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二:
  “葉……葉良禽?”劉彭祖一眼認出進來的正是劉不周,他沒好氣的怒道:“你個小小的羽林監,竟敢私闖王府,好大的膽!”

  “好大膽的是你吧,”劉不周極為淡定,沒有絲毫畏懼的道:“聚眾策劃、手持軍械、圖謀造反,千歲可真是膽大包天啊!”

  “葉良禽,你說本王謀反的證據呢?在自己的家裏操練親兵這可說明不了什麽,”劉彭祖被劉不周這番話說的心裏發虛,但見到他不過是隻身一人,又兩手空空,所以膽子又壯了起來,他怒道:“倒是你,私闖王府,以下犯上,證據確鑿,”劉彭祖朝著殿外大喊一聲:“來呀,將葉良禽給本王拿下!”

  殿外的王府親兵剛要動手,突然大批身著黑緞繡衣的神秘人不約而同的從樹上、牆外和銀水河裏毫無征兆的衝了出來,將殿外的眾親兵團團包圍,他們一個個都手持著一種小型的弩機,明晃晃的箭頭全部對準了包圍圈裏的一眾王府親兵。

  這突如其來的變動嚇得那些親兵們雖然手裏拿著兵器,卻都沒敢動。

  趙王劉彭祖大吃一驚,那原本囂張的氣焰明顯弱了半截,但仍硬著頭皮說道:“葉……葉良禽……你居然敢帶兵攻擊王府,你可知這是死罪嗎!”

  劉不周輕描淡寫的回道:“別那麽早下定論,趙王千歲,到時候誰是死罪還不一定呢。”

  劉彭祖見劉不周毫不退讓,不得已換上一副受委屈的樣子道:“葉大人,想必你是誤會了吧,本王是當今陛下的親哥哥,皇族血脈,怎會謀反篡位呢?!”

  “哈,可是據我所知,你們皇族之間在殺起自家人來,可是一向毫不手軟的,”劉不周蔑笑了一聲回道。

  劉彭祖被劉不周的這句話噎的頓時啞口無言。

  “好了,別演戲了,”劉不周有些不耐煩的冷冷問道:“千歲的親衛將軍俞樓去哪了?”

  “俞樓?”劉彭祖心中一顫,眼珠轉了轉,隨口道:“本王不知呀!”

  “千歲記性好差呀,剛下的命令就忘了?”劉不周淡然一笑,轉頭喝了一聲:“帶上來!”

  隻見殿外,百裏卿揪著丟盔卸甲的俞樓走進銀安殿,一把將他扔在地上,那俞樓驚慌失措的看著王座上的劉彭祖。

  “俞將軍奉千歲之命前往東門放火吸引兵力,配合你攻擊建章宮的計劃,可他正要動手時被我的羽林騎抓了個正著,”劉不周指著跪在地上的俞樓,對劉彭祖說道:“是不是這樣啊千歲?”

  “俞樓擅自放火與本王無關,”劉彭祖看了一眼俞樓,撇著嘴回道。

  俞樓趕緊隨聲附和道:“對對,是我自己擅自而為的,千歲並未給我下過命令,更談不上蓄意謀反了。”

  劉不周麵色冷峻的站在原地沒有說話,更沒有再次逼問俞樓。

  事態發展的對劉不周越發的不利了,雖然抓住了俞樓,但是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趙王謀反,劉彭祖傲慢的將身體靠在王座的椅背上,眯著雙眼盯著劉不周,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

  “千歲的人當真是忠心耿耿啊,”停了半晌,劉不周不由得歎了口氣,悠悠的說道。

  劉彭祖誌得意滿,冷笑道:“葉良禽,你也夠蠢的,再沒證據可休怪本王無情了!”

  “誰說沒有證據?證據在此!”突然,一聲霹靂般的厲喝在銀安殿內響起,眾人看去,說話的正是江傲齊,隻見他來到劉不周麵前,從袖筒裏抽出那卷地圖,雙手奉到劉不周的手上說道:“趙王劉彭祖圖謀造反,並繪製逼宮刺皇地圖,這地圖上還有他的親筆簽名!”

  劉彭祖做夢也想不到,那個被他視為忠心不二,為他精心謀劃大事的大智囊江傲齊今天怎麽突然反水了?

  忽然,劉彭祖似乎明白了什麽,他憤怒以及的指著江傲齊質問道:“你……你是臥底?”

  劉不周根本無暇理會劉彭祖,他將地圖展開看了看,滿意的笑了,然後對已經癱軟在王座上的劉彭祖道:“千歲,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就在劉不周和江傲齊成功揭穿趙王劉彭祖圖謀造反的陰謀時,一直跪在地上的俞樓此時突然猛的站起,隨手搶過一把佩刀,怒喊道:“葉良禽,我殺了你,”然後就挺刀直奔劉不周撲了上去。

  俞樓的企圖劉不周一眼就看明白了,他砍自己是虛的,搶地圖才是真正目的。

  劉不周從容的左手將地圖背在身後,右手突然在腰間那麽一捋,霎那間一道耀眼寒光閃過,還沒等俞樓看清楚,寒光包裹著劉不周瞬間就圍繞著俞樓來了幾個漂亮的旋轉。

  旋轉過後,劉不周穩穩的停在當場,眾人這才看清楚他手裏握著的是一把如同鞭子般劍身彎曲的軟劍,劍長不過二尺五,又窄又薄的劍體泛著冷藍色的寒光,他反手把軟劍插回到腰帶上,那劍柄正好是腰帶正中心的扣兒,要不是親眼所見,誰也想不到劉不周的腰帶竟是一把隱蔽性很強、鋒利無比的兵器。

  而那個俞樓,就呆立在那一動不動,不一會就見到他的手腕、腳腕等處開始滲出了鮮血,原來他的手筋和腳筋全被劉不周給割斷了,手裏的佩刀“鐺啷”一聲落了地,整個人仰麵朝天栽倒在地上。

  劉彭祖見大勢已去,就起了逃跑的心,他趁著俞樓攻擊劉不周的當口,用手狠命的一按王座扶手上的突起,就見王座的底座忽然露出一個大大的黑洞,連同王座和上麵的劉彭祖全部一下子沒入了地麵,消失了。

  這是劉彭祖特意為自己暗中修建的一個秘密的逃生通道。

  劉不周冷冷的看著劉彭祖憑空消失,卻一點也不著急,平靜的好像根本沒有要去追趕的意思。

  倒是江傲齊焦急的不成,他朝著大洞的方向喊了一嗓子:“阿玉奇,你在幹什麽,還不快快動手。”

  話音還沒落,隻見那個大洞裏“呼”的竄上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啞巴阿玉奇,他手裏擒著如喪家之犬般頹喪的劉彭祖,笑嘻嘻的落到了平地上……

  巍峨的建章宮前。

  一個宦官展開聖旨朗聲念道:“葉良禽,兵不血刃剿平諸侯王叛亂,功在社稷,特晉封葉良禽為欽命直指繡衣使,統領天下三萬繡衣直指,特授其代天行事、先斬後奏之權……阿玉奇、江傲齊、百裏卿皆平叛有功,特晉封為繡衣左使、繡衣右使和天下十三路繡衣監察使……”

  萬眾簇擁之下,劉不周一身黑緞繡衣錦袍,肩披猩紅烈焰鬥篷,麵容冷峻的傲然站在高高的封台之上,阿玉奇、百裏卿和江傲齊等都威風凜凜的拱衛在劉不周的身後。

  劉不周就像一個王者接受天下朝賀一般俯視著封台之下如螻蟻般黑壓壓一片、謙恭跪伏於地的繡衣直指們,聽著他們口中有節奏的不斷喊著:“拜見欽命直指繡衣使!拜見欽命直指繡衣使!”

  麵對山呼海嘯般的俯首臣服,眼前的一切卻讓劉不周有種恍如隔世的疏離感,如今的權傾朝野讓他一瞬間感到很不真實,時光仿佛回到了十八年前,他隱約看到帝國北境的荒野上步履艱難的走來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