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楓山之行 五
  宋菡伊知道姚奕言是在關心自己,心裏滿滿的感動。

  姚奕言揉了揉宋菡伊的頭,說:“去休息吧,明天帶你去個好地方。”

  宋菡伊已經習慣被這麽對待點點頭,回去。

  兩人皆是一夜無眠,姚奕言雖然沒有多問宋菡伊什麽,但是他還是擔心。宋菡伊沒睡是因為他不困。

  次日,兩人都起了個大早,相鄰的兩扇門一同開啟,門關上那一刻,聽到動靜的兩人對視了一下。

  “言哥,早。”

  “伊伊,早。“

  兩人一起開口,隨後是默契的一笑。

  早飯過後,姚奕言帶宋菡伊上山了,峰山的路並不太平,有小小的凸起,凹下,也有大的懸崖,落差。姚奕言把宋菡伊帶到那個小瀑布的上方。 瀑布的上方是一條河,山中雨水充沛,瀑布水流時大時小,一年四季倒也沒幹涸過。

  這裏路況倒不錯,很平緩,楓樹頑強的守護著這片平緩的土地,河水不急不緩像瀑布的方向走去。

  比起小瀑布的壯觀和楓樹林的震驚,這裏顯得比較平常,倒也有一番異樣的美。

  姚奕言指著河邊的樹說:“這裏邊有一個小院子,我父母剛走時,舅舅帶著我和我妹妹在這裏呆了四年。”這裏對姚奕言來說是第二個家,在這裏他迎來了他的家人們,第一個是現在已成皇後的瑾玉,第二個是依舊在她身邊的左諾,第三個是現在不知所蹤的白墨,第四個就是紅衣。他們四個是他舅舅下山時從山下帶上來的,除了紅衣,他們都是無依無靠的孤兒,紅衣上山是因為她的父母聽聞他舅舅的大名,求他舅舅收紅衣為徒的。

  “我的出身很好,剛到這裏時挺討厭這裏的,一次下山,舅舅把師姐帶了上來,師姐比我大五歲,是乞兒,當時我妹妹還不滿周歲,師姐最初是幫我舅舅照顧妹妹的,來了快一年才開始學武的。”姚奕言說。

  宋菡伊安靜的聽著,眼睛裏是藏不住的羨慕,她從小沒和人特別親近過,沒有從小玩兒到大的朋友,現在想想覺得挺遺憾的……

  “師姐開始學武不到一個月,左諾上山了,舅舅下山時因為一些原因在左諾家留宿了一晚,左諾家有九個孩子,他父親是農夫,養這些孩子很吃力,舅舅就想著教他一些本事,算是報答他父親的收留。”

  “我和左諾差不多大,兩個男孩在一起總是有話聊的,感情也就越來越深厚。左諾出師後並沒有回家,留在了我身邊做護衛。”

  提到小時候的事,姚奕言講了很久,瑾玉,左諾,白墨,紅衣的來曆和身世,他們小時候發生的一些趣事,宋菡伊安靜的聽著。

  最後,姚奕言說:“師姐他們對我來說就和家人一樣。”他和他們四個感情很好,但是從沒有什麽瀟湘的意思,覺得瑾玉就是姐姐,左諾和白墨就是弟弟,紅衣就是妹妹,是和舅舅和妹妹一樣重要的人。

  宋菡伊羨慕的說:“小時候我一直希望有一個哥哥或者是姐姐,但是沒有的,至少是沒有我想要的那種姐姐。然後我就在想給我一個青梅或者是竹馬吧,但是還是沒有,我小時候跟我差不多大的人都很羨慕,好的家世,好的樣貌,好的父母,其實我也很羨慕他們,他們都有那種特別要好的朋友,但是我沒有。”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可能她現在已經不單單是羨慕姚奕言了,她已經是在忌妒了吧,嫉妒到口不擇言了。

  姚奕言沉默了,這下輪到宋菡伊說了,“我從小是那種要什麽有什麽的孩子,父母很慣著我,母親脾氣不是很好,但是從沒有在我身邊發過火,父親一直都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我有一個很幸福的家,也隻有一個很幸福的家,除了這個我什麽都沒有,他們都說我命好,但家庭富足,聰明伶俐,又很有才華,從來沒有人說過‘你看宋家那孩子多努力’。”

  “我之前也很想去交朋友,我拿了我最喜歡的玩具和最喜歡的吃的去找朋友玩兒,他們都說‘小伊,你真好,我最喜歡你了’,一次很偶然的機會,我聽到那些說很喜歡我的朋友說‘宋菡伊以為他是誰呀,不就是家裏有點錢嗎,如果不是因為她有好吃的,我才不跟 她玩兒呢’。我沒哭沒鬧,把手裏的吃的和玩具都扔了,再也沒有去找過他們,那時候我九歲。”

  這是宋菡伊第一次提她小時候的事,這件事並沒有人知道,包括她的父母,在長輩的眼裏,她依然是那個愛笑愛鬧的小公主,在“朋友”的眼裏, 他依然是那個會給他們零食和玩具的富家女。隻有她自己知道,她變了。

  “從那過後,我就沒有再交過朋友了。”宋菡伊很遺憾的說,現在想想,或許隻有那個女孩是因為好吃的才接近她的,或許是有人真正喜歡她的,隻是她不敢再去交朋友了。

  姚奕言揉揉宋菡伊的頭,說:“這麽說我應該謝謝伊人姑娘把我當朋友了。”她不想提宋菡伊的傷心事,也不想讓她沉浸在傷心事裏,更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能做的隻有轉移話題。

  “姚大人客氣了。”宋菡伊順著她的話笑著說,但笑意未達眼底,隻是那種勾唇而已。

  姚奕言是歎了口氣,說:“我帶你去我之前住的院子吧。”那個院子是他的家,雖然他現在很少過去,但還是會派人打掃。

  宋菡伊點頭,姚奕言自然的牽過宋菡伊的手,宋菡伊微愣了一下,倒也沒有甩開,任由他牽著。兩人攜手共同走向樹林裏。

  走了一會兒,宋菡伊突然看見一個木牌豎在地上,上麵寫著“念念”兩個字,筆跡很稚嫩,一看便是出自小朋友之手,倒是難得的公正,字跡也清晰。墨跡看不出來年歲。

  姚奕言看宋菡伊盯著那個木牌看,解釋道:“念念是我妹妹小時候養的一隻小白狐,出去玩了一會兒受了傷,沒幾天就去了,我妹妹因為這個哭了很久,親自把它埋了,字也是她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