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真傳的誘惑
  不知雲竹寺的僧人是因為姬靈等人來自上界想著尊重一番讓他們高居最上端一層,還是因為姬靈等人昨日強索三生石的氣憤想著奚落一番讓他們高居最上端一層?總之,今日之後,大抵能來參加真傳盛會的修士都記下了姬靈等上界修士的樣貌。

  姬靈等人很難堪。

  他們遊走在這方世界做過幾件令人詬病的事,但看到的表情有憤怒、有羨慕、有懼怕,皆是仰視的目光,而現在,收獲來的卻是下邊眾修士狀若無意的一瞟和耐人尋味的笑容。

  這些與往日的敬畏不同表情將嘲弄、不屑、羨慕種種氣息纏繞在一起,縱然雲竹寺高僧的大德之音也壓製不住,修習過《知劫難》心靈道書的蘇神秀鼻翼頜動便能聞出這股特別的味道。

  “早知這般模樣,莫如昨日便抽身回中都”姬靈一副沉思狀不斷閃過這個念頭,他是上界東林候幼子,見過得天仙乃至天仙之上的強者也不在少數,他的眼裏全是上界時聽說的那些名噪一時的俊傑,至於這方世界的什麽天資橫溢、戰力冠絕當代的修士,在他看來不過是井底之蛙、土鱉。

  但就在那三位他寄予厚望的護道者被一人一掌拍下後,他眼中的土鱉也敢於撥弄他的威嚴了,“我那三位護道者說是昨日出手那人修為深不可測,天仙之下從未遇上如此人物,恩,雲竹寺究竟藏了什麽怪物?翻手間便能拍暈我的護道者?”。

  姬靈眼光閃爍的看著麵前幾顆錚亮發光的光頭,其中一人若有所感回頭向姬靈露出和善的輕笑,姬靈亦是如此然後收回了目光“雲竹寺每一個好東西,那了凡老禿驢看似佛門大德,卻是滿口胡言之輩,竟然推說他也不知曉雲竹寺何人有此修為,恩,一定要稟明我父讓我父再遣下幾位強者才能壓得住這方世界如雲竹寺一般的勢力,到那時再取那三生石也不晚,嗬嗬,先天五氣,傻子才會用先天五氣換三生石”。

  姬靈的三位護道者是在雲竹寺被不知名的修士拍暈的,而且從那金色的大掌看去還是佛門神通,無論哪般,了凡方丈都需的探望一番,就在那個時候,了凡方丈一臉茫然的說是不知雲竹寺有此等人物,姬靈愕然,然後被了凡方丈做戲做過了的表情氣的幾乎當場發作“執掌三大寶刹之一的方丈,一身足可攪動一方諸侯風雲的修為,竟然將茫然的神色掛在了臉上,太不將我等放在眼裏了”。

  至於赤焰,入了雲竹寺便藏頭露尾,見到姬靈的三位護道者拍落後更是時時跟在姬靈身後,生怕雲竹寺那位不曾露麵的強者順勢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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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竹寺的山體並不如世間多數宗門一般高大,抬眼望去,湛藍天高薄雲淡,翠綠古樸的雲竹寺纏繞香煙,給元讓和尚賜下真傳之名的高僧雙手合十,佛音響邊周遭,佛音有慈悲、有期許、有警示更多的是莊重和威嚴,滾滾如驚濤駭浪一般不斷拍在所有人心間。

  這並非是讓他人難堪,真傳弟子畢竟是身肩雲竹寺真正傳承,而且今日麵向北域各方勢力,往日再平易親善,不多做計較的雲竹寺也會下意思的拿出“三大寶刹”該有的氣度。

  蘇神秀看的不禁咋舌,他的神識過人,隱隱感覺雲竹寺這位高僧腦門已經有了圓光,無量壽經說“彼佛圓光如百億三千大千世界,於圓光中有百萬億那有他恒河化沙佛”,那是德行與道行的體現,一旦能顯示於世人便是得道天仙。

  “了真大師是達摩院首座,他世俗之時得了昔年萬安寺流落在外高僧的遺藏,他的天分甚高,獨自一人磕磕絆絆的修行,了悟遺藏前因後果之後便回歸雲竹寺,那時他已然成了高階修士,而且帶回雲竹寺的佛道功法多是萬安寺已經失傳的珍藏,彌補了雲竹寺一部分殘缺傳承佛經,如今了真大師掌雲竹寺最強力量,主征伐大事”蘇神秀不認識那位僧人但有人認識,大抵是感覺到了許多人的困惑,相距蘇神秀他們不遠的金長孝低下頭輕聲說出達摩院首座了真大師的來曆,他的聲音很低,但難掩激動敬佩向往。

  “元讓道友得真傳便入了了真大師門下,能在達摩院修行,真是好運道,”金長孝說不出的羨慕嫉妒,恨不得以身代之。

  蘇神秀理解金長孝說的心情,他知道天下宗門世家之勢並非所有修士皆以長生永存為念,當然修士或許初涉修仙之時是想著長生的,但總有修士百般無奈之下選折另外他途,如那求仙問卜、趨吉避凶、念佛誦經,朝真降聖、參禪打坐,戒語持齋,這些不入大道的法門在世俗看來也是仙家之術,因而一家宗門看似數千上萬弟子,但真正能數十年持一心修仙者大抵僅有半數,其他或許早早斬斷了修仙念頭隻為培養後輩子嗣而為宗門打理瑣事,或是“當一日和尚撞一日鍾”應付修行,或是幹脆遁出宗門尋那世間富貴,他也知道佛門雲竹寺達摩院是什麽存在——佛門怒目金剛,主掌對外征殺護持雲竹寺威嚴。

  入了達摩院便意味著能修習佛門真正絕頂佛法,在長生之路上有了護身手段,應對天災人禍多了幾分勝算。

  事實上,元讓和尚得了真傳即便不入達摩院也能修習佛門絕世佛法,但達摩院首座親自領入便大為不同了,這幾欲是許諾了元讓和尚,隻要他為雲竹寺做出貢獻,日後做不成雲竹寺方丈也可做下代達摩院首座,而且今日之後元讓和尚算是了真大師的另類親傳弟子,可以隨時求道問解。

  “這是達摩院首座,一位站在這方世界最頂端的修士”蘇神秀心底泛起濃濃的羨慕,他在歸元宗修行十年,除開拜入宗門時見過的那位孟院主,金丹修士也不超二十人,而就在他麵前,看似年歲大不了他多少的元讓和尚卻是成就了金丹。

  蘇神秀不知道修士得了真傳究竟有多少好處,但歸元宗內曾有人說,宗門裏的秘傳道書真傳修士花費少許貢獻點即可換取,還有那隻聞其名令人咋舌的上等天才地寶,罕見少有的煉器寶料,神通法寶,宗門一應為之傾斜。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縱然蘇神秀總與昨日的自己做比,陡然看到元讓和尚的真傳大典也難以遏製心底泄氣的感覺,他看著已經有寶象之光的元讓和尚“這是與我同代的修士,竟然已經成就了真傳,而我仍在通脈境掙紮,大抵我是在場修士最差的那幾位吧?”。

  蘇神秀轉頭看向其他人,有人氣息低迷的泄氣、有人精光四射的散發出勃然生氣,有人不為所動沉穩不變,有人看上堆笑輕鬆自在“嗬嗬,我這般天資與他人相比作甚?他人有勇猛精進聞名遐邇的精彩,我有大器晚成厚積薄發的精彩,各有不同”。

  打破了了迷障,念頭通達,蘇神秀沒有赧然之色,在他看來,成為強者,信心和心性是必不可少的,這類人即便是深埋進曆史,數千上萬年後仙道再如何璀璨也掩蓋不住他們的鋒芒,反之,若是平庸之人時光回溯萬年之前了,他妄想憑他腦中知曉的某某地有絕世機緣和萬年之後世事會如何這些些許優勢,有大作為,將前世敵手一一踩在腳下站在世界之巔,純粹是笑話,除非他懂得打磨自家心性,將玻璃心鍛造成金剛珠,否則跳得越快死得越早。

  蘇神秀前世算不得什麽成功之人,所以這一世他一直做“信心和心性養成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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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摩院首座了真高僧的佛音依舊敲在所有人的心上,今日的焦點元讓和尚從歡喜了平複了下來,有了幾分高僧的模樣,更惹得他人羨慕,蘇神秀也平複了下來,他先看向他的幾位同門好友,白居選整個人勃然之勢如利劍一樣刺破頭頂,梁起輕鬆自在,楚天河和段飛沉穩不變像是一塊無知無覺的頑石,但熟悉二人的蘇神秀卻能感覺到楚天河少了傲氣,段飛多了幾分生氣,蘇神秀看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在看蘇神秀,相顧一笑,各自明了。

  至於有了幾分交情的幕凝華,蘇神秀今日卻是沒有看到。

  蘇神秀再看向其他人,大抵是因為能來此處觀禮真傳的修士在各自勢力算是上等人物,先前迷茫泄氣的一部分修士有些已然重新拾回信心,隨著達摩院首座了真的佛音,觀禮的修士不由得散出自家念頭,倔強不屈的、剛烈無敵的,瘋狂不羈的,沉穩巍然的,皆是修士內心最為真實的信念,各方勢力的強者看著自家弟子不住的點頭雛眉。

  當然仍有一些氣息低迷的修士低頭對此無知無覺,沉浸在自家構建的牢籠,這大抵是照著各方勢力強弱分布的,排在觀禮後邊的勢力中這類修士要多過排在前邊的勢力。

  了真大師的佛音漸漸拔高,觀禮修士的念頭越發凝實,有些人幾乎將之貫通念頭的依仗凝實出來,恍惚中蘇神秀看到白居選頭頂剛烈無敵的念頭漸漸凝成劍形。

  “阿彌陀佛”了真大師陡然收聲,觀禮修士從各自信心和心性的念頭清醒了過來,清醒過來後便直接摔在了地上。

  但摔在地上的修士臉上全都泛出了喜色,一個聲音在摔趴下的人中響起“這莫非是雲竹寺的大雷音凝神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