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任務一點也不順利
  今天的晨霧還沒散去,我和四班的成員就已經出發了。地下街啊,我看著馬車外的零零散散的行人馬車,真的是很久很久都沒去過了呢。

  向駐守在地下街入口的憲兵出示了通行證以後,我們一行人順利的到達了駐紮地點。“這地方真是有夠惡心的。”我聽到了背後傳來了抱怨。

  “怎麽能讓我們來這樣的地方啊,為什麽調查兵團和駐屯兵團的不來。”

  “就是啊,我的皮鞋都髒了。”

  “話說那個葉鈴音好像原來就住在這裏?”

  “嘖嘖,野蠻人。”

  我溫柔的回過頭報以一笑,嚇得他們全部都安靜了下來,戰戰兢兢的觀察著我的臉色。要是他們去上日本模仿秀的話,應該收視率會暴漲,因為他們每一個人現在的樣子看起來都像櫥窗裏作出吃驚表情的木偶一樣非常可笑。

  “長點心吧,來了就是來了。”改不掉教官口吻的我沒有作出什麽動作,而是重新低下了頭,背後傳來他們鬆了一口氣的聲音。“這樣吧,我出去探探路,剛好給你們一個罵我的機會。”頗感無力的我決定自己執行這次任務,這些嬌生慣養的崽子們怕不是一上來就直接給我搞砸了。

  出了駐紮營地,眼前的烏煙瘴氣讓我又是覺得熟悉又是一百個不適應,我慢吞吞的走在街上,不知是因為我身上憲兵的製服,還是我當年的名聲,街上的混混們對我退避三舍,竊竊私語裏透露著對我的恐懼。沒想到自己離開的這麽些年裏,大家還是被籠罩在這份威懾力裏啊,我感到很滿意。

  “喂。”我隨手揪住一個準備逃跑的男人,“我太久沒回來了,那個禿頂老頭的酒館怎麽走啊?”這男人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步伐僵硬的帶著我左拐右拐,來到了我曾經非常熟悉的小酒館門口。我打開門走了進去,嘈雜的交談聲在我進去的一瞬間戛然而止,安靜的呼吸聲都聽得到,我睨了同樣戰戰兢兢的禿頭老爺子,他立刻滿臉堆笑的對著眾人大喊,“散了散了都給我散了!”人群立刻作鳥獸散,一個個就怕自己跑得不夠快而被揍一頓。

  “怕什麽怕。”我撇撇嘴,“利威爾那家夥壓根就沒跟過來,他還在調查兵團呢。”

  “你倒是風光了,”老頭打量著我,“當初差點被賣了的小姑娘現在搖身一變成了憲兵。”

  “廢話多。”我開門見山,“地下街最近走私物品的名單給我看一下,別說你沒有。”老頭的酒館像一個萬事屋,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老頭的法眼。想來這老頭當年應該是利威爾那樣的存在吧。

  “你丟東西了?”老頭從懷裏掏出一張疊的小小的紙片兒遞給我,“還是你們兵團丟東西了?”

  “有人偷了皇族的東西,我奉命來查的而已。”眼睛快速掃過紙上密密麻麻的字眼,最後定格在被劃線的一行字上。“這是什麽?”

  “一箱珠寶。”老頭回答道,“但是貌似已經被銷贓了,要找的話可能得去西街的店裏找了。”

  “你還真是個萬事通。”我笑了,然後把紙還給了老頭,“多謝。”

  “不喝一杯了?”

  “沒空沒空!”

  我小跑著回到駐紮營地,看著士兵們對我行的注目禮擺擺手,“明天跟我去西街,晚上地下街危險,今天剩下的時間你們就好好呆著別亂跑。”

  “你以為你是誰啊!”終於有一個深褐色頭發的年輕士兵開始發泄不滿,“你現在是在憲兵團,別以為你還是那個女惡霸!”

  “女?”

  “惡?”

  “霸?”

  不出意外,我把他揍了一頓,順便獎賞他了一個今晚跟著我出任務的機會。我原本想著今晚可以去西街打探一下,能拿回來多少就拿回來多少,甚至能帶點兒什麽回來充公。但帶上這個小子的話,充公估計是不行了,但好處就是多了個人幫我扛刀背鍋,也未嚐不可。至於西街是什麽地方,是青樓,那些貴族前來發泄欲望的地方,也是我當年被賣去的地方。

  “你叫什麽?”我在黑暗中對跟在我身後瑟瑟發抖的家夥,他似乎被嚇著了,半天才磕磕巴巴的把自己的名字說完整了,“馬,馬洛?桑德。”

  “我對你有點印象。”我回憶了一下,“我記得你當初就是一心想要加入憲兵團的?”

  “是。”那軟趴趴的聲音忽然有了一絲可笑的鏗鏘,“我要改變這個腐敗的兵團!要讓壁內的世界更美好!”

  濃墨一樣的黑色掩蓋了我回過頭露出的那副“看傻狗的表情”,我歎了口氣,“蠢貨。”

  “怎麽是蠢貨!你難道不覺得現在的這一切都太扯淡了嗎,有誰在為人類自由作出貢獻嗎?”馬洛的聲音有點激動,我趕緊一巴掌拍過去,“要死啊?閉嘴。”但是動靜已經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喲喲喲,這是誰?”旁邊的燈忽然亮了起來,我被刺的眯起眼睛,模模糊糊間看到了一個身形瘦高的男人,還有他身後不懷好意的馬仔們。

  “葉鈴音?這是當上憲兵了啊?”他對著我的臉吐了一口煙,我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你哪位?”

  “我是哪位不重要,不過我還是很高興你來了。”他踩滅了煙頭,眼睛裏的玩世不恭一下子轉變成了狠戾,“你親手殺了我父親,我等了很久,也終於等到了尋仇的一天。”

  “臥槽刀疤那家夥有兒子?”當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喂,喂那個,我們是不是要趕緊跑了?”馬洛低聲提醒我,抓著我衣角是手也瑟瑟發抖。

  “我來是有任務的。”我不緊不慢的回答,握緊了手裏的槍,“皇族丟了一批珍貴的珠寶,好像是運往西街的妓院這裏了。你要是告訴我這些東西的具體去向,我就不跑了,反正看現在這個狀況我橫豎都是死唄。”

  “就在這幾棟樓裏。”那人也回答的很幹脆,“讓你的這個小手下替你去收吧,你也沒機會了。”

  “聽到了?你可以跑了。”我無可奈何的把他的手從衣服上揪掉,然後把匕首塞到他懷裏,“求您了快跑。”

  馬洛跑得很快,這群刀疤的“遺孀”們也沒多加阻攔,我環顧四周,約摸著七八個人,還有幾個帶了槍。現在大半夜的,我體內的力量也沉睡了大半,除了還能拍拍翅膀,其他的估計都不行。

  而且現在拍拍翅膀的話,大概率會被打下來。

  “跟我走。”搜身過後,我被扔進了青樓一個空空的房間裏,房間的正中央就有一個造型古怪的香薰。我湊過去聞了一下,隨即一陣天旋地轉,體溫呼啦一下子就上來了。我趕緊脫了外套蓋在香薰上,我的媽這是春 藥吧。。。難道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又要重演了?

  “不可能,那必不可能!”我晃了晃頭保持清醒,還好剛才吸進去的量很少,我除了感覺自己有點燙以外,幾乎沒有任何其他的感覺。現在用外套遮擋這個法子也撐不了太久,我得趕緊想辦法溜出去。但是這周圍都是實打實的木牆,我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把牆給弄破了吧。而且要是動靜太大了,我的任務也失敗了,估計要被遣返調查兵團了也說不定。

  門被打開,我下意識的繃緊身體,來人是個看起來有些地位的人,穿著打扮很是講究,應該是地上的某個不顯眼的貴族公子。他顯然喝醉了,胡亂抓起我蓋在香薰上的外套就開始擦汗,我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喂!別。。。”

  然而浸滿了春 藥的外套還是蓋在了他的臉上。他的動作一僵,一股詭異的桃紅順著他的脖子爬了上去。他丟下外套,我看到他的臉已經通紅。屏住呼吸,我跳起來,堪堪避開了他一個猛虎撲食撲過來的身影,我一個利落的過肩摔把他扔了出去,內心祈求著他能就這樣暈過去,但是很顯然並沒有。他在短暫的停滯以後,喘著粗氣再次站了起來,我幾乎快憋不住了,大腦開始自作主張,我深吸了一口氣以後立刻意識到,完了。頭開始劇烈的疼痛,眼前的東西也逐漸模糊,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體溫一下子升得很高,而對方那令我惡心的模樣竟然也變的有那麽一絲旖旎。

  他再次朝我撲了過來,把我壓在身下,我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反抗掙紮,卻無濟於事。眼看著最後一絲防線就要破了,門突然被暴力砸開,身上的猛獸也直接被摔了出去,我看不清楚眼前的東西,也不知道究竟是誰,隻是覺得自己被人扛了起來。

  “我來的可真及時。”耳邊低低的聲音傳來,這人的身上涼涼的,我幾乎是無意識的貼緊了這塊“冰塊兒”,對方似乎也不是很反感。但是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看到了眼前熟悉的黑色鬥篷,頓時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凱尼?”

  “你鬧出的動靜也是挺大的。”凱尼幽幽的笑了,“不是個小魔頭嗎,怎麽不知道反抗的?”

  “你沒聞到那屋子裏的春 藥味?”

  “免疫了。”凱尼的回答把我噎的翻白眼,“你多去幾次就好了。”

  “我才不要。”

  “對了,”凱尼話鋒一轉,“你的小跟班們已經完成任務了,在我的協助下。”我一愣,凱尼見狀笑道,“那個叫馬洛的小鬼迷路了,剛好撞上了我,我看著他憲兵團的製服還有手裏那個明晃晃的匕首,就知道你出事了,也是他帶我去的青樓。”

  “那我得謝謝他咯?”我無奈,“當初我本來是想想讓他趕緊逃來著的。”

  “憲兵團的個別人其實比你想象的要友善。”凱尼說,“不過為什麽你來了憲兵團?是和利威爾那家夥鬧掰了?”

  “不是。”我否認,“也算是執行任務吧,畢竟每次我執行的任務都不是普通的任務,隻要是埃爾文親自開口的都沒什麽好事兒。我現在算個內應吧。”

  “這樣。”凱尼摸了摸下巴,看起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要是利威爾那家夥知道你受傷了,地下街怕不是要迎來第二次屠殺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