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訪故納新
  高韌回到無憂穀,少不得要到各位師父、各位故交那裏去看一看。王雲雖然不在,大量的書還留在那裏,高韌仔細查找,看有沒有介紹觀心攝性大法的書,最終也沒找到,倒是找到一本攝魂術方麵的。青門秘術,當然不可能有書籍流傳於世,高韌也知道自己是病急亂投醫。楊老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應該是有把握的,自己也別瞎摸亂闖了。攝魂術與觀心攝性大法接近,但書上也語焉不詳,隻說了一些起源考證、曆史傳承之類,對於怎麽修煉隻字不提,對於怎麽治療和防範倒介紹得挺詳細,還列舉了一些事例作為證明。高韌牢牢記住,心想這些防範和治療的法子和觀心攝性大法總有相通之處,今後自己一定會用得上。

  明心跟著枯榮在修禪兼習武,明心這孩子,一進來就給整個無憂穀帶來了歡樂。這次枯榮搶著把明心帶了去,還振振有詞地說,隻有他倆都是和尚,誰都別想搶。高韌把自己兩次催動枯榮神功的情況向枯榮說了,枯榮一麵責備,一麵運功徹底治好了他的內傷,還憑空給他增加了不少修為。明心見了高韌高興得不行,說不完的話,枯榮特地給他放了一天假,讓兩個人一起呆了一天。明心問起青蓮,高韌怕他打擾到青蓮的治療,便撒了個善意的謊,說她在閉關修煉,暫時不能見她。考查明心的內功,高韌發現他練的不是枯榮神功,而是正宗的佛門氣功:易筋凝神功。當年枯榮說這門功法極難修煉,需要極好的根骨和極大的機緣才能修習,因此不教給他;高韌有點懷疑:明心倒確實是習武的好胚子,但真的根骨比自己還好麽?

  玉衡給自己的研究起了個名字,叫化境入微術,現在他看著早晨草叢上的露水,都能一顆顆看出不同門道,講出一番大道理。高韌把金貓之事和他講了,幸虧他這化境入微術,自己才看出大小金貓的不同,從而破解了金貓變身之玄。玉衡便借題發揮,道是世上絕無鬼神之事,都是人們愚昧無知、不能解釋一些奇怪現象,便以查無實據的種種鬼神之論、無稽之談來自欺欺人,害人害己。更有裝神弄鬼之輩,或借以斂財,或仗之違法,其實他們自己是非常清楚,絲毫不畏鬼神的。其實隻要細心觀察、認真思考,絕大部分神神鬼鬼都能識破——如果無法識破,那也隻是因為觀察不細、知識不足而已。洋洋灑灑一堂課講下來,一口氣講了兩個時辰,高韌還是那樣:不聽倒還好,越聽便越覺得自己實在無知得可怕。

  資動研究機關陣法,每天忙著發明創造,高韌耐心地等了好大一陣,才終於和他說上話。高韌講起梅山教“五郎擔山陣”的玄妙之處,尤其是紅黑二球和所謂“梅山收魂術”,簡直匪夷所思。資動大感興趣,詳細盤問每一個細節,馬上確定了自己新的研究方向,誇下海口他也要造出那樣的武器、產生那樣的功效。

  桑老頭近段忙著研究訓練蜜蜂,在高韌麵前講得眉飛色舞。他發現一窩蜜蜂就是一個秩序井然的大社會,裏麵的蜜蜂分工明確,地位相差懸殊。最主要的是三種,即蜂後、工蜂和雄蜂。蜂後隻有一隻,住最大的房子,吃最好的食物,壽命長,每天不停產卵。工蜂數量最多,最苦最累的活都是它們幹,大體可分為保育、築巢、護衛和采蜜四個工種,幹的是采粉釀蜜、築巢護巢、泌漿清巢、哺育幼蟲、清潔環境、保衛蜂群等體力活。一窩蜜蜂有幾萬隻,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工蜂,蜇人的也是他們。雄蜂最舒服,一輩子唯一要做的是喜當爹,不過數千隻雄蜂裏麵,隻有一隻能夠有機會和蜂後洞房,而且洞房之後便往升極樂、精盡而亡,而其他雄蜂則很快被視為異類,被工蜂驅逐禁食而亡。他又發現,蜜蜂嗅覺靈敏,能夠根據氣味來識別外群蜜蜂。蜜蜂的刺針還帶有毒液,毒液會吸引其他蜜蜂共同發動攻擊。蜜蜂不喜歡黑色的東西和酒、蔥、蒜等刺激性氣味,如果人穿著黑色衣服或帶有上述氣味,更容易激怒它們。不同蜜蜂對人的傷害程度不同,輕者腫脹、發紅、起疹,重者引起作嘔、腹痛、暈眩,嚴重的能導致死亡。他據此研究出一套利用蜜蜂發動攻擊的法子,名曰萬蜂陣,自然,這麽好的東西,高韌可不能錯過,習練了好幾天,才帶著全身一片片紅包心滿意足地告辭。

  頑醫又在搗鼓罌粟種子、研究罌粟功效,說種這東西比種蔓陀蘿更有價值,花特別漂亮,果子味道美,還能治很多病,答應研究清楚了再好好教給高韌。當然,高韌免不了一頓翻箱倒櫃,找出一堆靈丹妙藥,還纏著讓再傳授一些離經叛道的神奇療法。

  就這樣,接連十多天,高韌一刻也沒讓自己閑著,努力讓自己沉浸到故舊感情和新奇事物中去。然而,高韌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在無憂穀的時光過得那麽慢。學了新的精深劍法,與久未見麵的師友故人敘舊,這些都不能掩蓋住他心中的那股焦躁、那股牽掛。稍有閑暇的時候,毫無目的地走一走,不知不覺就到了胡芙蓉門前不遠處,然後突然警醒,停住腳步,伸長脖子遠遠地看著,豎起耳朵遠遠地傾聽。說高韌豎起耳朵並不是開玩笑,很早他就發現了自己有這個“天賦”,他的耳朵確實是能夠動的,他發現有意識地動動耳朵,能夠有效地緩解自己緊張的情緒。嗯,這些天他的耳朵動得可勤,再堅持下去,都能發展成一門“動耳功”的絕技了。

  高上峰仍舊帶他練劍,好幾次發現他心不在焉,狠狠地責罵了幾次之後,終於給他出了一個主意:

  “你出去做點事吧,瞧你這樣子,魂不守舍的,三個月要過成三年了。你答應人家去看病、去找劉家調查石印和《袁氏世範》的去向,什麽時候去辦?我看你現在就去吧,把這些事辦完了再回來,時間也就差不多了。”

  高韌苦惱道:

  “說的也是。那你幫我去問一問,看現在她的病治得怎麽樣了,我也好放心地出去辦事,幫幫忙嘛,好吧?”

  高上峰道:

  “我才不去呢!這才幾天,一個月都不到,你就這麽猴急,怎麽行?再說你什麽時候見我去過她那兒?沒事的,那個楊老頭,性格怪異,但應該是個靠譜的人,信我的,你先去辦事,放心去。承影含光我也不要了,你都帶走,好吧,算我可憐你。”

  高韌哂道:

  “什麽可憐我,本來就是答應了的。行吧,聽你的,家裏你可要照顧好喲!”

  “行了行了,你走你走,快走快走!千萬別忘了,承影可刺可挑,不可劈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