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有意思”的師弟
  這方世界第一次泛靈是什麽時候蘇神秀不知道,但從各處不斷湧現的天才修士可以推斷出,第一次泛靈必定是在他出生之前,而且動靜很小,大抵是潛移默化默默無聲泛靈的,沒有弄到世人皆知。

  這次泛靈不同,蘇神秀大睡三日,從兩年不間斷費心費神貫通靈氣疲憊中恢複過來,緩緩吐納靈氣溫養平複陡然貫通筋脈的不適,這個時候天地泛靈了,他盤坐的巨石一顫,差點將他掀下,而吐納的靈氣一下子濃鬱不少,觸不及防,他幹澀的筋脈一陣刺痛,倒吸一口涼氣,蘇神秀終於跳了起來。

  就如一個人試圖劈腿練成一字馬,這種高難度的技術活顯然不是一日而就的,需的天長日久點點進步緩緩而行,倘若在他滿頭大汗強忍疼痛叉腿到力所能及的時候突然有人稍稍用力壓了一下,壓力不大,但就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個稻草,那人定然趴在地上。

  蘇神秀跳起來一陣痙攣,用神識引導壓服了多出的幾縷靈氣,眼睛卻是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嘴巴也能塞進一個孩童的拳頭——他眼前的山高了,並且還在細不可查的長高,樹高了、枯草重新泛綠了,雨後留下的積水無風蕩起了水紋。

  “泛靈?”蘇神秀幹巴巴的道,心頭卻是十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他絕對有理由相信聚集在邊關的修士會將更多的心思轉到近些年必定會出現掩蓋在曆史塵埃下修士的府邸,“必定會出現”蘇神秀肯定,就如蘇父受太淵王征召捕殺異族的修士那樣,埋藏府邸的陣法因為泛靈導致的崩潰而引來了異族的窺視。

  更有甚者,越是承受住暴漲靈氣衝擊的陣法越是高級,而伴著高級陣法的是修士府邸的寶物,“寶物動人心”,在一方世界逐步開發到極致天才地寶難尋的時候,必定會引發大規模的爭鬥,乃至血殺。

  “這你媽就是添亂”蘇神秀惡聲罵道。

  “陡然出現的修士府邸落在異族那邊還好些,縱然給異族多了助力但也會給異族引來滅族禍端,若是落在人族諸侯中……,多是消耗些人族的頂端戰力,大戰落幕了泛靈不行?非要現在?”。

  泛靈是好的,靈氣濃鬱了修士修行容易許多,蘇神秀該欣喜,但這個磨刀霍霍的時候泛靈卻是多了更多的凶險,以往還好些,即便落在修士府邸附近小心謹慎些也能逃的一命,現在就難了,各族高階修士滿天飛,對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來說,隨手料理了蘇神秀這樣的小修士算不上什麽事,一個不慎就會殃及池魚。

  蘇神秀徒步爬上山頂,極目遠眺,確定方圓百裏沒有出現異象和神跡,又閉目留意,周邊並沒有什麽詭異氣息,這才安心,卻也再次打亂了他的計劃。

  “等等再說,為邊關出點力這麽難?”蘇神秀回到山穀,坐進了金牙大寨主的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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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公子小心翼翼的看著父親上滄王,他有些害怕這位威嚴的父親,又夾雜著羨慕,他的父親乃至他的祖父坐上上滄王這枚寶座可比他們兄弟這代人簡單多了,前幾代上滄王奪位時比的不是修為,不是能力,事實上,修為和能力也沒什麽可比的,前幾代聊聊幾個男丁,自小受到的教育大抵相同,縱然某人能強一些但也強不到那裏去。

  他們比的是誰更有當種馬的潛力。

  蓋因那幾代上滄王一係不知受了什麽詛咒,男丁稀少,女丁竟然幾乎絕收。

  於是,二公子的父親,這代上滄王,未曾登上大位便一連生下八位男丁和兩位女丁的上滄公子被極力推上了上滄王寶座,他們是寄予厚望的,而二公子的父親不負眾望,登上大位後第一件做的事便是選東西王妃、挑南北美妾、生子嗣。

  五十餘年,上滄王嫡係子嗣包括二公子和肖玨豔便有一十九人,若是算上沒有名分的那些子嗣更多達四五十人,徹底脫離了三代上滄王幾乎“家有良田千畝,奈何幼苗幾根”的囧迫。

  二公子很努力,他努力的學習他的父親,將精力用在種馬之上,而不是修行,以致出生高貴,天資不差的二公子年近五十了還在混跡在金丹之下的修士群中,相比嫡係的七妹他自覺發怵,一則因為老七肖玨豔的行事蠻橫,二者肖玨豔剛過三十遍開始著手凝結金丹,至於不入嫡係的兄長阿姐,他一直當做世俗中富家的家生子的看的。

  二公子說明來意“父親為我向慕家提親,親上加親,穩固上滄大勢”。

  上滄王訝然,他高高在上,不曾有時間親手教導子嗣,但小輩人物什麽心思,什麽性格他了然於胸,他知道他的子嗣中有那麽幾位公子如他年輕時一般出入漂亮女修的府邸,他也曾仔細斟酌是不是這幾人中有和他一樣脾性的公子,但他失望了,他的子嗣沒有學到他的強勢、陰狠和隱忍,是真的拜倒在女修飄飄飛舞的裙擺下。

  今日他的嫡係第二公子,留戀在女修府邸的二公子卻是說出了“借聯姻之事,行穩固上滄大勢之事”。

  是不是為貪戀慕凝華的美貌找借口?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這個時候和慕家聯姻,慕家便徹底靠向上滄肖家,上滄王也不用憂心大周姬氏和下界修士的變著法的拉攏分化,可以騰出點力量震伏上滄州內某些蠢蠢欲動勢力。

  “好,現在便去”上滄王記起二公子和慕凝華外出遊曆兩年,他沒有多想,將之當做郎情妾意,直接抓起二公子,一步跨出上滄府,風馳電掣朝著不遠處的慕府,二公子隻覺耳邊生風,心下駭然,“父親原來不是外邊傳出的靠繁衍子嗣坐上的上滄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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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後,幕府寬闊的大廳,上滄王和慕凝華之父穆開山像老友一般相對而坐,二公子立在上滄王身後,東拉西扯閑聊過後,上滄陡然說道“凝華侄女呢?怎的不見人影,卻是有些年不見了”。

  慕開山記得七郡主歸來時上滄王曾見過慕凝華,這才三年怎麽也算不上“有些年”,他不知上滄王提起愛女是何意,嘴裏念念有聲,卻是令守在外邊的人去尋慕凝華“凝華適才回來說是要修習,怕是要等上片刻”。

  上滄王道“無妨,修士自該以修為為最”,頓了一下上滄王又指著二公子對慕開山道“今日是為這不爭氣的小子而來,小二與凝華同遊兩年,卻是有結道侶之心,”。

  慕開山麵露難色,期期艾艾道“侯爺,臣曾向凝華許諾過道侶任她自選,絕不幹涉,此事待我問過凝華可好?”,說道最後慕開山聲音輕了許多,卻是吐字清晰絕無含糊的地方。

  上滄王笑道“凝華不曾說過?恩,道侶之事重之又重,既然凝華不曾說過,待會一問便知”,上滄王揮出擺出五隻玉盒,算作聘禮,端坐著沒有一點避諱的意思。

  二公子是什麽樣的人,慕開山豈能不知?他相信自家女兒決計看不上的,但上滄王一副駑定之色又令他疑惑,“凝華莫非真有意這留戀女修肚皮的廢物?大抵不會的”。

  “這是逼宮?若是凝華當麵說出願意,卻是委屈害了她,若是說出不願,定然傷了侯爺的臉麵,”,慕開山正左右為難,整個幕府一顫,廳外的水池彭氣水柱,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道“泛靈?”

  慕開山趁機道“侯爺,此次泛靈動靜頗大,此事要緊,道侶之事日後再說,”他又將那五隻玉盒推了回去。

  上滄王道“好,嗬嗬,送出的東西哪有拿回的道理,若是凝華侄女不願,這些東西就當是照拂小七的賞賜便是”說完拉著處於呆滯的二公子出了幕府。

  真真是來得快去的也快,揮一揮衣袖留下天地寶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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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凝華知道上滄王帶著二公子來了,並且也猜到為什麽來,心裏有些不情願磨磨蹭蹭挨著上滄王離開她進來了。

  慕開山指著五隻玉盒,直接問道“凝華,二公子此人如何,”。

  在父親麵前不需要藏著掖著,慕凝華厭惡的皺了皺眉“誌大才疏,毫無擔當,比起別人差的太遠”,接著便說起了鬼望愁中發生的事,除了後邊遇到蘇神秀和淨崖老祖,事無巨細說了明白。

  慕開山兩指敲著木桌“咚咚”作響,譏笑道“嗬嗬,就這樣的人也想打我凝華的注意”。

  “父親,上滄王大約是想借聯姻拉住父親”慕凝華不是當年跟在肖玨豔身後的小姑娘了,猜出了上滄王的意思,從慕開山的話中也知道父親要做什麽,有些擔憂的道。

  “聯姻?隻要是聯姻便可,那好,讓你那幾位兄長娶一位候女便是”,看著慕凝華臉上仍然掛著擔憂,慕開山語氣強硬了些又道, “莫要多想,上滄州情形如何,為父比你清楚,侯爺不關心誰與誰為道侶,隻要慕家不鬧事,侯爺便放心感激不盡,不做理會”。

  是啊,肖玨豔相差了,她以為上滄王出麵一壓,慕家定然屈服不敢抵抗,但卻忘了這是上滄並非其他諸侯,其實這個時候莫說疲軟了三代的上滄肖家,這方世界的任何一家諸侯都不會隨意壓迫治下重臣。

  “恩,凝華,二公子之事和今日侯爺登門所求之事切莫再傳,免得壞了你的名聲也傷了侯爺臉麵”慕開山道。

  “七郡主知道二公子之事,女兒前幾日曾和七郡主說起過,而且女兒覺得讓女兒和二公子一道去大周遊曆也和七郡主有些關係”。慕凝華道。

  慕開山想了想,沉聲道“莫要與那七郡主走的太近了”。

  慕凝華安心了,慕開山卻是想起慕凝華說的“比起別人差遠了”中的“別人”。

  慕開山試探著問道“凝華,“別人”是誰?莫非……”。

  慕凝華白玉般臉泛起紅暈,腦中想起了蘇神秀環在她腰間有力的手臂,厚實安穩的胸膛,泛著光澤賊兮兮的表情,低下頭撒嬌道“父親說什麽呢,隻是一位行事頗有意思的師弟”。

  “有意思?”

  “當年你長嫂就是覺得你那傻乎乎的大兄有意思,之後便有了你的小侄兒”這些在慕開山嘴裏轉了幾圈還是沒有說出。

  “同宗的師弟?是師弟,修為便是差了些”穆開山一副思索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