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烏山派實力
  吳鋼拍手笑道:

  “這個法子好!我們大家都知道了,以後還有更多江湖朋友也知道,它聽雨軒要殺也殺不了這麽多!”

  仝名賤道:

  “門主這個安排,可不是這麽簡單而已。此乃釜底抽薪之計,此化毒戒癮湯公諸於世後,聽雨軒便無法再用烏香掌控群雄,那些被騙被逼而致中毒的,甚至很可能反戈一擊,這就等同於直接削弱了聽雨軒的實力。聽雨軒失了這個陰毒手段,今後再招攬江湖人士聽命於它也會變得困難。當然,我最敬佩的是門主悲天憫人,那些因已經中毒而被迫屈服於聽雨軒的人,他們聽到這個消息時,會是何等的高興!”

  吳鋼道:

  “確實。唉,沒辦法,我本還想著用這個藥方,烏山派可以大賺一筆呢,這下就沒戲了。”

  新海澤對仝名賤道:

  “說得好!我早就想去踏平聽雨軒,這下勝算大增了!”

  盧得仁道:

  “你武功雖高,但聽雨軒人多勢眾,高手雲集,你一個人想去挑了它,那是萬不可行的。”

  新海澤道:

  “我不是一個人啊!還有竟然,還有吳鋼,還有仝名賤、顧七爺他們啊!除了吳鋼,我們武功都不賴,對吧?對了,吳鋼,你武功太差,你就別去了。”

  吳鋼正要反唇相譏,盧得仁抬手製止道:

  “你們都去,也難以成功,必定傷亡慘重。先呆在這裏,把你的毒癮徹底拔除了再說。”

  仝名賤道:

  “門主此計雖妙,但是把化毒戒癮湯公諸於世,聽雨軒對烏山派必然恨之入骨,門主不可不防啊!”

  盧得仁傲然道:

  “我早有準備,豈能不防?你看我這兒茅屋三間,弟子不過七八人,是不是覺得烏山派好生凋零?嘿嘿,烏山派紮根鄉野,不求顯達,隻是為了守護當地百姓,穩保一方平安。數百年來,烏山派在此地早已花開遍地,若論弟子人數,方圓百裏,幾乎每戶人家均有我烏山弟子,總數可達上千,足以與任何一個名門大派相抗衡。別看他們武功不高,但齊心協力之下,無論誰膽敢侵入此地、驚擾鄉民,馬上就會陷入千萬百姓的汪洋大海之中,保管叫他有來無回。”

  仝名賤歎道:

  “原來如此,難怪門主如此淡定。隻是聽雨軒一旦來犯,不但人數眾多,其中必有不少武功高強之輩,門主不怕鄉民百姓付出的傷亡太大麽?”

  盧得仁道:

  “我輩本欲安居樂業,奈何鼠輩侵擾,為保衛家園,便是作出犧牲,亦是死得其所,有何懼哉!再說了,烏山派也有武功高強之人,我師叔健在者還有三人,師兄弟中武功與我相當的亦有七八人,他們散居各地,農暇之時亦組織百姓習練武藝。仝大俠,以烏山派的實力,就算是來他三千大軍,我們也可奮起反抗,你看不出來吧?”

  仝名賤起身拜謝道:

  “門主,是我多慮了。實不相瞞,仝某乃是墨家之人,與門主一樣,墨家始終心係百姓,聽了門主一番話,仝某心悅誠服,剛才無禮之處,請門主多多見諒。”

  盧得仁亦起身道:

  “原來仝大俠是一名墨者,難怪。我烏山派傳承雖久,比起墨家卻差遠了。墨家行事,義字當頭,舍己為人,我是知道的,與我烏山派可謂誌同道合,仝大俠不要客氣。”

  大家又議論了一陣,吃了些飯食,黃登急著回寶慶府,急匆匆地先走了。仝名賤見盧得仁寬仁大量,又能深謀遠慮,有心為墨家結納一個朋友,便與他促膝長談,還把自己肩負的任務也坦然相告,拜請他代為留意。盧得仁正要對付聽雨軒,也樂得有此強援為助,兩人一拍即合,相約互為犄角,互相幫襯。

  竟然素來不善言談,在烏山派住這些天,每天的主要任務便是養病療傷。吳鋼自告奮勇照顧竟然,無論煎湯熬藥還是清創消毒都是她忙上跑下,甚至每天給竟然配製藥水、準備熏洗用具也是她一手操辦,可謂體貼入微,周到備至。滿烏山派的人,大大小小都已經知道她是女兒之身,她自己也明白別人知道了她這個秘密,卻依舊一身男裝打扮,隻是說話做事不再掩飾女兒之態。她還對烏山派自耕自種的做法推崇備至,天天硬拉著竟然去田間地頭一起幹農活,三天兩頭下來,竟然也漲不了少見識。

  竟然外傷輕微,治起來並不難,難的是所患風疹塊。風疹塊是個疑難雜症,雖不致傷人筋骨,但其瘙癢之時直入骨髓,偏生又萬不可抓撓,越抓越癢,多抓幾下還會紅腫一大片,隨之皮膚灼熱,肌肉僵硬,數日不得消退。這樣的症狀令人十分抓狂,竟然也不能例外,難免會心中煩燥,脾氣見漲,恨不得拿出劍來把皮膚劃開,看看裏麵到底藏著個什麽鬼怪。每當此時,吳鋼便極盡女兒之柔情,一邊輕輕幫他撓癢,一邊和他說話、逗他開心。一來二去,竟然和吳鋼之間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後來發現多說話還能轉移注意力,那些可惡的紅包便沒有那麽癢,於是在吳鋼的刨根問底之下,將自己在聽雨軒的遭遇全講了出來,有些自己當時都沒想清的地方,在講述過程中也弄明白了。這就難怪別人一問起聽雨軒,吳鋼就能把竟然他們在裏頭的前因後果講得清清楚楚了。

  新海澤的傷情雖然重一些,對盧得仁來講也不算什麽大事,隻是烏香之毒麻煩多多。他性格大大咧咧,幾天功夫就和烏山派眾弟子混得挺熟,反倒與盧得仁、盧冰心父子疏遠一些,隻因為這兩人難免要嚴肅一些。除了拔毒戒癮,他每天最大的樂趣便是喝酒,但烏山派弟子均不善飲,竟然又不能陪他,一個人獨飲幾回便意興闌珊。盧得仁提醒他最好練一門普通的刀法,也不至於一出手便讓人非死即傷,他左右無事,便從金存銀這位半搭子師父那裏學溈烏刀法。這門刀法都是一些基本功,本是當地民間流傳的底層武術,江湖中人鮮有修習者,新海澤卻練得精精有味,假以時日,說不定還能真將溈烏刀法發揚光大。

  仝名賤雖說與竟然、新海澤相識,說起來不過在四方館一麵之緣而已,與盧得仁商談之後,也過來和他兩人寒喧問候。對那位與竟然、新海澤一起大鬧聽雨軒的“吉利”,他自然不能輕易放過,問道:

  “吉利這個人,你覺得是個什麽樣的人?長什麽樣?”

  吳鋼已經搶著答道:

  “吉利嘛,瘦個子,五官長得有些別致,跟一般人不大一樣。他輕功很好,尤其善於揣摩別人心思,因此初次見麵,就和竟然配合得很好,繩劍合壁大展神威。他所用的兵刃是繩爪,我有點懷疑那根本不是真正的兵刃,似乎沒有什麽殺傷力。這個人很有神秘感,絕不簡單。”

  仝名賤笑道:

  “這是你的看法吧?你也見過他麽?”

  吳鋼道:

  “沒有啊,我沒見過,是竟然說給我聽的。竟然,是這樣的吧?”

  不等竟然開口又道:

  “你這個人太善良,看人看不大準。我覺得這個吉利有點來路不正,竟然,你要是再碰見他,真得小心點。”

  仝名賤還想再問,一個鄉民打扮的人急衝衝地跑進來,一邊跑一邊叫道:

  “門主,快去看看,官道旁的樹林裏發現了好多死人!”

  屋內的人一齊站起,盧得仁一個箭步衝出,緊握住來人的手,驚道:

  “你說什麽?怎麽回事,你先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