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我已經向你爸提出離婚了
  賀老夫人緩緩睜開眼睛,眼裏滿是疲倦,“喬宴,你來了。”

  “您感覺怎麽樣?好點了嗎?”

  賀老夫人輕輕地搖頭,“人老了,身體出毛病了。我剛才在飛機上吃了兩片安眠藥,睡著之後夢到喬年了。那時候喬年已經是個少年了,你還是個孩子,特別搗蛋。隻要大人不看著你,你就上房揭瓦,誰說你都不聽。隻有喬年能讓你稍微安靜一會兒。”

  賀喬宴握著賀老夫人的手,沒有說話。

  奶奶是被爺爺叫回來當說客了吧。

  賀老夫人似乎也沒有期待賀喬宴會有什麽反應,自顧自地說道:“也不知道是記憶力退化了還是太想念以前的生活,記得的事都是以前的。奶奶很高興,以後奶奶就算不在了,你也不是孤伶伶的,你也還有個伴。”

  “奶奶,你的身體會好的。”

  “好不好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奶奶有個請求,你看到秦以悅的時候,幫我對她說一聲對不起,是我沒有教好你姑姑,才讓你姑姑做了那樣的事。你姑姑死後,我還遷怒給她。這是我當長輩的不是,希望她別生我的氣。”

  “她不會生氣的。”

  “她是個好孩子,確實不太可能生這麽久的氣。但作為長輩,我不能厚著臉皮堅決不承認自己的錯。”賀老夫人說得很隱晦,但房間裏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賀老夫人潛台詞裏的意思。

  賀老夫人是在向賀喬宴道歉,為賀老爺子和賀家銘做的那些事道歉。

  但不是所有傷害過後,說句抱歉就可以風淡雲清,從此心裏再無締結。

  賀喬宴輕輕摩挲著賀老夫人的手,沒有表態。

  他目前無法確定這是賀老夫人自己的意思還是其他人強加給她的意念。

  安撫著賀老夫人睡下之後,賀喬宴離開賀老夫人的臥房,回到車內。

  從頭到尾,賀老爺子和賀家銘都沒有說地什麽話。

  林蕊見他上車,跟了過來,坐到了副駕的位置。

  賀喬宴停止發動車子,沉默地看著蒼老了不少的林蕊,“媽,如果你想說的和奶奶的一樣就不用說了。”

  “我已經向你爸提出離婚了。”

  賀喬宴一驚,“為什麽?”

  “我想要你和喬年還叫我媽,而不是像個仇人一樣對我虎視耽耽。你爺爺和你爸的事我管不了,他們愛抱著賀家的未來和前途就讓他們抱著,反正我也不是賀家人,賀家的以後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林蕊淡聲道,眼城閃過一絲難得的倔強。

  她娘家不在秦城,但也是名門望族,曾經也是個被眾人捧在手心裏的大小姐,隻是在嫁人之後收斂了,收斂的個性也總有爆發的一天。

  自從知道賀喬年的事後,她就跟賀家銘鬧。

  賀老爺子宣布跟賀喬宴斷絕關係時,她就讓自己的私人律師擬離婚協議了。

  賀老爺子和賀家銘這麽對她兩個兒子,已經否定了她這些年在賀家的付出,從另一個側麵也能顯示出他們根本不把她和她身後的林家放在眼裏。

  這一舉動不但激怒、傷害了她本人,同樣也刺激了林家人。

  賀喬宴:“婚姻不是兒戲,您確定想好了?”

  “他們能在我還活著就這麽做,明顯沒把我放在眼裏。”林蕊語氣裏不無哀傷,“好好的一個家怎麽會突然就變成這副樣子了?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賀喬宴實在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在豪門圈裏發生什麽事似乎都不足為奇。

  那些豪門圈的醜聞要不是被封鎖了消息,雖然爆出一條都能讓普通人驚掉下巴。

  而賀家現在曝光出來的事也隻是冰山一角,豪門圈裏眾說紛雲,但沒人敢來向他們當事人求證。

  林蕊也不傻,知道賀喬宴的疑慮,“我沒別的意思,也不想勉強你做什麽。我就想偶爾見到兩個小孫子的時候不被飛白眼。”

  “他們還小,不會這麽做的。”賀喬宴淡聲道。

  林蕊自嘲地笑了笑,“人都是善變的動我,誰又能說什麽東西不會變呢?你和喬年還小的時候,我也不會想到幾十年後,喬年會坐輪椅,會對他爺爺、爸爸帶著恨意?而飛揚跋扈的你會沉穩如山,成為一個保護神一樣的人呢。誰都看不到以後。”

  “我相信我教養出來的孩子。”賀喬宴篤定道。

  林蕊微訝地看向賀喬宴,眼裏帶著讚賞,“行了,我也不在這裏給你添堵了。你已經是個大人了,很多話不需要我再說什麽,你比我們所有人都做得更好,我再說就成車軲轆話了。等媽媽離婚後,帶著悅悅、小寶和鬱鬱跟我吃頓飯吧。我都沒怎麽抱過鬱鬱。”

  賀喬宴點點頭,在林蕊下車後發動車子離開。

  ……

  二樓的書房裏,賀老爺子和賀家銘看著賀喬宴車子消失的方向,久久不發一語。

  賀家銘說道:“爸,這些事要瞞喬宴到什麽時候?他要是再不回賀氏集團,賀氏集團會出現巨大危機。”

  “賀氏集團不會這麽快倒台,以喬宴製定的管理方法和模式,他能離開賀氏集團一年也不會垮掉。”

  “那喬年呢?我們當年做的事已經很對不起他了,現在還要激化他心底的恨意。他也是賀家人,這麽對他太殘忍了。”

  “如果當年他不是被葉家的小孫女影響那麽大,不斷地把公司的資源讓給葉家,讓葉家成長到跟賀家叫板的程度,我又怎麽會那麽對他?這麽多年,他顯然沒有想過他自己的過錯。”賀老爺子說到這裏,臉上帶了些怒氣,“葉家的丫頭進入賀氏集團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影響了賀家和賀氏集團的,喬年卻被耍得團團轉。在他發生車禍前,我們跟他談過多少次,他有一次聽進去了嗎?沒有!有一個向著媳婦的掌權人,還不如沒有!”

  “您之後又為什麽讓喬宴誤會?在他帶喬年回大宅的那一次,我們是有機會解釋的。為什麽要那委傷他的心?”這是賀家銘無法理解的。

  “喬宴對我們有恨,無論我們當年出於什麽樣的想法設計了那場車禍,並在這十年內頻繁幹擾喬宴的調查,他知道事情是我們指使的,他心裏都人恨。與其再解釋,先讓他把心裏的積鬱發泄出來。我還是相信,有一天賀家或賀氏集團垮了,他會回來重新振新賀家和賀氏集團,這就夠了。至於他恨不恨我們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