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決定入宮
  常泰容家的手一指院裏常泰容夥計們手裏拿著的綢緞,蕭千歌剛到屋內坐下,常泰容家的又抬手輕拍,一溜煙從屋門的兩邊分別進來一幹姑娘們,個個手裏都端著一疊時下最時新的料子衣裳。

  蕭千歌揀著看了看,選了幾件優雅大方的,有選了幾件妖豔魅惑的,剩下就按照太王妃給陸語嫣做的來。

  任憑她常泰容家的說破了嘴皮子,她也沒再多添,隻是說讓她送去給王妃看一眼,王妃要添哪件就再添哪件。

  畢竟隻是進宮參選,又不是辦嫁妝,實在沒必要太過鋪張。而且她一個表小姐也要知道進退,王妃有意偏袒她,她就多添了幾件。但若是仗著王妃的話就添個沒完,這那就是她不會做人了。畢竟還住在別人家裏,哪有這樣不知就進退的?

  常泰容家的見狀無法隻能再央著添了幾件首飾。另外又加了些便宜料子,預備給荷語她們做衣服穿,把她們感動得不知怎麽才好,要跪下來謝恩。

  蕭千歌擺擺手,她對這些衣服料子不感興趣,但對宮裏發下來的秀女帖子倒是很感興趣,於是拿在手上細細地看。

  入宮的秀女有兩種,一種容貌出眾,家世顯赫,進宮是當娘娘的;另一種是留了牌子,但卻因為容貌或是家世的問題,不得皇上喜愛或是達不到嬪妃的標準,在宮裏當宮女的。

  不過當宮女的每年都可參加考試,過試者授予女官頭銜。

  這一點,倒是令她動了心思。

  她一個女兒家,雖說住在王府裏,但身無長物,又隻是王府的一個表小姐,以後難免會被作為官場的犧牲品嫁出去。

  而且父親大仇未報,她又重活一世,怎麽能安然苟且,讓害過她的人好過?這幾日她仔細想過了,她要進宮!不當嬪妃,要當女官。

  後宮素來就是一個表麵風平浪靜,暗地裏卻勾心鬥角的地方。雖說後宮不得幹政,但後宮不平,則前朝難平。她要回去,要回去攪弄一池後宮水。

  父親親自送到贏燼手上的江山,就由她親手拿回!

  隻是要怎麽才能躲過贏燼的眼睛混上宮女呢?她不禁有些煩惱,所有的秀女都是要先經由皇上在大殿上確定了留下牌子的小主,剩下的才能去選宮女。她走到鏡子前看了一眼自己,雖說比不得上一世傾國傾城,但姿色還是有的,萬一給選上娘娘了那可怎麽好?

  這麽一想著,又想到太王妃給陸語嫣做衣裳的大排場,大概是想陸語嫣能夠進宮當上個娘娘什麽的,回頭也念她的好。陸語嫣長得一臉富貴樣,正符合老人看兒媳婦就愛看那種長得大富大貴的姑娘。

  一想到贏燼要娶一窩肥婆,蕭千歌就覺得好笑。屆時,娘娘凶悍,不知床笫之事,皇上與娘娘誰主上下?嘿嘿。

  不過,看陸語嫣那樣,對當娘娘之事仿佛並不是很有興趣,倒對慕容瑾言很有興趣。

  從慕容瑾言一出現,她的一雙眼睛就恨不得長在他身上一樣,還讓故意慕容瑾言去陸家……

  倒是有意思,蕭千歌一隻手放在梳妝台上撐著下巴,太王妃大概還不知道她的表孫女看上了自己的親孫子吧。

  這一想蕭千歌一不小心就靠在梳妝台上睡著了,時間過的快,轉眼已是寅時,冬天天黑的早,丫鬟們早進來給屋裏點上燭燈了。

  荷語一麵輕輕晃著蕭千歌一麵道:“王妃那邊傳晚飯了,小姐是要過去還是將飯菜拿回來用?”荷語是原主從蕭家帶過了的丫頭,故而在人前叫她表小姐,私下裏還是同在蕭家一樣,喚她小姐。

  蕭千歌揉著睡麻的手臂,“王妃素來不喜人多,你替我謝過王妃,將晚飯拿回康怡院吧。”

  “嗯。”荷語點頭,還是回來吃自在些。

  荷語轉身便走,卻又被蕭千歌叫住:“你等下。”

  “小姐還有何事?”荷語不明所以地轉頭望著蕭千歌。

  蕭千歌走到她麵前:“我問你,太王妃這麽不待見我,為何世子看上去,還與我很親近的樣子?”

  荷語笑了,“王妃待見您啊,王府裏王妃說了算,太王妃不待見咱們又怎樣?她又不是主母。”

  蕭千歌斂了笑,冷著眼:“荷語,我當你是自己人才問你。我年紀小看不清人情世故,你也來誆我?王妃是這幾日才回的王府,可表哥與我的親近樣子卻不是一兩日的事情。”

  蕭千歌年方十三,再過一年半及笄;但光看荷語頭上帶著簪子便知道已行過及笄了。

  荷語也被她驟然冷下來的臉色給嚇著了,小姐從小寄人籬下,性子原本也冷,但卻不似今日周身的氣派冷中帶著淩冽,瞧得人心中竟然隱隱有些害怕。

  連忙跪了,頭低下去:“世子與小姐一直情同兄妹,去年小姐在花燈節上,背著世子在燈上寫的句子,世子……世子其實是看到了的……”

  荷語說著拿眼睛偷瞄了蕭千歌一眼,見她臉色如常,才繼續說道:“奴婢後來聽到世子說,您是他此生的妹妹,他會一直待您好……”

  蕭千歌偏著頭,對去年的那個花燈節著實無甚印象,更別說想起原主在花燈上寫的什麽句子了。但也不難猜,大抵就是愛慕慕容瑾言的話吧。

  表妹喜歡表哥,雖說往常也有這樣親上加親的例子,但蕭千歌還是對這不大習慣,但如今她用著原主的身子,怕越解釋越亂又不好解釋什麽,不免有些臉熱。

  荷語見到蕭千歌臉色變了又忙說:“奴婢也不是有意偷聽偷看的,小姐恕罪……”

  “咳咳。”蕭千歌清清嗓子,“此事還有何人知曉?”

  “沒有了沒有了,”荷語忙道,“奴婢從未向任何人說過。”這話一出,又有些後悔,這話說的,不是逼著蕭千歌對她出手嗎?隻要把她調走,就沒有任何人知道了。一時有些緊張的看著蕭千歌。

  蕭千歌點頭道:“好了,今日之事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去拿晚飯吧。”

  “啊?”荷語有點意外地看著蕭千歌,小姐竟然沒有發落自己?不免又有些不安心,生怕蕭千歌之後背地裏出手。所以跪在地上沒有起。

  “還有事?”蕭千歌挑眉。

  荷語跪在地上道:“奴婢真的不是有意偷聽的,我就是嘴快了些,求小姐不要賣掉奴婢。”

  大戶人家的奴才犯了錯,都是由主人拿著賣身契,再將人賣出去。但對於這些犯過錯的奴才,如非特殊,別的人家大多也是不會用的,故而,被趕出去的奴才大多不是賣去妓院,就是去幹極辛苦的活。

  所以荷語這麽害怕也說是原因的。

  蕭千歌笑了,“行了,我不會把你賣掉的,快起來去把我的晚飯拿回來吧。”

  “為……為什麽?”荷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為什麽要賣掉你? 你是我從蕭家帶過來的,可以說跟我的時間最長,賣掉一個忠仆再換一個不知跟不知底回來,不值。” 蕭千歌搖搖頭,“況且你也並沒有將此事說出去,我原諒你,你反而會記我的好,以後做事也就更仔細。你說,我為什麽要賣掉你?”

  想來大抵是原主極少用這樣的語氣與人說話,到是把荷語唬得一愣一愣直點頭,最後蕭千歌手一拍,“行了,你還不去給我拿晚飯來,是不是留給我去拿啊。”

  荷語這才連忙出了康怡院。

  外頭的雪洋洋灑灑,大有越下越大的意思,蕭千歌盯著自己稍顯粗糙的手,再掃一眼寒酸的屋子,暗自深思:大冬天地被活生生推下河去也沒個人來問,寄人籬下的日子應當是很難過的吧。

  早上從給太王妃的那個玉扳指是從原主貼身的衣物裏找到的,想來原主生前應當是極寶貝那東西的。想著不由發笑,命都快活不下去了,哪裏還顧得上這些身外之物?

  她瞧著自己的手輕聲地說:“你的命我既占了去,你受過的委屈,我便會一一地幫你討回來。將你的玉扳指送出去,實屬無奈之舉,你不要怪我才好……”

  荷語端飯回康怡院的半路上,正好碰見陸語嫣和她身邊的幾個丫頭正往這邊走,荷語素來不喜歡陸語嫣這人,眼看著相距也遠,所以就低了頭裝作沒看見的樣子,頭也不點地走。

  “哼。”陸語嫣身邊的丫頭,就是早上誆蕭千歌去太王妃院子裏的那個丫頭,對著荷語白眼往上一翻,哼道:“什麽丫頭?見著姑娘就當沒見著一樣,沒規矩。”

  陸語嫣也是非常不滿,一記刀子眼飛過去,但臉上還維持著大家閨秀的風度:“人家主子是王府嫡親的表小姐,咱們算什麽呀,一個不沾親帶故的小姐,奴才都不待見。”說著又要掉眼淚。

  跟著她們一起過來的趙嬤嬤是太王妃身邊的老人了,見狀忙上前寬慰道:“哎呀表小姐說的這是哪裏話,什麽嫡親不嫡親的,太王妃心裏可一直把您當親孫女看呢,切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