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渺後來都沒有主動問鬱詞的事情了。

  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容既會主動安排她跟鬱詞見麵——隻有他們兩個人的。

  他的助理在將時渺送到包廂門口就停住了腳步，她自己推門進去。

  ——鬱詞坐在餐桌邊，似乎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

  來的路上時渺還一直在想容既會不會是騙她的，但她還是無比期待，也準備了許多話想要跟鬱詞說。

  可此時，在對上鬱詞眼睛的瞬間，她的所有言語都消失，隻剩下一點點變得通紅的眼睛。

  “二哥……”

  她的聲音嘶啞。

  鬱詞看了看她後，笑，“三兒。”

  “你還好嗎？”時渺立即垂下眼睛，將淚水逼回去後，抬起頭對他笑，“為什麽不在醫院裏多住一段時間？其實我……一直都想去看你的，但是有好多事情……”

  “我知道。”鬱詞將她的話打斷，“你呢？過得好嗎？”

  時渺張了張嘴唇，想要回答好，但這個字此時卻被堵在了喉嚨，怎麽也無法回答。

  “容既對你不好？”

  時渺搖搖頭，“不是……是鄭晚，你知道嗎？她死了。”

  話說著，她的手慢慢的絞緊了身上的裙子。

  “嗯，我聽說了。”

  不知道是因為事情過去太久，還是因為這對他來說本來就無關緊要，鬱詞的反應很平靜。

  時渺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鬱詞突然開口，“其實我今晚是有件事要告訴你。”

  時渺抬起眼睛，“什麽？”

  “我要走了。”鬱詞緩緩說道。

  時渺愣住。

  “我會帶……母親一起走，三兒，我這一走，很可能就不會回來了。”

  那絞著裙子的手頓時鬆開了。

  她咬了咬牙後，卻又突然笑了出來，“原來……原來是這樣，那很好。”

  她嘴上這樣說著，但聲音卻是無比的嘶啞，整個人也明顯在顫抖著，偏偏嘴角上卻還是揚起了笑容，“什麽時候走？”

  “明天。”

  “那……很著急啊。”她臉上的笑容更深了，然後手忙腳亂的去拿桌上的酒杯，在端起來的時候才想起了什麽，“哦對了，我不能喝酒，那我以茶代酒好了。”

  話說完，她又開始倒茶，但她的動作太匆忙了，茶壺上的蓋子直接掉了下去，滾燙的茶水灑了一桌子。

  “對不起。”

  時渺趕緊道歉，手忙腳亂的要去擦桌子的時候，鬱詞卻按住了她的動作，“我來吧。”

  他說道。

  一邊將桌上的水漬擦幹淨。

  時渺就定在那裏看著他的動作。

  很快的，鬱詞又給她倒了杯茶，遞給她，“來，喝吧。”

  他的聲音很輕，時渺看了那杯茶很久後才笑，“你不要這樣……我還是習慣你對我凶巴巴的樣子，這麽溫柔，一點也不像你。”

  “我以前……對你很凶嗎？”

  “嗯啊，那時候我可怕你了，不過我知道你是對我好的，你記不記得我們以前住在小巷裏？那小巷很黑，我每次都很害怕，你雖然一直罵我膽小鬼，但從來不會丟下我……”

  時渺的聲音突然靜默下來。

  鬱詞那端著茶杯的手也驟然扣緊了。

  時渺垂著眼睛，囁嚅的嘴唇到底還是問出了口，“你也不要我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