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陳若蕊不信任自己
  宮建國在加護病房躺著,管子插了一身。

  鼻子上帶著呼吸罩,微弱的呼吸著,整個人看著都那麽虛弱。

  宮博裕輸完液,站在加護病房的玻璃罩外,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他也沒辦法不是嗎?他知道爺爺很痛苦,也一直縱容著爺爺對自己管來管去。

  但是現在呢,自己的生命就隻剩下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難道不能為自己活一次嗎?

  一直按著爺爺的想法活著,不想讓他失望。

  他想讓自己結婚就結婚,想離婚就離婚,他想讓自己跟誰在一起自己就要跟誰在一起。

  不是沒有不滿的,不是一直心甘情願的。

  隻是想尊重這位年歲已高的老人。

  隻是想讓這位已經失去兒子的父親,能夠多享受一下生活,從失子之痛中走出來。

  所以一直按照爺爺的要求生活著。

  他自己也很要強,很懂事,不會讓爺爺失望。

  可是他也會累,這樣的生活,真的夠累了。

  娶得女人不是自己想要的,然後又被爺爺囚禁著,連一點點自由都沒有。

  現在,他想用僅剩的時間,和想共度餘生的人在一起。

  他可以接受自己時日無多這個事實。

  人固有一死,自己商場上得罪過那麽多人,每次都能安然逃脫,已經是在撿命花了,現在一切結束了,老天要收回去了。

  自己也沒什麽好怨言的。

  隻想珍惜這幾個月的時光,做一些自己一直沒來得及做的事。

  看著沉睡的爺爺,宮博裕心很疼。

  爺爺,對不起,恕孫兒不孝。但是請給孫兒一點自己的時間好嗎?

  然後離開加護病房,回到自己的病房。

  第二天一早,宮博裕就早早醒過來了,可是左等右等,陳若蕊都沒有來。

  宮博裕顯得很急躁,並且一直在攆耿靖玉,一直讓她走,她也不動,就坐在床邊削蘋果,削完遞給宮博裕,宮博裕看都不看一眼。

  耿靖玉也不惱,把蘋果放在桌子上,又剝橘子。

  不一會,宮博裕聽到了敲門聲。

  難道是蕊兒來了?滿懷期待的看著病房門被推開。

  一看是個男的,穿西裝的。

  再一看臉,原來是嶽呈。

  嶽呈一進來就看到了自家少爺一臉失望的看著自己,恨不得把自己吃了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尷尬的杵在原地。

  直到宮博裕轉移了那犀利的視線,嶽呈才走進來。

  耿靖玉眼睜睜的看著宮博裕的表情變化。

  他那麽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現在為了等陳若蕊,居然有這麽大的情緒變化。

  陳若蕊,可能,我真的輸了。

  把橘子剝好,放在桌子上,自己拿起包包走了出去。

  既然這裏不歡迎自己,那麽就去看看爺爺吧,那邊也需要人照顧的。

  耿靖玉也有些想明白了。

  一轉眼朝夕相對的人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可以說是天妒英才的,自己跟一個將死之人,還計較什麽呢,也許任他快樂的過完這段日子,更好一些吧。

  “嶽呈,我去看看爺爺,你好好照顧裕哥哥。”

  嶽呈一臉驚訝的看著耿靖玉,驚訝於她的變化。

  以致於回應的慢了半拍。

  耿靖玉無視他的驚訝,徑直出了門。

  嶽呈走進來,束手站在宮博裕床邊。

  宮博裕看著窗外,並沒有看見耿靖玉和嶽呈的互動。

  嶽呈看少爺麵色不好,也不敢出聲打擾。

  自己得知少爺得了癌症以後,一直處於悲痛之中,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麽少爺年紀輕輕居然患上了癌症。

  可是這也不是他能說的算的。

  隻能在少爺最後的這段日子,多多陪伴,盡心盡力。

  越想越難過,眼眶都不自覺的紅了。

  自己從小就伺候少爺,陪伴少爺這麽多年,感情有多濃厚,一般人是理解不了的。

  可是現在,少爺就要離開自己了,怎麽這麽突然。

  眼淚有些控製不住,抬起手擦了一下眼淚。

  宮博裕聽見身後的動靜,轉過身來,正好看見了嶽呈擦眼淚的動作。

  心下了然。“嶽呈,不準難過,我還沒死呢。”

  “少爺……”語氣哽咽。

  “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體統,憋回去。”

  嶽呈憋著嘴,努力的把眼淚憋回去。

  少爺說不準哭那就不能哭。

  要聽少爺的話。

  “好了嶽呈,沒事的。”

  嶽呈聽了這句話,更加難過了。以前少爺哪這樣對自己說過話,難道少爺真的不行了?自己一直還不相信。

  宮博裕看見自家管家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還沒死呢,就抽抽巴巴了,搞得比自己還難過,還得讓自己還安慰他。

  “嶽呈,問你正事。”

  一聽說正事,嶽呈硬生生憋回去眼淚。

  “恩,少爺你說。”

  “你來的時候看到了陳若蕊嗎?”

  “陳小姐?”嶽呈想了想。“沒看見。”

  宮博裕失望的躺了回去。

  “陳小姐也知道您的事?”

  宮博裕點頭。“就是她把我送來醫院的,說今天來照顧我的,怎麽還沒來。”

  嶽呈心驚,居然是陳小姐把少爺送回醫院的。

  “嶽呈不知。”

  宮博裕的臉上居然罕見的浮現了鬱悶的表情。

  嶽呈卻沒想到這個表情居然掛了一天,因為陳若蕊今天一天都沒來。

  而陳若蕊今天正常上班,今天是井然送她回家的。

  兩個人閉口不談昨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陳若蕊回到家,跟爺爺聊了會天,卻不小心瞄到了茶幾上的報紙。

  標題寫的很大。

  宮家繼承人被查出身患肺癌!

  一張特別大的照片,應該是從病房門口偷拍的。

  病床上確實是穿著病號服的宮博裕。

  陳若蕊隻是瞄了一眼,心想,著宮博裕為了釣自己,真是下了血本了。

  居然還動用媒體讓自己送上門。

  嗬,宮博裕,這次你的如意算盤可是打錯了。

  吃過晚飯陳若蕊上了樓,繼續一天的工作。

  卻收到了徐巧發來的微信。自己恢複正常以後就告訴過徐巧了,還跟她出去聚了聚。當然還有易子瑜。

  “小蕊,我聽說宮博裕得癌症了,你有沒有去看他?”

  “昨天我送他去的醫院。裝的跟真的似的。”

  “啊?你的意思他是裝的?”

  “恩,他就是想設法讓我過去,然後再玩弄我一把。”

  “宮博裕居然是這種人?”然後又聯想到了宮博裕對陳若蕊的所作所為,覺得小蕊說的也有些道理。

  於是又打了一句:“恩,差點我就當真了。”

  “恩,對待宮博裕,你得多張幾個心眼。”

  徐巧轉念一想,覺得還是有點不對。“有人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而且這種事一出,宮氏股票不知道要跌多少,他會為了玩你,把公司都賠掉嗎?”

  看到這句話,陳若蕊沉默了。

  覺得如果宮博裕隻是為了玩自己,不用下這麽大血本吧?

  匆匆回徐巧一句。“再說吧,我要看書了。”

  關上手機的陳若蕊,心徹底亂了。

  宮博裕的病到底是真的假的。

  如果是假的,那麽宮博裕也太過分了。

  可是萬一是真的呢?

  萬一他的生命真的隻剩下短短的幾個月,自己這樣視而不見,是不是太絕情了。

  而且昨天還答應了宮博裕去照顧他,現在自己言而無信……

  手指不自覺的把手機打開,找到了宮博裕的通訊錄。

  這個號碼,自己一直沒有刪。

  手指在號碼上遊移著,不知道該不該打這一通電話。

  如果宮博裕執著的說他真的生了病,那麽自己肯定會信得。

  可是如果真的隻是耍自己,自己真的還有那個狀態讓他去傷害嗎?

  陳若蕊的內心陷入了無限的糾結。

  又怕照顧不到宮博裕,又怕宮博裕傷害她。

  抱著手機側躺在床上,腦子裏一團亂,想縷清卻又不知從何開始。

  而宮博裕也一直在看著放在桌子上的手機。

  等待著陳若蕊的電話。

  拿起手機,想給陳若蕊打個電話。是不是她把自己的手機號刪掉了?

  所以才沒給自己打電話。

  或者她是出了什麽事了?

  想到這,拿起手機直接撥了過去。

  半夢半醒的陳若蕊突然聽到手機響,驚醒了,手忙腳亂找到手機。

  一看來電顯示,瞬間清醒了,睡意全無。

  宮博裕?他怎麽會打電話來。

  手一抖就按了接聽鍵。

  就聽見裏麵傳來熟悉的嗓音。“喂?蕊兒?”

  他的聲音通過電波傳送過來,好聽的讓人陶醉。

  “恩。”

  “蕊兒,你今天怎麽沒來?”不知是不是打電話的緣故,聽聲音是出奇的溫柔。

  “我今天去上班了,有點忙。”陳若蕊猶豫了,她想問個清楚,你患病到底是真的假的。可是她缺了一些勇氣。

  “哦,那你明天能來嗎?”語氣裏帶了不易覺察的期待。

  “宮博裕,我們之間的事,讓我再想想好嗎?我現在,恐怕還不能平靜的站在你麵前。”

  “蕊兒,你是說之前的事嗎?那件事是我錯了,是我混蛋,你原諒我……”語氣急切,卻直接被陳若蕊打斷了。

  “不是的,不僅僅這件事,還有很多事都要理清楚。在我想清楚之前,不要聯係我好嗎?”

  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的陳若蕊感覺頭脹脹的疼,倒在床上。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