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548秦司霆:城兒,我愛你(4000字)
  “您沒看出來,他整個人處於緊繃的狀態,就算是在昏睡,全身肌肉都在收縮,身體在泛起疼痛嗎?”

  顏城往前走,卻被夏風及時拉住。“沒用的。”夏風搖了搖頭,“如果您靠近,他會更疼。”

  “醫生說今晚肯定是醒不過來,如果您願意在房間裏守著少主,就在沙發這邊坐著吧。”

  “說實話我不太相信,總覺得您有什麽預謀。這一遭,我更有些懷疑,您是二房秦伯晏那邊的人。”

  顏城甩開他的手,“那你得看好了,萬一你失神,我給秦司霆下了毒,他明天可能就死了。”

  “顏小姐您真是……”

  “噓!”顏城將食指放在唇上,做出一個小聲說話的手勢。

  而後聽從夏風的話,坐在遠處的沙發上,“我就在這裏坐著,如果他有什麽事,我會及時喊醫生。”

  由於身上傷口發炎,加上昏迷全身泛疼,秦司霆後半夜開始發燒。

  高燒不斷。

  顏城叫了醫生過來,十幾名醫生花了好些辦法,都沒能將他的高燒退下來。

  隻得用藥繼續觀察。

  最近天放亮的時間比較早,早上五六點鍾,外頭便有些蒙蒙亮。

  主臥的燈光亮了一晚上,躺在床上的男人還是沒有半分要蘇醒的樣子。身體依舊滾燙,人也意識不清。

  顏城離床邊有三五步的距離,不敢去碰他,生怕他更加疼。

  這場高燒持續到將近晌午。

  顏城守了一晚上,夏風進來時,女人還坐在沙發上,注視著床上的男人。

  他走了過去,彎腰恭謹道:“顏小姐,您去休息吧。少主的燒已經退了,而且您今天不是要和宋先生離開意大利嗎?”

  “我已經準備好車子,您收拾一下可以離開了。”

  顏城將視線從秦司霆身上收回來,她慢慢起了身,“你照顧司霆,我去送一下宋忘年。”

  顏城到樓下時,便聽見外頭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她從玄關走出去,見林蔭道上停著一輛吉普,是昨晚宋忘年來接她的時候開的車。

  女人一晚上沒睡,頭發有些亂,神態略困倦。

  太陽光印入眼睛時,她下意識用手擋了一下,而後才抬腳走出了別墅,走去林蔭道。

  吉普旁宋忘年站在那。

  日光落在林蔭道的桃花樹上,從樹葉縫隙中穿透,斑駁地灑在地麵。

  記得第一次見宋忘年,是大三的時候,那時他跟在相思身後,活脫脫就是相思的狗腿子。

  這人總喜歡和她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有時候相思看不過去了,就會掃他們兩一眼。

  那時他們才二十歲,現在二十八的年華。

  不知不覺中,宋忘年已經在她身邊七八年了。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男人不和她吵架,下意識地開始保護她。

  她從來沒有想過,宋忘年會喜歡上她。兩人之間的關係,一直是以相思為紐帶的。

  “……”

  顏城走上前,男人比她高許多,她抬頭看著他。

  淡淡地笑了笑,“你是不是要回法國?”

  宋氏企業本部在法國,他回到京城,不過是因為城裏有個她。他想護著她,奈何自己沒本事。

  宋忘年:“嗯,這幾年試著接手公司,很多東西已經上手了。”他低頭看著她,總覺得她臉上的笑有些不真切。

  這麽多年了,自從那人傷了她的心後,她就再也沒有笑過。

  昨晚二舅過來,給了顏城某些東西,與她說了好些話,這個女孩有些放下了。

  自始至終,能令顏城哭,令她笑的人一直隻有一個——秦司霆。

  宋忘年彎下腰,伸手拂了一下她額前被風吹起來的碎發,眸光很溫柔,“我有一件事一直沒告訴你,當年體檢的時候,宮行瑜檢查出你的腎沒有問題,是我……”

  “我知道。”

  宋忘年對於她的回答,好像不是很吃驚。從她從容的臉上,他看出了她的不在乎。

  其實是因為不在乎他這個人,所以就算他也做過對不起她的事,但她不會那般放在心上。

  “今早夏風給了我兩份文件,一份是當年倒閉的京城秦氏集團分部所有被收購的股份,一份是摩爾曼斯克州的地契。夏先生說,這是他給你的嫁妝。”

  “夏先生說,他願意把你加到他的戶口本上,成為他的親妹妹,做秦家的大小姐。這樣的家世,無論嫁到哪一家豪門,都不會有人看輕你。”

  宋忘年笑了,日光落在他臉上,讓他的笑容看起來很溫暖。“城城,在他衝進永城礦場的時候,我就知道這輩子我都比不上他。”

  “地契和股份合同我放在洋房裏,你記得把它拿回去。”

  宋忘年彎下腰,伸手將她攬進懷裏。他微微側頭,凝著她的側臉看了好一會兒,“城城,你一直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好到他一眼就能淪陷,念念不忘,甚至自私地想要擁有。

  吉普車離開的時候,林蔭道起了風。

  初夏的意大利,風很和煦,吹蕩起顏城衣角。

  女人望著吉普車車影漸漸走遠。

  將要消失在視線範圍內的時候,突然有人從背後抱住了她。

  男人雖退了燒,但由於高燒一夜,身體體溫依舊有些高。

  因為疼痛,力氣無法支撐他站立。但這雙手臂,卻緊緊地環在顏城身前,生怕她跑了似的。

  顏城從突然這一抱中立馬回過神,隻因察覺到他熟悉的氣息。

  她站在他懷裏,被他摟得太緊,完全動彈不得。隻得偏過頭,喊他:“司霆你現在不能碰我……”

  隔得近,她聽著他愈發紊亂的心跳,以及蒼白的臉上因疼痛刺激出來的虛汗。

  “司霆你先放開我,放開。”她一麵看他,一麵去拍他的手臂。見他還沒有放手的意思,顏城有些急了,便伸手要去推他。

  “秦司霆你是不是想死了?斷了兩根肋骨,誰讓你下床的?注射了催化劑,不要再碰我了。”

  後半句話說出口,顏城的心都在隱隱作痛。

  夏風匆忙從別墅跑出來。

  顏城見到他,就衝他喊,“你不是在照顧他嗎?”

  夏風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到主臥的時候,就看見秦司霆醒了。男人神色自若,除了臉色白了一些,看起來好像沒生病。

  而後秦司霆便掀開被子走下床,就一直坐在沙發上。

  主臥正對沙發的,便是落地窗。從二樓主臥落地窗往外看,能看見林蔭道一切的事物。

  夏風以為秦司霆意識清醒了,所以便離開主臥去拿早餐。折回主臥時,男人就不見了。

  “……”

  “夏風,你幫忙把他的手鬆開……唔!”顏城一句話還沒說完,背後的男人又摟緊了。

  突然收緊手臂,使顏城整個人都被他按在懷裏,雙腳有那麽一瞬間,被他提著離開了地麵。“……”

  “秦司霆你勒著我了,鬆手快點鬆手。”倒不是勒著了,而是顏城被他這股勁兒驚到了。看他這樣子,是不打算放開她。

  這般近距離,他身上的疼似乎過渡到了她身上。

  她實在不忍心他這麽疼。

  男人意識模糊,連視線都是模糊的。隱約聽到顏城的聲音,便出於本能鬆了力氣。

  但還是將她圈在懷裏。

  他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半闔著眼睛,氣息微弱,“城兒,留下來好不好?”

  他粘著她,把臉深深地埋進她的脖頸。

  初夏的風不熱,顏城去推他的手臂,怎麽也推不開。忽地,察覺脖頸一道涼意襲來。

  她詫異地偏過頭,隻能看見秦司霆半分側臉。但是她知道,那道涼是什麽。

  是眼淚。

  “司霆你怎麽了?”她喊他,拍了拍他的手,“司霆你起來,是不是很疼?”

  男人像是沒有外界的意識,整個人都是混沌的。

  他始終持著一個念頭,就是把她摟緊。埋在她頸窩,低低出聲:“城兒我愛你。”他哽了一下,“不要走好不好?求你……”

  “……”

  顏城不知道聽到多少聲“求你”,一直到醫生趕過來,給秦司霆注射了鎮定劑。

  男人才完全鬆了力氣,整個人倒了下去。

  顏城在秦司霆的懇求聲中愣了好幾秒,醫生將他扶走一段距離,她才猛地回過神。

  正要跟上去,餘光便掃到林蔭道周圍十幾個傭人,叢林裏的那些護衛也似有若無地冒出了腦袋,就連夏風都定在原地,忘了立馬跟醫生離開。

  顏城知道他們都聽到了。

  略低了低頭,輕咳了一聲。

  頃刻間,四周的人回過神,假裝著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去做自己的事。

  夏風也突然回過神,“顏、顏小姐咱們進屋吧。”

  **

  主臥。

  心率測量儀的電波圖在儀器裏亮著,床頭掛著藥水,秦司霆正在輸液。

  顏城到臥室時,男人已經睡了下去,隻是眉心依舊皺著,麵色緊繃狀態依舊。

  醫生們想了一晚上,試了好幾種方法,也沒讓秦司霆完全入睡,大腦不要再去想某些東西。

  就差給他注射大量安眠藥了。

  他們也不敢注射安眠藥。

  顏城問:“他現在情況怎麽樣了?能下地走路,力氣也不小,是不是恢複得不錯?”

  為首的醫生轉過身,恭謹地答:“顏小姐,少主現在情況很不好。就算注射了鎮定劑,都沒有太大的效果。至於您說的能下地走路,力氣也不小,這一點確實有些反常。”

  “其實少主沒醒,意識都是模糊的。許是心裏想著重要的事,身體機能自發性地運作的。”

  “這就跟植物人睜眼流淚,卻無法蘇醒的原理是一樣的。簡而言之就是,思想是活的,身體是死的。”

  聽到這話,顏城想起宋忘年走的時候對她說的那些話。

  秦司霆願意認她做妹妹,隻為了她嫁去宋家,不會被輕視。

  他將京城秦氏集團股份,以及摩爾曼斯克州的地契都給了宋忘年,隻為了宋忘年能待她好。

  他說讓她留在房間最後一個晚上,他天亮就派人送她和宋忘年離開意大利。

  秦司霆為她設想好了一切,連婚後生活都給了她無限的保障。

  醫生說這是潛意識的行為,思想和精神控製他身體做出了行動。所以這廝是舍不得她走,求她留下來。

  這輩子認識他七八年了,從他嘴裏聽到一句“喜歡”“深愛”簡直比登天還難。

  這破天荒頭一次說,是這家夥昏睡,潛意識開的口。

  若放在他清醒的時候,他怕是要打死不承認。就跟昨晚她問她那句“秦司霆,以後我嫁你娶,互不相幹,你說好不好?”

  他回答她一個字,“好。”

  好個屁!

  “我進房間的時候,少主坐在沙發上看著落地窗外,也許是看到了您和宋先生……”夏風緩緩開口,看向顏城,“把少主刺激到了?”

  夏風抽了抽臉。

  他此刻無比認同老夫人說的那句話——秦司霆,你不死在顏城手裏,你這輩子都不甘心。

  顏城抿了抿唇,視線一直落在床上男人蒼白的臉上。淡淡開口:“他現在不發燒,隻是還沒醒。隻要讓他別再想我,就不會再疼,也能提早醒過來是嗎?”

  醫生:“按理應該是這樣,格林瑪尼中和催化劑,藥效太強了。一般人……”

  醫生收回了下一句話。

  一般人承受不來,這種藥劑一般用於秦氏一族的叛徒,或是嚴刑拷打間諜。

  用在家主身上,這還是他們這群在秦氏家族擔任醫生幾十載,第一次見。

  顏城掀開眼簾,“你們先出去吧,我試試能不能讓他聽話一點。”

  他能下地走路,意識模糊能看見她和宋忘年站在林蔭道。腦子不清醒,能跑去林蔭道抱著她不準她走。

  那麽她說話,他應該也能聽到。

  醫生們依次離開了臥室,夏風也跟著一起離開,關上了房門。

  今日天氣好,主臥外頭種植著幾顆法國梧桐樹,此刻陽光穿透進來,落在地板上。

  風卷起落地窗簾,安靜溫和。

  顏城往床頭的方向走,床邊擺著一張椅子,她走過去,拉開椅子正準備坐下,就看見男人枕頭下有個金屬玩意兒。

  她從臥室離開的時候,還沒見到有的。

  顏城伸手,將枕頭稍稍抬了一些,將一台手機拿了出來。

  手機貼著卡通少女貼紙,看起來是一個女生用的。她看了一眼秦司霆,而後才低下頭開了手機屏幕。

  點亮的手機屏,入眼,是一段已經播放完畢的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