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成萱拉著顧阿奶走。

  顧阿奶雖然心裏奇怪，卻也還是跟著走了。

  兩個人很快到了董家灣。

  董家灣的辣椒被曬在地上。

  一片片的，宛如紅色的海洋。

  顧成萱看著這些辣椒，就像是看見了紛紛灑灑的鈔票。

  跟顧阿奶悄聲道：“阿奶，董家灣的辣椒真的收成不錯。”

  “是不錯，”阿奶將地上的辣椒撿起來一個。

  辣椒已經被曬幹，但是眼色仍舊十分紅豔。

  “今天的雨水不少，這一茬的辣椒不是狠辣，卻也夠勁兒，味道剛剛好。”阿奶自己吃了一小口幹辣椒，然後給顧成萱送到嘴跟前。

  顧成萱聞著辣椒辛辣的味道就打了個噴嚏，連連擺手：“我不吃了，阿奶，好辣啊，光是聞著，嗓子眼都嗆得慌。”

  “那就不嚐了，我看看這家辣椒是誰的。”

  阿奶往遠處張望。

  遠處的樹蔭下，有幾個赤膊的老大爺正在用草帽扇風。

  看見顧阿奶遠遠的看，就有一個抬手招呼了一聲：“找人呀？老姐姐？”

  顧阿奶被人叫老姐姐，心情還不錯。

  走過去，問：“這辣椒是你家的？”

  “是我家的。”

  老漢看她：“你問這辣椒做什麽？”

  顧阿奶自然不會說自己要買。

  隻是道：“我家孫女兒吃藥，藥是個偏方，藥引子是辣椒。”

  一說這個，那老漢笑了起來：“我活了這麽大歲數，還沒聽說過這麽奇怪的藥引子呢，老姐姐你是不是唬我？”

  顧成萱道：“藥是裴老給我開的。”

  一說裴老，這十裏八鄉的都知道。

  德高望重的老中醫。

  幾乎是頂禮膜拜的神人。

  那個老漢立刻從地上抓起一把辣椒，塞到顧阿奶的手裏：“送你了，希望你孫女兒藥到病除。”

  “這一把辣椒夠什麽用啊？”

  顧阿奶自然不會把這一把辣椒看在眼裏。

  算著一斤辣椒醬五毛錢的利潤，他做個幾十斤辣椒醬，少說也要用幾百斤辣椒。

  “那你要多少？”

  老漢瞪眼。

  顧阿奶靠近她，很社會的比了兩個手指頭。

  “兩斤？”

  老漢猜測。

  顧阿奶獅子大開口：“兩百斤。”

  “啊？你這……”

  “一分錢兩斤，兩百斤。”

  顧阿奶價錢殺得讓人心裏滴血。

  顧成萱都在旁邊咧了咧嘴。

  “這……”

  “不行拉倒，我換別家。”

  顧阿奶見他猶豫，轉身就走，利落的很，毫不留戀。

  那老漢一看急了。

  忙拉住她：“老姐姐，這有話好商量啊。”

  顧阿奶眯眼：“明天傍晚，我來取。”

  “行。”

  老漢看著送上門的錢，不要白不要。

  再說了，家裏每年產辣椒，除了交到公社裏，剩下的也吃不完，賣掉一些補貼家用剛剛好。

  隻不過，稍微有點風險。

  但隻要小心，就不會被抓住。

  顧阿奶跟老漢商量好了，領著顧成萱打道回府。

  顧成萱離開董家灣的時候，還在誇顧阿奶：“奶，你真是殺價的好手。”

  “那可不。”

  顧阿奶驕傲的挺了挺胸。

  一老一小從董家灣往外走，剛到牛家村的家門口。

  就聽見家裏雞飛狗跳的聲音傳來。

  其中，李明月的聲音更是吵得厲害：“夭壽了！你這個天殺的！自己的老婆孩子不好好養，居然出去養小的！你不要臉我也不要命了！嫂子你放開我，我今天就撞死在老顧家的大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