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542漂亮小姐,你男人來了(4000字)
  良久才挪開視線,轉過頭,伸手拉開床頭櫃旁的抽屜。裏麵擺著一個拚了三分之二的拚圖,其餘的零散地躺在抽屜裏。

  三分之二,已經大致有一個他麵部輪廓的樣子。眼睛與鼻子,都拚湊了出來。

  這是他幾日前,在三樓房間的垃圾桶裏撿到的。

  顏城大概不知道,沁園的座機都是有記錄的。這幾天內,她一共聯係了宋忘年七次。

  她恢複後,第一個找的人是宋忘年。

  她想做什麽,秦司霆心裏知道幾分。他不說破,任由她去做。

  **

  五月中旬,林蔭道數十裏的桃花都謝了。

  隻有地上還殘留著桃花花瓣。

  秦司霆這一夜沒睡。

  昨晚她重新清洗後回到床上,依舊以之前的姿勢親密無間地躺在他懷裏。

  但他總覺得她在委屈自己。

  所以在她呼吸平穩睡著後,便起了身,給她蓋好被子。自己則開了落地玻璃窗到陽台,在陽台的沙發上坐了一夜。

  清晨沁園的空氣裏,還夾雜著花謝後的清香。

  男人腳邊有十幾隻煙頭。

  落地玻璃窗被拉開,顏城從屋內走了出來。身上披了一件浴袍,睡眼惺忪朦朧未醒的樣子。

  “司霆。”

  她喊了一聲他的名字,男人習慣性地抬頭看了她一眼,溫柔地應了她一聲“嗯。”

  顏城走了過去,很是自然地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懷裏。“你怎麽這麽早就醒了?醒了也不叫我。”

  她躺下來時,秦司霆本能地伸手,謹防她摔倒而摟住她。另一隻空閑的手,卻沒敢再觸碰她一下。

  男人沒戴眼鏡。

  屬於人最原始溫柔的性子,從他的眼眸中蔓延出來。

  他看著她,隻是輕輕地說了一句,“見你睡得沉,沒打擾你睡。”

  女孩圈著他的脖子,眯著眼睛在他唇上吻了兩下。“司霆,你之前不是說要帶我去摩爾曼斯克州嗎?什麽時候去?不如明天去吧?或者後天?”

  “我一直待在沁園很悶的,想出去走走。”

  男人看著她,眸色柔情似水,低低地應了一句,“你收拾東西,準備好了我就帶你去。”

  “好呀,那我們後天晚上去吧?”

  “好。”他答應。

  顏城立馬從他的腿上跳下來,“那我去收拾東西了,摩爾曼斯克州的天氣情況怎麽樣?”

  “雪天。”

  “那我多帶幾件棉衣,你的東西我也一起收拾。”她走到落地窗旁,又問:“我們去幾天呀?”

  秦司霆抬眸,笑:“最多一個月。”

  男人很少笑,尤其是摘了眼鏡之後。此時此刻笑起來,卻讓人覺得非常溫暖。

  好像,生命裏那些荒蕪寒冷的角落,都被他暖到了。

  “哦好,那我和顧媽一起,準備咱們一個月的衣物好了。我先出去了,你也早點下來吃早飯。”

  “好。”他回。

  顏城走了許久,秦司霆才將視線從她離開的地方收回來。

  而後,目光放遠,穩穩地落在遠處謝了的桃花上。

  摩爾曼斯克州終年積雪,是她喜歡的下雪的小鎮。

  **

  顧媽早上做了一些蓮子粥。

  別墅裏所有的傭人更怕顏城了,因為她與昨天相比,又變了個臉色。

  今日的她,很活潑很俏皮。

  沒有刁鑽的質問,刻薄的眼神。整個人看起來,像個小女生般可愛。

  但突然的改變,才最令人驚悚。

  就連顧媽見到她,都遠離了三步,恭恭敬敬地彎著腰低著頭。

  因為少主吩咐了,別墅裏誰讓顏小姐心裏不舒服,就離開。包括她,這位已經在秦家待了五十年的老傭人。

  此時此刻餐廳裏。

  顏城坐在秦司霆身旁,時不時便衝他嬉鬧地笑一笑,還幫他夾菜,遞牛奶。

  這整個別墅,大概也隻有秦司霆對於她突然的變化,沒有任何反應。

  好像,這個女孩子做什麽,他都縱容著。她的每一麵,他都寵著。

  早餐吃了半個小時。

  一直將近十點,顏城才依依不舍地放秦司霆出門。在院子門口,還膩在男人懷裏親了親他的臉。

  小妻子般嬌嗔囑咐他,讓他早點回來。

  秦司霆也沒有多餘的表情,隻是一味地寵溺地摸了一下她的腦袋,應了句“好。”

  柯尼塞格離開了沁園。

  顏城一如往常,一直到車身不見了身影,才將視線收回來。

  視線收回來時,臉上的笑容也漸漸褪去。輕念了一句:“秦司霆還是和從前一樣,一樣的膚淺。”

  她偏過頭看了一眼顧媽,說:“你說的沒錯,他喜歡我。隻不過喜歡的是這幅身子,這張臉。”

  顏城轉過身往別墅裏走去。

  顧媽跟了上去,“顏小姐,少主吩咐讓我幫您一起收拾行李。”

  “你去收拾吧。”她走進玄關,“隻是找個借口,他想去自己去。”她才不會跟他去什麽摩爾曼斯克州。

  後天晚上出了沁園,宋忘年就來接她。到時候她就會離開意大利,再也不用見秦司霆。

  **

  柯尼塞格車內。

  車子已經開了半個小時。

  夏風認真開車,聽到秦司霆說這兩天內解決好二房秦伯晏一家的時候,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抓緊了許多。

  臉色,也白了幾分。

  他往後視鏡裏看了眼秦司霆,問:“少主,底下的人還沒部署好……”

  “她想後天去。”

  她不用言明,夏風知道是顏城。

  男人明顯有些急了,不顧及自己還在開車,便轉過頭看秦司霆,“少主,顏小姐這是在搪塞您。她就是想走,這隻是她找的一個理由。”

  “後天晚上到了機場,她跟著宋忘年跑了。到時候您……”

  夏風自知勸不了秦司霆,索性沒再說話。

  開著車,眉頭皺得很緊,舒展不開。

  **

  最近意大利秦家很亂。

  宋忘年改了時間,提前了一個晚上。

  因為不知道秦氏一族內部在做什麽,隻能察覺到近幾天意大利的航空航海,都變得十分緊張。

  尤其在秦氏地區範圍內,連人員進出都有些困難。

  秦家,這是要變天,大動幹戈的前兆。

  顏城接到宋忘年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值傍晚。距離宋忘年在電話裏說的晚上九點,還有兩個小時。

  秦司霆每晚都是十點多鍾才回來。

  她在想,她能否避開顧媽和別墅裏幾十個傭人的眼睛,避開林蔭道數千人的目光。

  完好無損地走出沁園?

  百分之百的結論——不能夠。

  宋忘年能來接應她,已經夠朋友了。意大利是秦氏一族的地盤,宋忘年在這裏,秦司霆分分鍾能將他壓下。

  她不能錯失這次的機會。

  顏城從沙發上起身,原地思考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鼓起勇氣開門下了樓。

  顧媽見她下來,便往前走了兩步。恭謹問候了一聲,“顏小姐。”

  顏城抿了抿唇,略有心虛地應了一聲。然後說:“我想去外邊走一走,你能不跟著我嗎?”

  “可以的。”

  “真的?”顏城顯然有些不信。

  顧媽:“少主吩咐過,您可以隨時隨地出門。您開口,我就不會跟著。”她又加了一句,“但是您別離開沁園,今早少主交代了,今晚讓您早點睡,明天下午他就帶您離開意大利……”

  顧媽話還沒說完,顏城便往玄關走去。輕嗤了一聲,“說得冠冕堂皇,不監視我。還不是不讓我出沁園?”

  “少主應該是擔心您的安全。”顧媽回答。

  她在秦家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一位家主,派自己幾乎所有心腹,隻為守著一個女人。

  沒有心腹傍身的一家之主,很容易遭受別人的攻擊。

  但是,顏小姐好像真的不懂。她真的,不理解少主有多在乎她。

  也許是,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又或者,顏小姐確實不愛少主,所以才這般熟視無睹。

  走到門口的顏城,聽到顧媽那句話。

  她覺得有些好笑,轉過頭,對她說:“擔心我的安全,就能把我關在別墅裏?他的手段我見過,他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想法,一味隻會用強權去壓迫手無寸鐵的普通人。”

  “就因為我沒權沒勢,才會被他欺負。顧媽你當年也看到了,我是怎麽來到這間別墅,又是怎麽被迫進了手術台。”

  她指了指自己的腰部,又指了一下自己的右眼,“我是個殘缺的人,一切都拜他所賜。你不覺得你當著我的麵,說秦司霆對我怎麽好,是在諷刺我嗎?”

  “您誤會了……”顧媽往前走了幾步,“這件事少主不知情,是您母親擅自做主,少主趕回來的時候……”

  “是你被騙了!”顏城打斷她的話。“他和顏母合夥,串聯在一起把我騙來意大利。”

  多麽可笑。

  顏城沒有再多說,轉身離開了別墅。

  外頭司機在車裏等,她上了後座。上車便吩咐,“去格林列商場。”

  司機立馬道歉,而後才說:“小姐,先生吩咐過了,今天晚上您不能出沁園。我載您在沁園裏麵轉一轉好嗎?”

  顏城下了車,走到駕駛座便把司機拉了出來甩在地上,旋即鑽了進去。

  沒等司機起身,車子已經開走了。

  司機:“顧媽,小姐搶了車子,快通知林蔭道的人堵住小姐。少主吩咐過,今晚小姐不能出沁園。”

  **

  顏城會開車,早在她聯係宋忘年之前,她就研究過沁園裏幾輛經常用的車。

  此刻坐上駕駛座,立馬便操控車輛奔馳而去。

  沁園屬於意大利典型的皇家園林設計,光這條林蔭道,以平常的速度開,就能開二三十分鍾。

  此時車速上到了一百二十碼。

  顏城心裏很慌張,尤其開車的過程中掃過道路兩旁黑暗處的叢林。

  那裏麵,有數千人。

  這樣衝出去的可能性,很小。

  如她所想。

  車前照明燈落向遠方,寬十多米的林蔭道,被一堵人牆圍得密不透風。

  係數都是身手強壯的男人。

  顏城踩了一腳油門,車子呼嘯而去,直奔那堵人牆。車迎麵撞來,那些人沒半分觸動,甚至連身子都沒動一下。

  顏城咬了咬牙,握緊了方向盤。

  又一腳油門往下踩,車速瞬間飆升至一百五。

  可是,臨近十米的距離,她還是踩了刹車。

  麵對那麽多條生命,她還是沒辦法直接撞過去。秦司霆,真夠有你的!

  隻聽見“——嘶”的一聲,車子受慣性向前滑行了一段距離,車前身,一個男人附身,手掌壓在車蓋上。

  旋即,周圍出來了不知道多少人。

  進入顏城視線裏,便是黑漆漆湧了出來。數量之多,多到已經融成了一片黑色。

  駕駛座的車窗被敲了幾下,車窗自動降了下來。

  夜風吹進狹窄的車廂裏,吹拂在顏城臉上。風帶著這些被訓練後的練家子身上的氣味,一起碰到顏城鼻尖。

  “小姐,我送您回去。”

  雖然是敬語,卻聽不出任何尊敬之意。語氣間,滿是命令的韻味。

  女人一雙手握緊方向盤,車內的時鍾顯示,晚上八點半。

  她攥緊了手,稍稍偏過頭,看向窗外跟她說話的男人,“秦司霆不是說不監視我?你們這樣做,難道不是關著我?”

  男人頷首,“小姐,少主命令過,您不能出沁園。”

  顏城冷笑一聲。

  果然,他還是如此。一如既往的,自負強勢。

  “我不回去你能怎麽樣?打我嗎?”

  男人沒有說話,態度很強硬。顏城看了他一眼,他還是低著頭。但是那股衝勁兒,好像她再不下車,他就要破門把她扛出來。

  月光落在刀麵上,反射了一道刀光。

  “小姐!”

  顏城右手拿著一把拆信刀,她捏著刀柄,尖的一端刺在自己勃頸上。

  白皙的脖子,即刻被刺出了一道血痕。“放我走吧。”顏城抬頭,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我是個人,不是物品。我不想被他當成替身,在這間別墅裏淒涼過一輩子。”

  見男人們不動容,像個機器一樣站著。

  他們隻聽從秦司霆,別人的話,是沒用的。

  索性,顏城也沒再動之以情。而是又用了點勁兒,拆信刀尖端已經紮進了皮膚。

  “小姐!”男人往後退了兩步。

  這是退讓,顏城懂。

  幾十秒鍾後,車前的人牆也往兩邊散開,讓出了一條路。

  顏城將窗戶升起,一腳踩下油門,雙手緊握方向盤,右手還緊捏著拆信刀。

  車子開出去不過數百米,整個沁園的安全防護係統便響了起來。往車外後視鏡一看,幾輛越野從叢林開了出來,跟上了她。

  陰魂不散!

  衝出沁園林蔭道,進入油柏路。

  入眼,顏城便看見遠處的一輛吉普,宋忘年的車。她立馬停車,打開車門跑了出去。

  “快走忘年……”顏城話音未落,後邊的十幾輛裝越野車呼嘯而來。

  宋忘年見情況不對,也預料過秦司霆會派人來追,但沒曾想會這麽大動幹戈。

  他一句話沒說,立馬拉著顏城上車。

  吉普飛速離開。

  越野緊跟,吉普開了十來分鍾,還是沒能甩脫。

  “忘年……”

  “沒關係。”宋忘年看了她一眼,她能信任他,他很開心。他安慰她:“意大利有人接應我們,今晚肯定走不了。”

  “我原本設定今晚躲一晚,後天從海上離開。但是瞧這情況……”他往外邊的後視鏡看了一眼,“秦司霆花了血本派人看著你。”

  顏城抿了抿唇,有些擔心。“不如你把我放下,自己走吧。要是他回來,把你抓了,你在意大利會被他……”

  “我不會丟下你。”男人偏過頭看了她一眼,“最近秦氏一族動蕩,秦司霆分身乏術,他沒空理會我。”

  “意大利這邊有人告訴我,今晚秦氏一族有大事發生。”

  威寧水庫。

  夜裏刮起了大風,水庫兩旁的樹被風吹得颯颯作響。

  一道強光同時刺進宋忘年和顏城的眼裏,迎麵而來的幾輛車,宋忘年本能踩下刹車。

  “——嘶”的一聲,吉普被迫停了下來。

  強光未散,迎麵停下三輛奔馳。十幾個人跳了下來,箭步衝了過來,將宋忘年和顏城拉下。

  秦演抓著顏城的手臂,將她攏進自己懷裏。看著她的臉,笑了幾聲。

  很快,十幾輛越野停了下來。

  為首的特工抬起手槍,指著秦演。“別動!”

  秦演倒是從容淡定,拿出一副手銬,就把顏城的雙手擰到身後,拷了起來。

  朝身後一個男人說道:“三叔,我說了吧,咱們隻需要帶幾個人,就能抓到人,而且成功身退。”

  秦伯之走了過來,掃了顏城一眼。“就是這個女人?”

  “是她。”秦演笑了一下,“我哥用命證明了這個女人的用處。”

  他抬頭,另一隻空閑的抬起槍,就朝著為首的特工開了一槍。

  男人被打中了腹部,當即彎了一下身子。

  “幾千個特工又怎麽樣?就算現在秦司霆站在這裏,他也不敢動我一分。”

  低下頭,捏了一下顏城的臉。“好漂亮的小美人兒。”

  秦演彎腰便將顏城扛了起來,塞進奔馳車裏。對那邊喊道:“把那男人放了,咱不動漢國韓家的人。但是如果他多管閑事,就送他歸西。”

  秦演秦伯之一席人上了車,奔馳離開了水庫。

  受傷的男人撤出道路中央,讓出了道路。其餘的特工悉數進車追了上去,他撥通了夏風的電話:“小姐被抓,我們的人已經跟了上去。”

  夏風:“切記不能開槍,防止對方傷害顏小姐。”

  **

  秦氏祠堂。

  秦伯晏站在秦氏祠堂堂中央,他接到秦司霆的函令,來到了祠堂。

  神龕上擺著四杯酒,一杯敬天,一杯敬地,一杯敬祖宗,還有一杯,是給人喝的。

  神龕兩端點了兩個長紅蠟燭,梁頂懸掛了兩條蒜頭。

  這是秦氏一族刑罰之一——死刑。

  所以神龕那白色酒杯裏,應該是毒酒。

  聽聞背後有腳步聲,秦伯晏頭也沒回,便開了口:“司霆你這樣做不太妥當吧?二叔好像沒做錯什麽。死刑,弑父殺母殘害族內人才會用到。”

  “這三條,二叔好像沒中吧?就連秦氏一族的集體利益,我也費心維護。要說損害了整個家族,那也是司霆你。”

  “前幾年在京城落地的秦氏集團,若經營得好,現在已經是漢國前五的跨國企業。可惜你,把它搞垮了。”

  男人的皮靴聲在石磚上踩響,再次往前走了兩步,立在秦伯晏身後。

  秦伯晏眸光晃動了好幾下。

  他這侄子性子陰冷不定,看相的說,這是天定的家主。雖然他不承認這一點,但秦司霆站在他身後,他這個六十來歲的老家夥,也沒來由地背脊僵了一下。

  “二叔。”秦司霆喊了他一聲,“把它喝了。”

  意思就是,想體麵地死,就自己喝了毒酒。

  若是想死得難看,他就以極端手段來處理了他。

  “司霆,你把人都安置在沁園,現在祠堂外頭你的人也不多。想讓二叔死,沒這麽簡單。”

  秦司霆沒理他,隻是說了句:“你死後,二房全家同你一起陪葬。”

  “秦司霆!”秦伯晏轉過身,一雙老練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你槍殺阿繹,現在他屍骨未寒,你又準備殘害二房全家。要是被全族人知道,你以死都不能謝罪!”

  祠堂外,安靜無比。

  秦伯晏當即覺得事情不對,他望了一眼堂外的殿堂。

  他帶來的人,沒有一個站在那。

  “秦司霆你膽大包天!你竟敢在祠堂謀殺!我沒有犯錯,你憑什麽以家主的身份處置我!”

  這一遭秦伯晏才明了,秦司霆在秦氏一族的勢力到底有多深厚。

  就算把幾千心腹安放在沁園,他還是能以壓倒性的趨勢控製二房整個家族。他將他困在祠堂,將二房全家幾百人困在二莊園。

  三房的人沒有信息傳來,也應該是被管製住了。

  底下這麽多年被他煽動的秦氏一族其他人,也沒有一個提前報信。就是說,都被秦司霆的人控製了。

  他這個小侄子,比他爸要強多了。

  就算當年老家主在世,也隻管控了秦氏一族三分之二的權勢,控製了三分之二的人。

  照這個局麵看下來,秦司霆不止掌握了秦氏三分之二的命脈。而是,除了他們這些私底下不安分的人,其餘人全部誠服。

  秦伯晏僵了僵臉。

  往後退了幾步。

  他笑得很牽強,“司霆,你把我殺了,你自己也不能好過。就算能壓住秦氏一族的人,在國際上你也站不穩腳。”

  男人戴著一副眼鏡,總顯得斯文。

  透過鏡片,那雙眼眼底都是冷的。

  他走上前,從神龕上拿下酒杯。便抬腳往秦伯晏的方向走,“我清楚後果。”

  他清楚了結了秦伯晏一家,所帶來的後果。

  但是他不後悔。

  城兒說,她想明天去摩爾曼斯克州。既然她想,他就會帶她去。

  朝前走了兩步,夏風就從外頭衝了進來,止住住了秦司霆。“少主,顏小姐被秦演抓走了。我們的人跟著秦演,車子正前往秦家地牢……”

  話音未落,男人便轉身離開。

  速度很快,他吩咐:“把秦伯晏帶上!”

  **

  吉普車內。

  秦演右手被秦司霆打斷了手筋,現在已經是隻擺設,動不了。

  顏城掙紮得厲害,他一隻手還控製不住她。

  秦演靠著門,喘著氣笑了聲。“我不過就想摸你一下,犯得著這麽強?我就是想看看,是什麽樣的女人能迷得我表哥神魂顛倒。”

  他靠近,在顏城臉上吹了口氣,“是挺漂亮的。”

  “呸!”顏城吐了他一口口水。

  秦演一怒,甩手扇了她一巴掌。“給你臉了小賤人!”

  他剛準備再打她一巴掌,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秦伯之開口:“阿演住手!你把她打傷了,打破了相,萬一秦司霆不要了怎麽辦?”

  “二房三房的人都被秦司霆控製了,你父親現在在祠堂裏生死一線。這是咱們唯一抵抗秦司霆的籌碼,你別把她弄壞了。”

  被甩在車座上的顏城,佝僂著身子。

  聽到他們這番對話,笑了:“你們抓錯了人,他不會為了我妥協的。”

  秦演“嗬”了一聲,“你知道我哥在國際上多有名嗎?知道他被多少個國家政客保護嗎?”

  他笑得有些扭曲,“就因為那天摸了你一下,就被秦司霆開槍打死了。算我哥命大,子彈打偏了幾毫,沒死。秦司霆不甘心啊,派人去醫院挑斷了他的手腳筋,注射了安樂死藥劑。”

  “沁園方圓十裏安插了秦司霆幾千的心腹,你以為他把那些人放在那玩?他在保護你啊,生怕我們把你抓了。”

  “不過你倒是很聰明,知道自己跑出來鑽進我們車裏。”

  “你閉嘴!”顏城身子有些哆嗦。

  秦司霆派那麽多人在沁園外,不是為了防止她逃跑嗎?

  保護?

  多麽可笑的一個詞。

  但此時此刻聽起來,真實得令顏城指尖顫了幾下。

  **

  秦家地牢。

  顏城被秦演推了進去,綁在一張椅子上。

  女人坐在椅子之上,雙手被捆在身後。

  地牢是西方建築,大理石石麵上沾著已經幹了的血。可見,這裏曾死傷過多少人。

  垂懸在頂上的燈,照亮整個地牢。

  四處彌漫著血味兒,風吹進來,卷起地牢裏陣陣陰寒,令顏城腳脖子泛起了雞皮疙瘩。

  秦伯之很是擔心,一直左右踱步。他不信這個女人能威脅到秦司霆,當年秦司霆十九歲上位,他們拿著淩青的命威脅他交出家主的位置。

  十九歲的秦司霆,眼睛都不眨,掃了淩青一眼便離開了祠堂。

  他母親的命都無法威脅他,更何況其餘的人?

  無情陰冷這四個字,在秦司霆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這也是他十幾年時間,把秦氏一族整理得如此誠服的一個原因。

  “阿演,她真的能行嗎?”

  秦演站在一旁,拿起一隻針管,“我聽說前幾年表哥被注射過格林瑪尼藥劑,老夫人心真狠。那藥劑,該不會就是為了她……”

  秦演話還沒說完,地牢外就響起了汽車鳴笛的聲音。

  他扔下手裏的針管,箭步往顏城的方向走去,拿出槍,指著她的太陽穴。

  笑道:“漂亮小姐,你男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