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眾裏尋了千百度
  期許之事將發未發最是令人心緒難平,這個時候神情亢奮,周遭與往常略微的不同難以發覺,事發生之後心緒不如起初那般熾熱,細細品味,不同之處自然也品味了出來。

  趕著大日東升第一縷溫蘊紫氣浮現,蘇神秀五心向天盤坐雲床緩緩吸納,吞雲吐霧一般把籠罩四周的雲狀紫氣化作兩縷輕煙吸入鼻口,吐出略顯渾濁的灰白氣,片刻後該是溫蘊紫氣消散之時卻是僅有減少但仍有餘留。

  蘇神秀神心清明自是知道不是探究何故的時候,不動聲色繼續吸納,待到天地間的溫蘊紫氣消散換做普通靈氣,氣海丹田飽滿,蘇神秀仍是雙目緊閉,不見有所動作,腦海之中卻是飄忽著閃過道道念想。

  “為何百花城的溫蘊紫氣要比其他地方多一些呢?百花城與它處有何不同?無它,相較之下,靈氣要濃鬱一些,至少超過蘇家所在的黃岩小城不少、且這裏花草豐茂,山水秀麗,景色怡人”想到這裏一個念頭出現在蘇神秀腦海,?反哺,山川花草對天地的反哺。

  果真大道自然。

  繼而又想到盛傳的初代百花城主。

  蘇神秀認為腹黑的初代百花城主竟然想到通過改變山川地貌強行截留溫蘊紫氣。

  至於此城稱作百花城,曆代百花城主多半是鼓勵城中之人栽植花草,不見此處各戶窗欞都是擺滿花草?出於上行下效?或是城中之人為了虛名?總之這麽一來頗有成效。

  怪不得那些修仙大宗多是深處高山大嶺,常人難至之地,這麽做也不是沒有道理,不僅避開了塵世喧囂,斷了修士諸多雜念,一心向道,更是為了周遭環境少遭破壞,截留反哺的溫蘊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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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西向東蘇神秀隨父親逆著陽光緩步而行,沒有秘法加身又是未脫凡身,遇到感興趣的物事蘇神秀也隻得單手撐於額頭眯著眼打量。

  練氣之境的小修士自然沒資格修煉詭異莫測的天眼類秘法。

  至於聽說有修士憑借大毅力盯著烈日而修成明目,蘇神秀帶著羨慕外加腦子抽風也是試過幾次。

  甚是艱難,盯得時間短了眼睛淚流不止,稍有閉眼休憩,眼中就會閃過斑斑白點,之後是短暫漆黑一片。

  斑斑白點?蘇神秀以為自己做的不夠,對自己太過寵溺,下手不夠狠,便忍著痛苦繼續盯了下去誰知第二日眼睛腫脹如紅桃一般。

  好在平日鍾母多是留心蘇神秀,極早發現蘇神秀的不妥,連著痛罵幾天這才保住了蘇神秀一雙眼睛,事後蘇神秀查了一些典籍才算明白。

  眼中蘊含竅穴極多,嬌嫩脆弱,通脈之時也得小心翼翼,哪有強行盯著烈日的修秘法的道理,烈日之中的太陽真火可不是鬧著玩的。

  血的教訓落在己身,蘇神秀自此之後便斷了各種臆想專心練氣。

  今日百花城的修士又多了不少,昨日此處可是空無一物,這時卻是圍了幾位修士,顯然有修士占了此處售賣靈物。

  售賣煞氣和罡氣的年老修士之處仍是火爆。

  大路中央的身著同一水合道袍裝束的十數位修士自然也落在蘇神秀眼中。

  有別於散修的退縮躲閃,這些修士看向他人神態之中披靡自信,好似高人一等,或許是那套穿在身上的水合道袍給予的勇氣。

  附近宗門修士?這才是盛會的第四天就有受邀的修士到了此地,而且領頭的那位修士氣息與祖父相仿,那麽臨近百花城主玄胎大典來的該是什麽修為?蘇神秀腦補了一道駕鶴而來飄飄如仙的修士畫麵。

  現身最晚自然修為最高,壓得住其他修士,令其他人心悅誠服,發不出怨言。

  上下尊卑但憑拳頭,若是一小勢力修士大大咧咧的讓高階修士苦等,多半是要有來無回,出了百花城就得遭劫。

  當然也可能是這些附近的宗門修士恰好遊曆到此,總之更是符合盛會一說。

  進的商會多了,蘇神秀也發現那些陳列在外的靈草靈物大略相同,看著父親和母親臉色平靜的進入商會,大致看過擺在明處的修仙典籍後,便任由商會的修士領著穿過明廷進了不知名的暗處。

  多則大半個時辰,少則幾株香的功夫,蘇父鍾母便再次出現在蘇神秀麵前,二人麵色不顯歡愉和懊惱,隻有從父親不間斷進出修仙商會才能判斷出收效甚微。

  尋尋覓覓周而複始重複類似。

  一冊契合己身的高階功法這麽難尋?蘇神秀想到自己的靈根屬性心裏為自己日後修道犯難,父親當日說起重修時尋功法的輕快勁可是至今清晰。

  “當日父親是欣喜之下自我安慰?還是今時的父親挑花了眼難做取舍?”蘇神秀不知,隻能希望父親有所獲,玄胎觀禮這樣的盛會一無所獲難道非要試試日後運氣?

  時光流逝,事情一步步按著原定進行。

  再次擦黑而歸,蘇神秀用過吃食後,撥了撥燭火中燈芯。

  房間略顯昏暗,父親和母親相對而坐沒有言語,這已是從最後一家商會歸來,父親母親仍是空手而回,蘇神秀有些傻眼,識趣的端坐一旁,不再像前幾日一樣湊上去混亂發問。

  他隱約看見母親的眼睛不時飄向他,父親做搖頭狀,“這是為何?,什麽事情不想讓自己知道?大費周折的神識交流”,蘇神秀故作不知問道“母親,這些修仙商會沒有心儀的道書?”

  鍾母有些遲疑的說道“有是有,昨日就尋到一冊相宜的功法,隻是其中有些關隘”。

  昨日就尋到了?蘇神秀想起父親昨日從一家商會出來時,眼睛發亮嘴角卻是微微抽搐,“為何?”蘇神秀自然說道,問完之後才想起母親剛說有些關隘。

  “這家商會主事人言道那冊道書是一位修士寄售在商會之中,囑咐其隻換取仙道寶金不做它想,母親和你父親也有些收藏,打算日後煉製合用的法寶,隻是這些收藏不入那位寄賣道書典籍的修士法眼”母親有些氣餒的說道。

  “呃”父親母親收藏的仙道寶金人家看不上?

  “那冊道書蘊含水、火、木三道,煉化靈氣可達你父親單修火靈根三層,凝煞聚罡手段和所需一一標明,最重要的是,還有些許凝練神禁的法門”母親簡單說道。

  恩,要不是煉化靈氣稍差些,沒有提及如何成就三才之勢,這種功法還真是貨真價實的高階功法,但即便如此也惹得得父親母親念念不忘。

  想到剛才父親母親的神識交流和母親不時飄過來的眼神,“剛才是母親想和我借用寶金換那冊道書典籍,父親拉不下臉張口?”。

  蘇神秀重活一次拎得清取舍,相比仙道寶金,父子間的親情顯得要更為珍貴。

  寶金沒了可以尋,父子之間的親情因為寶金有了裂縫,卻是有些難以彌補,他心神領會的拿出了收藏的幾塊仙道寶金,。

  得自古羅三塊,一曰庚金,二曰秘銀,三曰重磁石、外祖父送於的滿月禮-無形鐵。

  早在數年前蘇神秀理清了古羅的記憶便知道其餘幾塊金屬究竟為何物,都是修仙界難得的寶金。

  他以前從沒想過要用這些寶金來煉製何物。也沒有手段煉化,便常年將其置於洞天法寶之中,有些明珠蒙塵,今日算是有了用途。

  “不值當,修仙界功法無數,耗些時日用心一些總能尋來的,這些寶金卻是難得之物,用了就少了,再說你日後也要用得到,”蘇父說著把蘇神秀拿出的幾樣寶金推了回去。

  拿自己後輩的東西自然不怎麽好意思,蘇父斷然推了回去。

  “父親也說了孩兒“日後”才能用的到,那是日後的事,還是先顧當下要緊,父親母親早日尋得道書,重修也能多些把握,再說這些寶金又不是什麽天地奇珍,以孩兒的運道,縱是尋不到,用靈草堆也堆出一塊寶金。”

  蘇神秀明白對他而言這些寶金大抵是他日後的一件法寶,可對父親來說卻是長生的另類念想,父親有大用,這麽送出去蘇神秀不覺心疼。

  “又不會下崽”末了,蘇神秀心裏又嘀咕一聲。

  蘇父眼睛定定的看著蘇神秀,心裏一片溫暖。

  蘇神秀以為父親仍是抹不開臉索性賴皮道“孩兒的天資父親也是知道,五行俱全,如今看來,適合孩兒的道書隻能到了歸元宗慢慢尋覓,日後父親多為孩兒留心即可,若是孩兒自己尋到了道書,父親多還幾塊寶金便是,恩,多了的寶金算作利息,再說父親修為高深了孩兒也能安心做衙內不是?”。

  這方世界沒有衙內一說,蘇父自然不知“衙內”何意,但看蘇神秀一臉賴皮樣,蘇父也能想到大概是仗勢橫行的意思。

  鍾親白了賴皮的蘇神秀一眼,不等蘇父做聲便做主取了一塊重磁石,繼續說道“興許不需這塊重磁石,神秀,你把那柄斷斧也取來”相比重磁石,其他幾塊寶金存世要更少了一些,重磁石足以,不需取出其他三塊寶金。

  “這柄斷斧是巨人古羅初入金丹之時練就的法寶,若是完好自然好過那塊重磁石不知多少,如今斷做兩截人家不一定看上眼”蘇神秀說道,但還是取出了那柄斷斧,“咣當”將古羅的那柄斷斧放在了木桌上,木桌咯吱作響。,

  “成與不成不試如何得知?這柄斷斧雖說沒等生成靈紋便斷做兩截,但煉製所用的寶金可是實打實的,善於煉器的修士費點手段總能提練出來一些,若非你父親修為尚淺不善此道,這幾年早就著手替你練出來了,哪能便宜了他人,恩,估計練出來的寶金也不差了這塊重磁石,若是不行再用這塊重磁石便是,這叫做做兩手準備”說著母親彪悍的單手提起了斧頭,笑臉盈盈的說道。

  母親真個會精打細算,不過這樣也好,此事做成不僅為父親換取了功法,還將燙手山芋般的斷斧脫手,算是與古羅一事徹底做了了斷。

  “為父親尋道書典籍就費了偌大功夫,餘下幾日為母親道書卻是更為不易,要多用些心思才好”蘇神秀默默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