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從那天被雲樓的火氣給嚇到後雲珠每次看到自家爹臉色都有些心慌。

  雲樓點點頭道:“外頭來了一個男子,說是來拜訪雲珠小姐的。珠兒,你除了廖公子可還有與其他男子有牽扯?”

  雲珠抬頭,一臉懵逼疑惑的表情。

  “爹,您說什麽呢?”雲珠不解道。

  “沒有就好,那你出去看看,外頭那人是誰?你可認識?”雲樓確信自己女兒沒有說謊,於是點點頭道。

  “哦!”雲珠懵懂的出了門,心中也是好奇。

  “雲小姐,可算找到你了!”那男子一抬頭就見到剛從門口出來的雲珠,立馬一臉驚喜的說道。

  “你是?”雲珠看著眼前此人,十分不解道。

  “我是張老爹的兒子,張祥笙。你未見過我,可我知曉你。今日來是特意前來拜謝你的。”張祥笙滿臉感激道。

  “為何拜謝我?”雲珠莫名其妙道。

  “雲小姐果真是大善人,定是施善太多,記不得我爹是誰了!”張祥笙更加激動道:“我爹就是那日在街上被壞人毆打,差點被他們亂棍打死。是你不僅出手救了他,還替我爹給了銀錢。雲小姐得心腸慈悲,堪比菩薩!”

  “?”雲珠詫異的心想,那個老頭不是爹爹特意請人扮演的麽?

  “我知雲小姐定是早已忘了你隨手拯救的弱者,可是我們卻不能忘記對你的感恩戴德!”張祥笙越說越激動,甚至上前走了兩步。

  “你幹嘛?”雲珠被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了幾步,隨後伸手連連擺動,就差甩出個混天綾了!

  “本小姐好善樂施隻是為了行善積德,並不是為了所求回報,你快回去照顧你爹吧!不用放在心上。”雲珠心裏隻想馬賣個匹。爹從哪裏找來這麽個蠢材?廖公子人都不在這裏,你裝的這麽賣力做什麽?

  “不,雲小姐!”張祥笙嚴詞拒絕道。

  “祥笙與家中老爹相依為靠,娘早年病死,爹原本是都郡下首縣城的縣令師爺,可是原縣令調走後,新來的縣令老爺並不讓我爹繼續做師爺之職位。一時間家中沒了收入來源,便想著幹脆來都郡看看能否謀個差事,可是剛才都郡身上的銀兩和錢財都不夠住客棧半月的,隻能賣字畫為生。那日不過是祥笙找同窗耽擱了半日,結果就被一直盯著我爹攤位費的混賬們給打了,若不是你及時出手,恐怕祥笙再難見到老父,雲小姐,你是祥笙的再生父母,祥笙無以為報請受祥笙一拜!”一口氣說了一大段的張祥笙撩起衣袍就要行跪拜大禮,而被他說暈的雲珠卻有些不知所措。

  從來都是被人背地裏說自己野蠻和沒有女子的德行,除了爹娘和討好的下人,再沒有人誇過自己,更別說是這樣的舉止行為。

  因此,雲珠倒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隻能站在那裏僵著不敢動!

  “使不得!”

  正當張祥笙要叩拜下去時,一道聲音及時的阻止了。

  雲樓大跨步的從門內疾步走出,而後一把將地上跪著的張祥笙給牽扶起身。

  “張公子當真是折煞老夫的女兒了!”雲樓開口道。

  “原來,您竟是雲老爺?”張祥笙驚詫的看著跟前扶著自己的老人道。

  方才在客棧門口碰到的問路老伯竟然就是雲小姐的父親,這真是讓人不知說什麽是好!

  “是祥笙有眼無珠,竟然沒有認出大恩人的父親,祥笙給恩人老爺賠禮了!”張祥笙再次轉身鬆開手朝著身旁的雲樓彎腰行禮道。

  雲樓這次卻沒有說什麽,欣欣然的受下了!

  “爹,我不認識他!”雲珠這才從愣神中回過神來,看到身旁的雲樓,立馬尖聲說道。

  “你先回房去找你娘,這裏爹來招待!”雲樓對她揮了揮手道。

  “可是,爹……”雲珠還想說什麽,卻被雲樓的一個眼神給嚇的住了嘴。

  隻能閉上嘴氣鼓鼓的轉身回房去了!

  而此時,客棧的瓦頂上有個人卻是從頭到尾的看完了這出戲。

  以往喜歡身著一身白衣的廖清淮,此刻卻是著一身淺灰色的外衣,此時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撚著手指腹上沾染到的一些灰塵。

  隻是此刻的他眉心卻是微微擰著似乎在沉思什麽。

  過了一會兒,廳中的兩人已經各自散開,回房的回房,出了客棧回家的回家!

  倒是一點都不像是演戲的模樣!

  “莫不是,還真的猜錯了?”廖清淮自言自語的說了句。

  隻是此刻,除了風聲,再無其他!

  ……

  等廖清淮回到別莊後,剛坐下就有手底下的人來稟報。

  “說。”

  “公子,那人情況屬實!”一個黑衣樸素至極的男子抱拳回道。

  “下去。”

  廖清淮揮揮手後,從一旁的洗漱架上的水盆中認認真真的洗幹淨了手,而後扯下一塊幹淨的棉帕子吸幹水分。

  而後轉身看著眼前人高的銅鏡。

  打磨的分外光滑細膩的銅鏡照的人像十分清晰,隻是那裏麵的人總是透著一股銅鏡本身散發著的金黃。

  “看來,這皮囊確實惹人喜愛!”那裏麵反射出的人突然笑了下,而後伸手摸了摸。

  “隻是,到底還是差了自己的皮囊幾分。”廖清淮突然露出一抹帶著難以言喻的陰柔笑意,隻不過是一瞬之間,就再次恢複了以往臉上的那股子清冷。

  第二日,廖清淮攜帶手下買了一堆的禮品來客棧拜訪雲樓夫婦。

  隻字不提雲珠,隻是用愧疚和由頭讓雲樓一家人住進了自己的別莊院子。

  雲樓一家人懷著幾分忐忑和七分激動進了別院。

  雲珠的內心簡直要興奮的跳出胸膛。

  晚上在飯廳用過晚餐後,雲樓三人在房間內密聊。

  “如今看來,這廖公子恐怕卻是對珠兒有了情意,隻是不知為何,我這心中總是覺得有些怪異!”雲樓開口道。

  “老爺,你啊就是不懂少年人的心思。”林千嬌嬌笑著道:“廖公子分明是第一次動心,且前頭死活不願回應雲珠的心意,如今明白過來了,可是男人的矜貴也是有幾分的,越有身份的人越是容易在意。如今既然他已經做了暗示,那麽,我們也該給點甜頭就撤了!”

  “娘,我們要走?難道不該乘勝追擊嗎?”雲珠在這段時間的按壓性子下來後,倒是真的沉穩安定了不少。比以前的咋咋呼呼的好了很多。

  “傻丫頭,這人呢,在喜歡一樣東西,不管是美人還是物件,隻要輕易得手了就都不算珍貴!”林千嬌說到這裏時被對麵雲樓的眼神給看的心頭略過一絲心虛。隨後輕咳一聲繼續道:“珠兒,你得聽娘的,如今我們已然出來好些時日了,也該回家了!至於廖公子,也正好看看,他對你的情意有幾分?是你更重要還是他的清高重要!”

  雲珠聽完林千嬌的話後,心頭有些掙紮,她又想多留些日子,好在這裏多培養些感情,又想如娘親所說,驗證下這個清高貴公子對自己究竟有了幾分上心?

  一家人在別莊不過住了兩日,就和廖清淮提出了歸程。

  “伯父,為何這般快便要歸家?不在都郡多遊玩些時日?可是清淮這兩日招待不周讓伯父伯母感到失禮?”廖清淮一臉疑惑道。

  “廖侄,你這就言重了。這兩日在別莊住的堪比家中一般細致周到。隻是來都郡耽擱時日過久,原本是想再多呆幾日,可是昨日家中生意傳信,說出了些問題需要伯父回去親自處理。這才不得不來向你告辭!”雲樓笑著說道。

  “原來如此,那清淮也不好多加阻攔,既然這般,那清淮便明日早上給伯父一家在‘望江樓’備上薄酒設宴,給伯父一家踐行吧!”廖清淮淡然道。

  “誒,賢侄這可不成,在你這吃住了兩日,哪還能讓你再破費?”雲樓謙讓道。

  “伯父莫要推辭,這點小事算不得破費,隻要伯父一家開心就好!”廖清淮回道。

  雲樓也就點點頭不再推辭。

  心頭想的不過就是自己的未來女婿請自己幾頓飯而已,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第二天上午,一眾人吃飽喝足後,就在客套與奉承感謝雲雲等各種官場話中你來我往的結束了!

  吃的是賓客盡歡!

  唯一一個臉色不是很歡喜的就是全程沒有吭一聲的雲珠了!

  廖清淮把她們送上了馬車都沒有提過一句,有表達要跟自己回落霞縣的意思。

  這讓她幾乎沒有怎麽動筷子。

  反倒是雲樓夫婦二人卻淡定如常,仿佛這真的隻是一場離別時的歡聚而已!

  坐在馬車上的雲珠手裏的手帕被她擰的死緊,手指骨節因為太用力而泛白。

  直到林千嬌上了馬車後她才有些無助的轉頭看向自己的母親。

  林千嬌歎了口氣,而後坐到了她的旁邊,伸手把放在膝蓋上握著拳頭的雲珠的手拉到自己的腿上,而後手指輕撫著!

  “珠兒,男人誌在四方,縱使他再好,再有情有義,可是若不能將你放在第一位,那往後一旦你們二人之間有了爭吵與矛盾。那時候你的日子會很難熬!”林千嬌通過這一頓飯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廖公子的脾性當真是讓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