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打算何時入贅
  聽著白神醫之言,蕭牧無端心虛起來,為掩飾這份心虛神態卻愈發鎮定。

  蕭夫人又細細問了些後續需要留意之處,白神醫倒也耐心,皆細致地答了。

  蕭夫人聽得十分安心,再三確認了已無大礙,再次向神醫道謝,又交待了下人好生伺候之後,便難掩疲色地道:“有勞神醫多操心了,我這兩日實在疲乏得厲害,便先失陪了,明日設宴再好好答謝神醫。”

  一聽得“設宴”二字,白神醫便笑得眼角舒展開,矜持卻不拒絕地道:“蕭夫人太客氣了。”

  “應當的。”蕭夫人離去前,不忘笑著看了兒子一眼。

  蕭牧:“……”

  他成為蕭牧之後,初投軍時,曾因主將判斷失誤而落入圈套被敵人生擒,而他那次被擒之後受的刑,都遠沒眼下這次來得重。

  世間究竟為何會有“話說一半”此等喪失人性的酷刑存在?

  “都在裏頭呢……軍師進去吧。”走到暖閣門外的蕭夫人說著。

  不多時,就有嚴明的聲音隔簾響起:“將軍——”

  蕭牧盡量壓下受刑的煎熬之感:“進來。”

  嚴家父子一同走了進來,行禮罷嚴明便問:“將軍感覺如何?可好些?”

  “已無礙。”蕭牧看向他,道:“容濟,這些時日辛苦你了。”

  嚴明微微一怔,旋即道:“沒幫上什麽忙,全靠的神醫和吉畫師相助,將軍平安就好。”

  他說話時也看著蕭牧,眼中有著少見的溫和之色,有慶幸有愉悅。

  因白神醫在,嚴軍師也未細問臨江樓內之事,所談話題便隻圍繞著蕭牧的身體狀況。

  “都放心吧,隻要好生養著即可……說來雖是手生了些,可老夫的醫術還真是不減當年啊。”白神醫看著蕭牧,像是在看著一件極滿意的複出作品。

  這話多少有些自滿了,但因說話之人剛救回了蕭牧性命,而使這句話顯得尤為有說服力。

  嚴明趁機將心中想法說了出來:“不知神醫如今是否有意收徒?”

  “收徒?”白神醫看向他,將人上下打量一番,眼珠微微動了動,道:“這可不是小事情……”

  聽出這話中藏著的機會,嚴明忙表態道:“在下明白,拜師是大事,且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在下定潛心習醫,盡所能侍奉師長。”

  言下之意也就是——收徒嗎?管養老管送終摔盆的那種!

  這個誘惑對白神醫來說太大了。

  雖說救了定北侯多半能吃喝不愁,但若能有個更妥帖的身份長留侯府,且多個徒弟侍奉左右可以使喚,顯然更有保障啊。

  白神醫心動不已,卻仍作出猶豫之態,並看向嚴軍師:“此等大事,不知令尊之意如何?”

  “若神醫肯收下這小子為徒,那也是嚴某的榮幸。”嚴軍師笑著道。

  白神醫便看回嚴明,似思索著道:“踏實嚴謹,也有幾分天賦……”

  說著,輕歎了口氣:“當年我衝動立誓不再行醫,心中也並非無悔……若能有人承接衣缽,行濟世救人之道,也算代我彌補這遺憾了。”

  印海聽得輕“嘖”了一聲。

  前日那句“學醫隻為混口飯吃”尚且言猶在耳,怎麽今日一看形勢大好,便挽救起形象來了呢?

  嚴明聞言大喜,當即施禮:“晚輩必不負神醫之誌!”

  但……也就是說個場麵話。

  畢竟濟世救人他也沒這工夫,拜師隻是為了他家那位貫愛作死的侯爺。

  嚴明當場叩頭行了師徒禮。

  嚴軍師笑著說道:“待過兩日忙罷年節瑣事,再正式擺上拜師宴。”

  還有拜師宴?

  久未解口腹之欲,因此沉迷吃宴的白神醫甚是欣慰,愈發覺得這徒弟收得格外合算。

  “如此一來,這輩分可得好好捋一捋了啊。”印海在旁,拿老祖宗看小娃娃的眼神笑望著嚴明。

  “你這當師叔的,可別欺負我這小徒弟!”白神醫護徒心切,親自將嚴明扶起,而後看向蕭牧,感歎道:“這麽一來,倒也真都成了一家人了……”

  嚴明等人聽得眉心一跳,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

  “話說回來,侯爺打算何時與吉家丫頭議親呐?”白神醫問。

  蕭牧:“?”

  見他神態,白神醫又補充改口道:“不對不對……侯爺打算何時將入贅之事提上日程?”

  蕭牧:“?!”

  蕭侯聽得驚詫無比,下意識地看向幾名心腹,卻見震驚的隻有他一個——嚴明神色複雜難言,嚴軍師端著體麵的笑意,至於印海,臉上則赫然寫著“祝福”二字。

  “怎麽……”白神醫隱約察覺到了不對。

  印海忙輕咳一聲,道:“師侄這話問得多餘了,將軍既是要入贅的那一個,諸事又豈能由他做主?自然是一切單憑吉姑娘與吉家人來安排了。”

  蕭牧眉心一抖。

  “這倒也是……”白神醫恍然,朝蕭牧善意囑咐道:“如此侯爺更要好好養著身子了,可別落下了什麽病根兒,來日影響了親事!”

  對上那種“當心被退貨”的眼神,蕭牧整個人都不好了。

  嚴明已聽得頭皮發麻,腳趾摳地,忙道:“師父,我突然想到有些醫理需請教您,不如咱們借一步出去說話如何?”

  “好好,走……”白神醫極好說話,畢竟新收的徒弟得先寵一寵,日後才好使喚嘛。

  看著那行禮離去的師徒背影消失,蕭牧又沉默了片刻,才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問。

  “侯爺莫要擔心,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嚴軍師解釋道:“前日情形危急,那白神醫又要死守不再醫治外人的規矩,別無它法之下,吉畫師唯有將侯爺謊稱為未婚夫婿,用以說動神醫出手救治——”

  聽得“未婚夫婿”四字,蕭牧心口處無端快跳了兩下:“那……入贅又是什麽說法?也是她提出來的?”

  嚴軍師微笑道:“入贅麽……則是夫人臨場發揮之傑作了。”

  蕭牧緘默下來。

  不愧是母親。

  印海忙接過話:“要我說,這雖是權宜之計,咱們卻未嚐不能借坡下驢啊……”

  驢?

  蕭牧看向下屬:“誰是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