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路人甲
  耳朵濕漉漉的,用手一摸,竟然流出了血出來,而且耳朵裏麵嗡嗡的響個不停,這一聲巨響之後,那翻滾的黑霧漸漸的收斂。

  我早就成了落湯雞,大黑狗卻在我的身下還算幹爽。

  不遠處,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慢慢的顯現。

  我從地上爬了起來,剛才那是天威啊!

  兩人所站的位置現在出現了一個大坑,那人站在坑的邊緣。

  茅北人就站在坑的中間,他現在狼狽的要命,身上破破爛爛的,身上還冒著青煙,身體的下半截已經徹底的消失了,隻剩下上半截杵在地上。

  看樣子是活不了多久了。

  “咳咳……這……真的是……茅山的陣法……”

  茅北人此時的聲音跟破鑼沒啥兩樣,我跟他有一樣的疑惑,剛才又是閃電又是打雷的,真的是茅山的陣法嗎?

  對麵那人微微一笑,伸手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劍,在手中舞了個劍花,這才笑道:“現在的茅山還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連青龍赤血陣反過來布是翻雲覆雨大陣都不知道了,還說你是茅山真傳?”

  “我都要死了,死也讓我死也明白,閣下究竟是誰?”

  那人笑了笑,“我?我隻是一個被你吵醒的路人甲。”

  說完這句話,他打了個哈欠,後退了幾步,又回到了草叢裏麵,把自己的羽絨服緊了緊,手枕著自己的胳膊躺下了。

  接著一陣鼾聲響起,那人竟然就這麽睡著了。

  不知道是受到了打擊,還是被氣的夠嗆,或者是因為傷太重了,茅北人剩下的半截身體也轟然倒在了地上。

  大黑狗從我的身邊兒一躍而起,飛奔到那人的身邊兒,頭枕著那人的腿也蜷縮成了一團。

  我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腿上肌肉有些酸楚,眼看茅北人油盡燈枯了,我還有些問題要問他呢!

  靠近一看,比剛才看到的還要淒慘。

  絕對是被雷劈過了,現在他的上半身基本也成了焦炭,稍微碰下就要掉渣的樣子,隻有胸/口微微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

  現在這情況有進氣沒有出氣,估計他活不了多久了。

  “茅北人,我師兄在那兒?”我蹲下問道。

  茅北人本來死灰的眼神忽然散發出了光彩。

  手想要抬起來,可手臂已然成了焦炭。

  “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都到了這時候還要威脅我嗎?我心想,剛要拒絕。

  茅北人喘著粗氣道:“我快死了,不答應我的條件,你師兄也會死,現在你還有時間去救他。”

  一聽這話,我頓時亂了方寸,“我應答你,說,什麽條件?”

  茅北人嘴巴動了動,但是聲音卻小了很多,我聽的不是很清楚,隻能貼近了耳朵。

  “我死了……你……去一趟…… 在……”

  “你再說一遍?”

  我把耳朵又貼近了幾分,到他的嘴邊兒上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脖子上一陣刺痛,一股吸/吮的感覺從脖子上傳來,腦袋猛然眩暈,身體也提不起一絲的力氣,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茅北人的嘴巴鬆開了我的脖子,半截身體像條蛇一樣快速的鑽進不遠的草叢裏麵。

  這時候那還不知道又中了這家夥的奸計。

  手撐在地上,對著漸漸遠處的草叢有氣無力的叫道:“茅北人,我/操/你姥姥……”

  聽到我的聲音,大黑狗抬起了腦袋,支棱著耳朵聽了聽,它對茅北人的走絲毫沒有追趕的意思,又把腦袋放在了前腿上,閉上了眼睛。

  我知道這事兒還是要靠自己,剛才人家都救了我的命了,我總不能什麽都求助於別人,拖著渾身發軟向草叢裏追了過去,沒=幾步就氣喘籲籲的跑不動了。

  茅北人剛才那一口仿佛是吸走了我全身的精力一樣,估計又是什麽秘術邪法。

  艱難的跟著痕跡往前追,不一會兒就口幹舌燥,頭暈眼花。

  眼前的一切都成了雙影。

  再走幾步,腳下一軟,直接一頭紮在了草裏麵。

  這時候連叫罵的力氣都沒了,隻能躺在草叢大口大口的喘氣。

  就在這時候,身後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接著大黑狗的狗頭露了出來,在我的身上嗅了嗅,大黑狗咬住了我的衣服,把我向另外的一個方向拖去。

  沒拖多遠,一個墓碑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大黑狗叫了一聲,在墳地上嗅了嗅,雙腳開始不斷的扒墳上的泥土,轉眼間就拔出了一個坑出來。

  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字,我一個機靈就坐了起來。

  “爾白武死於此地。”

  難道師兄就被埋在這裏麵?

  想到師兄,我不知道那兒來了力氣,翻身到了坑邊兒上,也用手開始挖土。

  十來分鍾以後,我爬在土堆上汗流浹背,棺材上的泥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這竟然是一口桃木棺材。

  上麵釘著黃銅釘子,大黑狗對我叫了一聲,轉身又鑽進了草叢裏麵。

  桃木屬陽,用這東西做棺材,分明是要讓師兄死後備受煎熬!永世不能翻身。

  手扣住了銅釘,使勁兒的往外拔,顧不上疼痛,還是用力的扣,但這銅釘釘的死死的,任憑我手指頭都出血了,這銅釘還是紋絲不動。

  我有些絕望,瘋狂的一拳又一拳砸在這棺材上麵。

  就在這時候,大黑狗又回來了,它的嘴裏麵還叼著一把殺豬刀,把刀丟在了我跟前,用腦袋頂了頂我。

  立刻會意了過來,撿起了地上的殺豬刀,用刀尖撬這棺材上麵的釘子,有了工具就快了很多隻用了幾分鍾的時間,棺材蓋上的銅釘就被我撬掉了。

  抬手看了看,手早就血肉模糊了,顧不上疼痛,顫/抖的扣住了棺材蓋子,用力的往上掀,棺材蓋終於被我掀開。

  喘著粗氣往裏麵一看,師兄果然在裏麵,他蜷縮著身體一動不動的,我叫了一聲,毫無反應。

  瘋狂的把師兄從棺材裏麵拖了出來,但心中卻涼了半截,因為手接觸到師兄的身體,一點熱乎氣兒都沒有。

  人一旦沒有了體溫,可能真的就死了。

  把師兄的身體放平,我手按在師兄的心髒部位,剛才壓在心頭的石頭瞬間挪開了,好像還有那麽一絲微弱的跳動。

  雙手交錯在了一起,按在了師兄的胸/口,按了幾十下,然後對著嘴做了人工呼吸,然後接著又按,一下兩下三下……

  我心中默默的數著,師兄猛然起身,張開了嘴巴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接著一邊兒咳嗽一邊兒快速的呼吸。

  我喜極而泣,上前摟住師兄:“師兄你怎麽樣?你活過來了,你終於活過來了……”

  師兄一動不動的任由我抱著,呼吸漸漸的平緩了許多。

  再向他看過去,他的臉上一片的呆滯,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

  疑惑的用手在他眼前晃動了一下,他的眼睛還是沒有反應。

  “師兄?”試探性的喊了一聲,我終於確定了,師兄現在出了問題了,而且還是大問題。

  可能是因為大腦缺氧引起的,我立刻判斷,這必須要趕緊送去醫院。

  想到這裏,我立刻背起了他,他也沒有掙紮,順從的趴到了我的後背上。

  沿著來時候的痕跡回去,當回到那個大坑的邊緣,我這才看見大黑狗又回到了他的主人身邊兒。

  而它的主人還躺在草地裏麵,睡的正香。

  放下了師兄,我對著大黑狗和他的主人跪下。

  人家救了我和師兄的命,我現在沒有辦法報答,隻能用這一種方式表示感謝。

  可當我要磕頭的時候,大黑狗卻像是受到驚嚇一樣,躲在了一邊兒。

  “大黑狗,還有黑狗主人,謝謝救命之恩,我現在要送師兄去醫院,恩情來日再報答。”

  說完在地上磕了三個頭,起身背起師兄就往外麵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