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她的疑惑，顏城答：“和他有點事要辦，辦好了就回來。請了護工，我隻是不太放心，所以想讓你時不時來看看我媽。”

  “好，我會照顧好顏媽。”

  看顏城樣子，是不打算告訴她去意大利幹什麽。

  黎相思也就沒再問，離開了病房。

  黎相思走後，顏城便從沙發處起了身，手腕被男人拉住。“城兒。”

  “秦司霆。”她轉過頭，看著他，神態懶散。“我現在覺得，你很煩。我已經答應了你的要求，沒必要三番五次喊我的名字，再確定幾次。”

  男人看著她，還是一貫溫柔地笑著。

  他起身，站在她身後，將她擁進懷裏。“那是你親姐姐，救她，你是應該的。”

  顏城氣笑了、

  “秦司霆。”她喊了他一聲。

  “嗯？”男人彎著腰，下巴靠在她肩膀上。

  停了好一會兒，顏城才開口：“沒事。”

  他握著她的肩膀，將她轉了過來，低下頭想去吻她。

  顏城偏過頭，錯開他的吻。抬眸，“你現在，配不上。”

  手臂微微收緊，“別鬧了？嗯？萬一把你媽吵醒了，想讓她看著我親你？”

  顏城全程睜著眼。

  許是她不投入，或是被她看得很不舒服，秦司霆吻了她一會兒就鬆開了。

  近距離對上她那雙眼睛。

  “城兒，你恨我。”

  平淡的陳述句。

  顏城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

  看著這一輩子的秦司霆，明明與上輩子那副皮囊一模一樣，那顆心卻變了。

  她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陌生的，讓她覺得有點怕。

  **

  《長歌》在十二月二十號開機。

  開機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大概是黎相思生活在京城二十一年，看到的最大的一場雪。

  早上接到顏城的電話，她和秦司霆去意大利了。

  讓黎相思沒有想到的，那天在病房，是她最後一次見到顏城。

  後來再次見到，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了，很久以後……

  寒沉給她裹得很厚，生怕冰天雪地將她凍傷半分。

  毛呢子大衣外邊還披了一件長款大棉襖，係著一條寬厚的乳白色長圍巾，戴著一雙厚厚的手套，踩著一雙馬丁靴。

  出門前，一麵給她戴圍巾，一麵叮囑：“別著涼了，中午我去接你。”還給她暖了暖手，才把手套給她戴上。

  與寒沉親密生活越久，黎相思越發覺得，這男人不是把她當妻子，而是當女兒在養。

  是養——養成。

  生活細節具無遺漏，連她生理期都記得清清楚楚。有時候她自己不記得的事，他都記得。

  這就很像小時候，爸爸從她咿呀學語到長大成人，一直操心忙活的樣子。

  出門前還被他攏在懷裏吻了一會兒。

  此刻到了片場，黎相思來得比較早。

  片場外冷清，能聽見被風刮在地上，卷起飄雪的細微聲音。

  從車裏下來，艾北給她披好了大棉襖。寒總吩咐過她，必須時時刻刻盯著黎相思穿衣服，別讓她感冒。

  一抹灰溜的身影從黎相思餘光裏閃過，她偏頭看了一眼西北方，片場外的拐角。

  轉過頭時，隻能看見一個男人一瞬而過的背影。

  剛要回頭，便聽見黎可期的聲音，“姐姐，你來得好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