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鬧烏龍
  晌午吃過飯,秦錚又扛著鋤頭下地了。

  薛壯非要搶著刷碗,但是坐在輪椅上,根本夠不著在鍋裏刷碗。

  夏月初拗不過他,隻得把碗筷用水泡上,放在一邊等秦錚晚上回來洗。

  她正想說自己先進屋休息一下,結果薛壯就湊過來道:“昨個兒累壞了吧?我給你捏捏肩膀和胳膊,鬆快鬆快再去睡一覺。”

  夏月初從未見薛壯這樣熱情,想來應該是因為弄傷了自己,所以打算補償一下,不好意思打擊他的積極性。

  加之她的肩膀和胳膊確實又酸又痛,還覺得十分沉重,便拿來個小板凳,背對薛壯坐在他身前。

  因為看不到後麵的情況,想到薛壯的手勁兒,夏月初忍不住有些擔心地說:“你、你輕點兒,我可經不住你使那麽大勁兒。”

  “放心就是了。”薛壯雙手輕搭在夏月初的肩上,大概估算了一下她肩膀的寬度,然後找準穴位開始按揉。

  夏月初隻覺肩頭傳來陣陣酸脹,但好在還是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的。

  薛壯將肩頭和頸後各個穴位全部按揉一遍,又稍稍加大力度,從頭再次按壓一遍。

  夏月初嘴裏漸漸發出嘶嘶哈哈的聲音,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幹脆跟薛壯說起昨晚善大嫂子的提議。

  薛壯道:“這人聽你提過,聽著倒像是個不錯的,隻不過你們也隻接觸過幾次,她想要偽裝也容易得很,還是要先確定人靠不靠譜再考慮合作的事兒。”

  “你不反對我去鎮上做事?”

  “你有手藝有本事,若是一直困在參頂子村這個小地方,反倒是埋沒了。”薛壯嘴上說著話,手裏的動作也沒停下,“你隻要想好自己想做什麽,至於其他的,都用不著擔心,若是本錢不夠,我這裏還有錢。”

  “其實我倒不愁本錢問題,這個事兒一開始張羅起來,其實也要不了多少錢。”夏月初陷入自己的思考中,“但是我並不想做這樣的買賣,我想要自己開酒樓,把酒樓開到全國各地去。”

  薛壯沒想到夏月初竟有這樣的雄心壯誌,各地風土人情不同,口味習慣也不一樣,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但是難得聽到夏月初發自內心的想法,他並沒有開口,隻是靜靜地聽著。

  “但現在根本不是開酒樓的時候,不過也許我可以出一部分錢入股善大嫂子的生意。我不參與管理,隻拿分紅,以後等我開了酒樓,大家還可以互利互惠。”

  “為什麽現在不是開酒樓的時候?”薛壯把夏月初肩頭的各個穴道都揉得發熱之後,開始幫她揉捏經脈。

  “哎呦——”夏月初忍不住痛呼一聲,但大部分心神還是放在薛壯的問題上了,“因為我現在名聲還不夠啊!”

  夏月初歎了口氣又道:“別說是縣裏了,如今就連鎮上的名氣都還沒打出去呢!我除了要多接一些宴席,還要爭取創造一個契機,把名聲傳揚出去。這樣一來,讓大家都聽說過我做菜好,都想吃我做的菜,但是絕大部分人卻吃不到,當他們的渴望達到最頂峰的時候,就是我開酒樓的最佳時機。”

  這在後世其實是很簡單的饑餓營銷手法。

  但是薛壯聽在耳中,卻覺得簡直是奇思妙想。

  這種事說穿了其實很是簡單,但是能夠想到這樣的點子,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兒。

  “沒想到,你還挺有想法的。”薛壯的手指順著夏月初脖頸兩端的筋一點點往下捋。

  到了肩膀位置的時候,指尖便感受到,這個附近緊縮的肌肉和經脈的阻滯感。

  “你是不是總覺得肩膀發沉,容易酸疼,累得狠了手就沒有力氣,早晨起來甚至會有指尖發麻的感覺。”

  “咦,你學過醫術麽?怎麽說得這麽準?”夏月初驚奇地問。

  “隻是在軍中跟著軍醫學了些認穴和按摩的手法罷了,畢竟每日操練辛苦,又不可能天天去找大夫,那大夫豈不是要忙死了,我們就學些手法,大家可以互相幫著揉捏鬆快一下。”

  “那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具身子的底子不好,肩酸腿疼都是常事兒。

  好在夏月初前世也是窮苦孩子出身,能忍的便忍忍過去算了。

  薛壯大拇指按住夏月初肩膀的兩個點,稍稍用力。

  “哎呦,好疼!”

  夏月初身子往下一矮,下意識地卸掉了薛壯的力氣。

  “你這肩膀估計是經常受涼,加上幹活太累,又是寒氣又是勞累,經脈都淤堵了,所以才特別容易累,稍稍一按就覺得很疼。”

  薛壯說著,大拇指又順著肩胛骨慢慢往下按。

  “哎呀,你按的地方怎麽都這麽疼?”

  “你從肩膀到後背,再到兩條胳膊,經脈都有阻滯,氣血不通。其實我根本就沒用力,但是你就已經受不住了。”

  “那我要怎麽辦啊?”夏月初忍不住問,“這該吃藥還是貼膏藥?”

  “你這個,緩解容易去根兒難。”薛壯眉頭緊鎖,“熱敷,拔罐和刮痧都可以起到緩解的作用。但要是說最快捷有效的方法,還是把經脈全都揉開。隻不過……疏通經脈特別疼,一般人怕是受不住。”

  “揉開的話,肩膀和胳膊就不會總酸痛了麽?”夏月初問。

  她前世從十歲跟著師父學手藝,刀工顛勺什麽都練過。

  如今穿越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身體也不太爭氣,加上村子裏用得都是鍋灶,用不著顛勺。

  昨天在周家做飯才發現,自己如今連一個空炒鍋都端不穩,更不要說顛勺了。

  這個無情的現實讓她十分受打擊,連顛勺都顛不起來,還談什麽要名揚天下。

  “當時就會有效果。”薛壯點頭道,“疏通之後再堅持用藥油揉搓,之要不再次受涼受風,慢慢就會去根兒了。”

  “那你揉一下,看我能不能忍住。”

  夏月初說得輕鬆,薛壯卻猶豫著不敢下手。

  疏通經絡的那種疼,連一些七尺男兒都承受不住,更不要說是她這樣纖細虛弱的身子骨了。

  “其實我很能忍疼的。”夏月初一個勁兒地催促,“就試一下,不行再說。”

  “那我試試看,若是疼得厲害就算了,找別的法子慢慢疏通。”薛壯說著加大了之間的力度,用力揉撚著夏月初肩頭的一個點。

  “哎呦——輕、輕點兒——啊——疼——疼死了——”

  夏月初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完全沒想到會這麽疼,眼淚都飆出來了,忍不住一陣亂喊亂叫,後麵的聲音都已經帶著哭腔。

  薛壯趕緊鬆手,用掌心輕揉她的肩頭,心疼地嗔怪道:“我就說很疼的,你偏要試。”

  “都怪你太用力了……”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哐啷”一聲響。

  薛壯轉動輪椅,飛快地來到門口,匕首已經從袖中滑落在手。

  他挑起門簾一看,孫氏滿臉通紅地跌坐在灶間地上,碎瓷片散落一地。

  “大、大哥,我、我不知道你和大嫂在……對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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