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成萱應聲：“好久不見。”

  黃楠將裴老的水壺放在一旁的台階上。

  衝她走過來：“裴老現在不在家，他去衛生院了，你先等一會兒吧。”

  “嗯。”

  顧成萱去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下。

  注意到石桌上還有一個花布小包袱，像是黃楠的。

  黃楠去倒了一杯熱水。

  回來見顧成萱坐在石凳上，就給她遞過來一個墊子：“坐這個吧，天冷了，坐石凳容易著涼。”

  顧成萱接過，道謝：“謝謝。”

  黃楠愧疚的笑了笑：“怎麽能讓你道謝呢？該道謝的，明明是我才對。”

  她得了一場大病，幾乎是整個人從鬼門關裏走了一趟。

  如今，人變得溫柔了一些。

  好像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囂張霸道的大姐大了。

  “我聽小陳醫生說，關鍵時候，是你救了我。”

  “我也是盡力試試。”

  黃楠眼裏盛著感激：“小陳說了，當時那個情況，裴老不在家，要是我父母堅持要把我送去衛生院，我可能會死在半路上。”

  顧成萱不否認：“當時情況確實不好。”

  “謝謝你救了我，以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

  黃楠想起以前欺負顧成萱的事情，也很後悔。

  “你說的那句話對，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沒用的。”

  顧成萱已經記不得自己何時說的這話。

  黃楠卻很有感悟：“我以前一直以為，我無論如何都輪不到你來幫我，也不覺得你對我會有什麽用處，但是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在生死關頭，是你救了我。”

  顧成萱聽她感悟，淡淡笑了一下：“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完全沒用的，因為將來的路太長了，誰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

  黃楠點點頭：“是啊。”

  她看著天上的明月，感觸頗深。

  過了片刻，顧成萱喝了一口茶杯裏的熱水。

  黃楠突然開口：“那天王樹海能找到我們宿舍，不是我帶路的。”

  即便，學校認為是她帶路的，將她開除了。

  但是，她覺得還是應該跟顧成萱說明白。

  顧成萱側頭看她。

  黃楠回憶起當時的情況：“那個時候，王樹海在國營飯店門口，截住了我們四個人，花錢請我們說出你的資料，還提了讓我們帶她混進學校的事情，我……”

  她停頓了一下，做了幾分掙紮，才坦然心扉：“我當時的確有點心動，但是，牛夢看出了我的心動。”

  “牛夢阻止了你？”

  顧成萱已經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黃楠點點頭：“是，牛夢阻止了我，即便是王樹海多出了十塊錢，牛夢也堅持不讓我給他帶路，所以，帶路的人不是我……”

  黃楠說完，去看顧成萱的臉色。

  顧成萱多多少少能明白黃楠當時的心情。

  她很心動那些錢，但是她最後還是沒有突破底線。

  雖然動搖過，可黃楠並沒有真的完全喪失最後的人性。

  反觀韓嬌嬌，惡劣至極。

  顧成萱苦笑：“你比韓嬌嬌還強點。”

  黃楠垂眼：“抱歉，是我以前做了太多錯事，也是我害韓嬌嬌變成這個樣子的。”

  “不是，”顧成萱對這一點，並不認同，“她是個本性惡劣的人，就算沒有你，她也會做惡劣的事，隻是，有了你的催化推動，她變得更惡劣了，你有錯，但卻不是讓她扭曲喪失人性的主要原因。”

  黃楠愧疚道：“我以後，絕不會再這樣欺負人了。”

  顧成萱淡然道：“你若是總欺負人，終有一天要碰到比你更厲害的硬茬子，到時候，他也不會饒了你。”

  山外有人，人外有人。

  厲害的人多了去，多行不義必自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