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淡聲道：“想不起來了麽，你昨晚還誇那女人的孩子很堅強呢。”

  盧明衛才想起來她說的是誰，不由蹙了下眉，詫異地道：“你怎麽會知道不是子宮癌的？”

  任青看著他，沒有說話。

  那孩子說過她看見媽媽肚子痛，如果那孩子沒有看錯，真的是肚子痛的話……

  盧明衛看了眼屋外的人，他們離得遠遠的不可能聽得見，才道：“不是，隻是長期營養不良，胃腸係統紊亂，胃腸道炎症感染而已。”

  任青深深地看著他。

  明明隻要吃點胃泰康就可以的，居然說是子宮癌……

  將一個隻是得了些慢性病還算得上健康的人，弄成喪屍，到底是為了什麽沉重罕見的實驗？

  她眼底暗潮翻湧，聲音越發平靜，“你拿那個孩子的媽媽做了什麽實驗麽？”

  “……屍毒在女人的身體擴散得更快，所以給小萍用的時候劑量要減小。”

  就為了這樣一個不痛不癢的實驗結果？

  她眼眸微眯，目光冷淡，“你真該去做研發的，我做實驗都沒有你一半的仔細。”

  盧明衛挑眉，“你用不著嘲諷我，我既然為小萍踏出了第一步，就會想方設法為她做得最好，無論付出什麽，我都不在乎。”

  任青聽他這般情深隻想作嘔，微抿著唇瓣，“他們被診斷出這麽嚴重的病，就沒有去其他醫院再查下麽？”

  “我們醫院有姚覓雲的補貼，比其他醫院收費都便宜，他們怎麽可能離開這裏去其他醫院就診。”

  任青愣了下，沒想到會在這裏聽見姚覓雲的名字。

  她忽地才想起來，姚覓雲曾跟她提起過，她要是當上安全區的負責人，就要為那些弱勢群體給予補貼，幫助他們住得起醫院看得起病。

  在她政策大力推行下，確實有不少家境貧窮的人看得起病了，卻沒想到這讓無數人受益的政策還能被人這樣利用了。

  她想到三樓那些喪屍，隻覺得有些諷刺。

  原本拯救那些人的政策，同時葬送了他們的生命，那些人但凡去一趟其他醫院再檢查下，都能發現這個騙局，都能活下來。

  她冷靜地道：“可是，你怎麽可能做得到，醫院對於藥品都有非常嚴格的管理製度，不可能任由你將抗排斥藥換成其他藥還沒有發現？”

  “還有，一份體檢報告要經過這麽多檢查，經手的醫生不止你一個，怎麽可能你把胃腸紊亂說成子宮癌，都不被人知道？”

  盧明衛從任青進門之後頭回露出了抹笑容，淡然又輕慢地道：“我是這間醫院的院長啊。”

  一句話，沒有闡釋他具體的做法，卻足以回答她的問題。

  任青閉上了嘴。

  盧明衛彎唇溫和地看著眼前的女孩，沉靜地道：“我還以為要將這些事藏在心底一輩子了，沒想到會有機會說出來，說真的，說出來輕鬆多了，謝謝你。”

  他眼眸微垂，悄悄伸手摸進了口袋，握住了把手槍。

  挺聰明的一個孩子，他真不想殺她。

  可惜她大概沒有聽過一句話——好奇心害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