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最後一名關門弟子
  天寒地凍,片片雪花緩緩飄落,似乎是在迎接那不遠萬裏,來訪大唐的南晉使團。

  冷得令人牙齒直打顫的寒風沒能嚇退那些圍觀的百姓。

  此刻他們紛紛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的人群雖然會帶來一絲不可控的風險,但終歸還是能夠抱團取暖,不至於獨自承受著寒風的侵襲。

  前來開道的官兵們大多也是臉上被凍得通紅,除了那名坐在馬匹上的黑衣統領,以他煉體境後期的實力,尋常寒冷對他自然是不起絲毫作用。

  那幫南晉使團的官員們則是身披貂裘,看起來還能勉強抵禦酷寒,而那些護衛雖然身上沒有多穿什麽禦寒的衣物,但他們卻是個個麵色平靜。

  南晉此番遣使團來大唐造訪,一是為了口頭上的兩國友好,二也是為了彰顯自身實力,所以派來的護衛實力低不到哪去。

  光是派來的六品武夫便有三個,剩下的護衛,最低也是有著八品境界的武夫。

  這明麵上的實力便足以震懾尋常宵小了。

  然而這幫使團心知肚明,如果真正遇到危險的話,他們真正能夠依賴的,還是那名隱藏在隊列中,預計是四品巫師的大高手,這才是他們底氣的來源。

  四品巫師已經能夠做到來去無蹤,所以此刻那名高手並沒有在隊列中堂而皇之出現。

  除非等到大唐某些不要臉的高人出手,意圖破壞兩國之間的友好,那名四品巫師才會現身相救。

  不然的話,就算是南晉皇子於勇正也命令不了那位四品巫師的。

  大唐康定三十年臘月初一,南晉皇子於勇正,正式蒞臨大唐長安城,於當日傍晚下榻春風驛館。

  而他的到來,不僅讓得長安城朱雀大街迎來了一場小範圍的波動,也讓得大唐內部官員們議論紛紛,揣測南晉使團此行的真實目的。

  ……

  “陛下,聽說那南晉太子於勇正,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打壓我大唐與他同階的修行者,要借我大唐揚他之威。”

  說話的人是兵部右侍郎王允讚,年逾四十的他麵龐銳利深刻,對這些他國挑釁的事情顯得很是上心。

  “恐怕還不止這個目的。”又有人出言附和,說話的人是國子監祭酒張養泰,隻見這位老祭酒說出最近長安城傳得沸沸揚揚的一件事情:

  “知守院那邊才剛剛放話,嚴聖人準備在今年之前收最後一名關門弟子,收取條件設在年齡二十歲以內的修行者。

  這位南晉太子符合所有條件,而他如此便迫不及待的趕到長安城,其居心也很是明顯。

  就是要在大唐鞏固他修行者同階無敵的威名,並且還要將嚴聖人最後一名關門弟子的名額拿到手,以此讓我大唐徹底成為一個笑話!”

  老祭酒此話一出,如同石子在平靜的湖麵上砸出漣漪,一時間,本來還有些沉悶的大殿開始傳出喧嘩聲,每個人都對老祭酒最後那句話皺眉深思。

  眾所周知,知守院乃是長安城一個不可忽視的重要機構,雖然朝廷方麵從不敢對這座書院發號施令,但這並不妨礙知守院在他們心中的神聖地位。

  無他,因為大唐乃至整個人族的守護神,嚴聖人本人便是坐鎮在知守院內。

  身為這座書院的開創者以及亙古不變的院長身份,很多人都理所當然認為,嚴聖人可以不在乎朝廷以及長安城的得失,但他一定不會讓知守院輕易覆滅,因為這是他不知多少年的心血。

  所以知守院在整個大唐的地位毋庸置疑。

  大唐可以對任何人族的國家進入知守院,保持著歡迎的態度,而知守院本身也在嚴聖人的引導下,一直遵循著“有教無類”的法旨,不會對個人的身份地位進行挑剔。

  所以在知守院的弟子中,北燕身份的有,西月國身份的有,東海國身份的也有,隻要是屬於人族的國家,大唐就不會多說什麽。

  然而南晉不行。

  這個國家信奉巫族,以巫族為國教,而巫族這個種族又向來詭異莫測,生性暴戾,所以南晉在他們的影響下,也逐漸升起了好戰的心態。

  近幾年南方很多小國家紛紛覆滅南晉之手,便是最好的佐證。

  並且最近南晉又與大唐時不時的進行一些小矛盾小摩擦,很多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若不是大唐有嚴聖人坐鎮,恐怕南晉早就磨刀霍霍,揮兵北上了。

  基於這樣的敏感關係下,很多人並不希望看到南晉的手伸到大唐來,並且還是伸到大唐的神聖地方——知守院。

  若是讓那名盛名在外的南晉太子於勇正,真的成為嚴聖人最後一名弟子,那麽結局已經可想而知。

  有野心有實力的南晉太子一旦在知守院達到他的目的,那麽待得他回到南晉後,第一個要做的事就是起兵北上,討伐大唐!

  而屆時,知守院很有可能因為於勇正的弟子身份,並不襄助大唐,任由南晉太子於勇正在大唐展開殺戮,占領大唐疆域。

  這是很多人都不願意去想的結果!

  六科給事中高林有些猶豫的質疑道:“我想嚴聖人應該不會將大唐死對頭收為關門弟子吧?

  而且他老人家也應該明白,若是他真的將於勇正收為太子,對我大唐的影響可是不可估量的。”

  高林這句話一出,頓時引來一大堆人嗤之以鼻,甚至連皇位上的唐皇也搖了搖頭,並不認同這句話。

  老祭酒看著年紀尚輕的高林,笑道:“聖人心中所想,可不是我們所能揣測的。”

  高林皺了皺眉,他收起以往在大殿上口若懸河的鋒芒姿態,虛心請教道:

  “不知張祭酒此話何意?”

  老祭酒也沒有讓年輕一輩出糗的想法,他耐心回道:

  “嚴聖人雖然貴為我大唐至高無上的存在,但他對於插手凡俗的事情並不感任何興趣,所以他老人家的念頭,可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

  唐皇這會沉聲開口,附和老祭酒的說法:“沒錯,嚴聖人的任何想法,都不是我們所能揣測的。”

  此話一出,很多原先對嚴聖人抱有大腿想法的年輕官員,紛紛傻了眼,他們也是到今日才知道,原來嚴聖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明確屬於哪個陣營。

  可能修為到了他老人家這個份上,俗世爭鬥,國家覆滅,都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