,這賤婦衛子夫既然有罪在身,其實直接處死也不為過,或者圈禁永巷別院也可,卻為何偏要將她囚禁在我這道觀之中呢?”

  劉陵兒看著衛子夫遠去的背影後淡淡的回道:“倘若她在宮中被處死,此事必然鬧大,陛下回宮一定會得知,一旦追查起來,豈不橫生麻煩?至於圈禁永巷別院,那不是等於又給這衛子夫留了一個再次見到陛下的機會了?隻有讓她遠離皇城,遠離陛下,才好一勞永逸的永除後患呀!”

  “郡主殿下請恕貧道愚鈍,貧道還是不太明白,”楚服女道長一頭霧水的又問道。

  劉陵兒麵色肅穆的對楚服女道長說道:“皇後娘娘讓本郡主告訴你,她不想讓這衛子夫有一天好日子過,更不希望這賤婦繼續活在世上,懂了嗎?”隨即,劉陵兒靠近楚服,壓低了聲音說道:“找個機會就讓這賤婦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人間消失,此事辦妥,皇後娘娘那必有重賞。”

  楚服女道長沉思了片刻,臉上露出了一種陰邪中略帶猙獰的表情回道:“請郡主殿下回稟皇後娘娘,貧道定不會讓皇後娘娘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