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後路
  四天之後,一行人總算是到了禹州之中。

  正如傳聞一般,禹州果然幹旱,就連天氣都比別的地方燥熱許多。

  原本應該繁華的街道上卻是不見一人,就連那些鋪子都是禁閉著大門。

  掀開車簾,凝視著周圍的一切,褚含笑覺得十分奇怪,就算禹州連年幹旱也不至於關門不營業。

  而且照著湧入京都的那些難民來看,這裏的難民不應該更多嗎?怎麽可能會這清冷?

  “皇叔,你覺不覺得這裏很古怪?”褚含笑轉頭看著閉目養神的景祭夜,開口問道。

  曾經繁華堪比京都的城市,怎麽可能會落魄至此?竟然連個音營業點人都沒有。

  景祭夜點點頭,睜開雙眸,漆黑的眸子中藏著一絲水霧,從進城開始,這裏都安靜的太過頭了,不說喧囂的人聲,卻是一個人影都不曾見到,讓人有種這裏是座空城的感覺。

  “爺,前麵有家客棧,爺可要下去休息?”太陽當空照,在外麵趕車的溯風額間全是汗水,甚至還有著一些順著他都臉頰緩緩滑落。

  這九月開頭,正是大熱的時候,可是卻也熱的有些過了頭。

  “下去問問。”看著禁閉的店鋪,景祭夜覺得他們今晚的住處可能有些不好找。

  溯風停下馬車,下車去敲門,過了好一陣子才從裏麵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子,疑惑而驚訝的望著溯風,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那個男子極快的關上了門,將溯風拒之門外。

  溯風一臉挫敗的走了回來,用衣袖抹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汗水,舔著有些幹涸的嘴唇,“爺,客棧不收住客。”

  景祭夜坐在馬車中,隨意點撥弄著自己的衣袍,麵不改色,“多走幾家,打聽一下具體情況。”

  “是。”

  接下來的情況與之前別無差別,所有的客棧都拒不接客。

  哪有做生意的將顧客拒之門外的道理,如果還看不出來這裏有問題,褚含笑覺得自己可能就是傻子了。

  “回去吧。”這種情況,景祭夜並未多說,既然人家都已經將人拒之門外了,自然是不會得到什麽有利的消息,就沒有必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回去?褚含笑怔了怔,他們這才剛來,怎麽就要回去?不是要調查禹州這邊的情況嗎?

  之後褚含笑才明白景祭夜說的回去,並不是會京都,而是他在禹州的一所宅子。

  看著眼前這低調而不失氣派的大宅,不禁感歎,真是有錢啊。宅子上上並未掛牌匾,門口還站著一個小老頭,看著年紀不小,卻是十分的精神。

  他的手中撐著一把油紙傘,見到景祭夜出來之時,利落的走到他的身旁,為他撐傘,“爺,柳公子他們已經在書房等著了。”

  小老頭不僅人長得十分精神,就連那曆經滄桑的眼中也閃著精光,一看就是不容小覷之人。

  景祭夜從小老頭的手中接過油紙傘,瓷白如玉的手指像是一件工藝品,十分賞心悅目。

  側身伸手在褚含笑的麵前,那意思很明顯,讓褚含笑搭著他的手下來。

  褚含笑也明白了景祭夜的心思,這太陽十分的烤人,他是想給自己撐傘。

  這麽一想,褚含笑挑了挑眉,沒有拒絕,爽快的搭著景祭夜的手下了馬車,與他並肩而站,她能清楚的看到景祭夜將油紙傘向著她的方向移了移,這麽細小的動作不易讓人察覺,奈何褚含笑十分的眼尖。

  “良伯,你是不是太偏心了?”另一輛馬車上,姬如玉磨磨蹭蹭從馬車上下來,正好看到景祭夜牽褚含笑的一幕,他可是花了四天的時間來接受褚含笑是自己師妹的事實。憤憤的看著不遠處站著的小老頭,姬如玉心中很不平衡。

  景祭夜一個常年在戰場上廝殺的男人,難道還害怕太陽嗎?答案是不可能的。

  向他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美男子才需要的好吧?他的皮膚可比景祭夜那粗糙的人好多了,怎麽就不擔心他曬黑了呢?

  “姬公子,府中就隻有這一把傘,怠慢了公子,還請見諒。”小老頭對上姬姬如玉的質問,笑的和藹。

  信了你的邪,姬如玉一個白眼就翻了過去,景祭夜就算再窮,幾把傘還是買的起的好吧?這是欺負他對景祭夜的產業不熟還是欺負他好騙?

  “外麵天熱,爺趕緊進府吧。”良伯對著景祭夜弓了弓身子,尊敬道。

  跟在景祭夜的身邊,見良伯健步如飛,地盤十分的穩當,一看就是常年習武之人。

  “沒想到皇叔在禹州也能安插自己的眼線。”斂去嬉皮笑臉的模樣,褚含笑勾著唇角,望著景祭夜的側臉,道。

  她以為她對景祭夜也算是了解的,可是現在看來,他給她看到的不過冰山一角,這個人遠比她想象中的深不可測,爺更加的危險。

  她在他的麵前可能是一點秘密都沒有,現在的自己無疑是與虎謀皮,而這匹虎是猛虎,一旦不好,就會將人吃的臉骨頭都不剩。

  “總是要給自己留個保命的後路,你說是不是?”並沒有因為褚含笑的話而有任何的反應,他表現的很平靜,像是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是事情。

  “是。”凡事都要給自己留下後路,這一點從自己死的那一刻褚含笑才算是真正的明白過來。

  她不排除景祭夜接近她是因為她有利用價值,可是她接近他也是因為他有價值,所以說他們之間就是在相互利用。

  很多事情她不去想並不代表她不知道,文成帝與景祭夜之間遠遠沒有他們表麵上那麽和平,即使是親兄弟,依著文成帝的多疑的性子,對景祭夜也是十分防範的,畢竟功高蓋主這種事情是他所忌諱的。

  更何況據說文成帝這個皇位來的並不光明。

  隨著良伯來到安排好的院子,褚含笑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還算不錯,至少清新,院中種著許多話,品種都是非常難見的,陣陣清香刺激著自己的嗅覺,褚含笑深吸了一口,眯眼享受,覺得自己渾身都放鬆了不少。

  “小姐,這是禹州?”回到房間中,忻黎給褚含笑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手中,皺眉問道。

  從跟著褚含笑時,忻黎就已經稱呼她為小姐,雖然褚含笑表示過自己不需要奴婢,可是她還是一如既往的這樣稱呼她,褚含笑也慢慢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