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詞還沒有醒。

  加上膝蓋上的，他一共中了五槍，其中一處距離他的心髒隻有不到五毫米的距離，當天做手術時他的心髒停止了三次，每一次在生死邊界上，他卻又活了過來。

  手術進行了整整十個小時，他中途沒有半秒鍾是清醒的，但到後麵手術結束送入icu護士才發現他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緊緊的握了起來。

  ——似乎是下意識地想抓住什麽東西。

  時渺突然想起那天他將自己護在身下的時候。

  溫戰雲那一槍原本是對準她心髒的，但在鬱詞撲上來的那瞬間失了準頭，打在了她下腹。

  當時她便疼的幾乎暈過去，周圍不斷響起的槍聲和尖叫聲更是讓她萬分恐懼，但在那瞬間，鬱詞的手卻突然捂住了她的眼睛。

  那一刻，時渺有些不合時宜的想要笑。

  她知道他為什麽要捂著自己的眼睛。

  ——她是眼睜睜看著鬱寒離開的，他不想讓這樣的傷害再來一次。

  她隻中了一枚子彈就那樣痛，但這樣的疼，他卻是生生受了五下。

  而在那樣的時候，他也沒有將她放開，更沒有將捂著她眼睛的手鬆開。

  那是鬱詞，是她的二哥。

  他一直都是她的哥哥，過去十幾年，他從來沒有忘記過她，更沒有忘記過大哥的死。

  她卻隻知道埋怨和憎恨。

  此時她隔著玻璃看著病床上的人，眼淚不斷的從時渺眼裏往下掉，怎麽也擦不幹淨。

  容既站在她旁邊看了一會兒後，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好了，現在人你也看過了，可以回去了嗎？”

  時渺沒有回答他的話，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

  事實上，從她清醒後對他一直都是這樣的態度，她甚至連關心一下她肚子裏的孩子還在不在都沒有！

  再看看她對著鬱詞淚流滿麵的樣子，容既的牙齒不由咬緊了，“鬱時渺。”

  聽見聲音，時渺這才終於轉身。

  卻是忽略了容既那要攬她的手，直接往前麵走。

  容既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僵硬，然後一點點的收成拳頭，咬牙跟在了時渺身後。

  她也沒有回病房，瘦弱的身影晃晃蕩蕩的，容既在跟了她一段路後終於忍不住上前將她抓住，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突然的動作似乎嚇了時渺一跳，她轉頭看了看他後，這才輕聲說道，“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什麽？”

  “這次的事……跟你有關嗎？”

  她的話讓容既的動作一僵，然後，他沉下眼睛，“鬱時渺，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是不是你告訴慕念鬱詞的行蹤的？”

  “不是！”容既咬著牙說道，“鬱時渺，在你眼裏我是這樣的人？！”

  時渺不說話了。

  容既又忍不住笑，“現在在你眼裏，壞事就都是我做的是嗎？那你知不知道，就算我想拿著鬱詞逼你，也不會將你陷入那樣的境地中，更不可能讓別人……”

  傷害你。

  這句話，容既沒能說出全部。

  因為時渺很快將他的話打斷，“就算不是你計劃的，你肯定也早知道那天會發生什麽對嗎？我聽說，那天你是從巡邏車上下來的，警察的部署跟你也有關係是嗎？你早就知道了，卻沒有阻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