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年節夜,那女人可喝不著
夜黑如墨，星月無光，冷風呼呼作響。
一身黑衣的楚煜獨自一人站在夜空之下，望著漆黑一片的廢墟。晚膳後，他明知道這裏已被燒毀，卻還是不自覺地走到南院來。
這幾個月在興都城，每一場戰役他都親自上陣，在戰場上廝殺，不敢停下來。生怕停下來，就會控製不住地想回來尋她。可是，偶爾真的閑了下來之後，他還是會想，讓禮部發訃文是對還是錯？
是對的吧，他想。
她從嫁進來第一天開始就想以詐死的身份離開，直到最後要逃走，都要一把火燒了南院，還留下兩具屍體掩蓋真相。
若不是她留下的解毒丸，連他都要被騙過去了，以為她真的葬身於火海之中了。
最終，不管他多氣憤，也還是成全了她。
隻是，慕晴也，等等本王可好？你既已不叫慕晴也，就等我不再是楚煜的那一天吧。
“我在北院沒找到你，就猜你到這裏來了。”身穿一襲水藍色長襖袍子的花夜歌，轉著手中的折扇，悠然地踱步到楚煜身邊站定。
楚煜側頭看了他一眼，“來了。”
“嗯，知道你一回來就會找我，我早就等著了。為了避開耳目，隻得等到夜深了才來。”花夜歌說著，看了看那廢墟，抬抬下巴，問：“不重建一下？”
重建？白日裏榮叔也問過他一樣的問題。
“不了。”楚煜淡淡地回了一聲。
花夜歌嘖嘖兩聲，“不是我說，這小玖也是夠可以的，怎麽說也在這裏住了這麽久了，說燒就燒了。”
楚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氣壓低了好幾分。
“說正事！”
花夜歌正了正神色，“好。這顧家應該就是隱退的顧桓將軍，陸慶安秘密會見的人也是顧桓的人，他們似乎在秘密尋找你和柔姨。”
楚煜眸光閃動，沉吟了下，說：“顧桓和陸慶安在找我們？難道當年回京路上的意外，他們還能發現什麽？”
花夜歌也有這個疑問，“當年馬車掉下懸崖四分五裂，你們又被師祖帶到藥穀去了那麽久，所以人都以為你們遇害了。照理說，他們不應該能查到你們還活著的消息。”
“不。”楚煜搖搖頭，“當年我們的馬車雖然掉下懸崖，但是隨行人員並沒有全出事，假若有人看到了師祖救了我們呢？”
楚煜仔細梳理了下，說：“此事不無可能。”
花夜歌把玩折扇的手一頓，“若是真有知情者，那這事可就嚴峻了。萬一你這假晟王的身份曝光了，事情於你很不利！而且，那位可就有理由收了你手中的兵權了！”
“所以，尋找皇姑姑的事情要加快速度了。”楚煜沉聲開口，說著，看向花夜歌，神色認真，“還有，要盡快摸清楚顧桓和陸慶安他們到底在謀劃什麽。”
“明白了。”花夜歌點頭應道，“另外，抱歉，我還是沒能打探到小玖的消息。”
花夜歌知道，這事他心中定然著急，隻不過是肩負的責任讓他凡事都要以大局為重。
“我知道，她既然想躲著，肯定不會這麽容易讓人找到。”楚煜心下明了，這事他再心急也沒辦法。
花夜歌看了他一眼，“溪洲也有信傳來，柔姨關心你的身體如何，還有小承也問你可好，年節回去不。”
楚煜笑了一下，“再有兩三天也就年節了，溪洲路途遙遠，趕回去也來不及。你回個信吧，就說一切都好。”
“好。”
花夜歌點點頭，早就知道他會這麽說，溪洲他都多少年沒回去了。
年節日，北風呼呼吹過，凜冽刺骨。慕晴也裹著披風，抱著幾個紙包，跑著回到小院裏。
“小姐，你可回來了。”聽到開門的聲響，靈兒連忙迎了出來，接過她手中的東西。
“嗯，今天年節夜，我去買了些東西，回來得晚了些，咱們晚上可以加菜。”慕晴也搓著雙手進了屋。
屋裏燒著碳火爐子，散發著熱氣，慕晴也往爐子靠近了幾分，驅走身上的冷氣。
“小姐在王府時就怕冷，不愛出院子的。如今來了這蜀南，倒是每日去醫館坐診，奴婢可心疼得緊。”靈兒倒了杯熱水，遞給慕晴也，嘴裏絮絮叨叨的。
都怪她，做的那點繡工賣不了幾個錢，不然小姐也不用這麽辛苦，如此想著，靈兒就紅了眼眶。
慕晴也聽到靈兒提到王府，心裏怔了怔。
去年年節還在王府圍爐來著，還有，楚煜在南院吃的那碗餃子。今日又是年節了，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慕晴也斂了斂心神，才見靈兒眼眶微紅，笑著戳戳她的臉蛋，“別哭啊，年節哭可不吉利，再說了，我去醫館真的不辛苦的。來，給小姐笑一個。”
靈兒被慕晴也逗得硬是扯出一個笑來。
“好了好了，我買了好東西，咱們準備一下，一會吃年夜飯了。”慕晴也揉揉靈兒的腦袋，笑著說道。
慕晴也的年節夜過得還算可以，和靈兒兩人吃飽喝足，笑鬧了一晚。始終沒發現後半夜有個人坐在她的院牆上，聽了一晚上她和靈兒的嬉笑聲。
而京都城裏，慕清風帶著兩壺酒敲響了晟王府的大門。
榮管家看著門外的人愣了一下，才說：“慕侍郎這麽晚了可是有事？”
“勞您通報一聲，說慕某想來陪我妹妹喝一杯。”慕清風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子。
“這……”榮管家遲疑了一下，“那您先等一下，老奴這就去請示王爺。”說完，榮管家連忙往北院跑去。
“稟王爺，戶部侍郎慕清風來訪。”
正獨自沉思的楚煜聞言看向榮管家，“慕清風？他來做什麽？”
“他…他說來陪王妃喝兩杯。”榮叔邊說邊觀察著楚煜的反應，生怕提起王妃會讓楚煜傷心。
楚煜沉默了半晌，才說：“榮叔，帶他去南院吧。”
“是。”榮管家應聲而去。
楚煜思索了一會，回房裏換了個半截麵具，才慢慢地朝南院走去。
慕清風來的正是時候，他剛好也想喝一口，至於陪慕晴也喝兩杯什麽的就算了，那女人可喝不著。
驀然想起去年的年節，她在南院搞的那一出，又有點氣結，指不定她現在在哪裏逍遙呢。
一身黑衣的楚煜獨自一人站在夜空之下，望著漆黑一片的廢墟。晚膳後，他明知道這裏已被燒毀，卻還是不自覺地走到南院來。
這幾個月在興都城，每一場戰役他都親自上陣，在戰場上廝殺，不敢停下來。生怕停下來，就會控製不住地想回來尋她。可是，偶爾真的閑了下來之後，他還是會想，讓禮部發訃文是對還是錯？
是對的吧，他想。
她從嫁進來第一天開始就想以詐死的身份離開，直到最後要逃走，都要一把火燒了南院，還留下兩具屍體掩蓋真相。
若不是她留下的解毒丸，連他都要被騙過去了，以為她真的葬身於火海之中了。
最終，不管他多氣憤，也還是成全了她。
隻是，慕晴也，等等本王可好？你既已不叫慕晴也，就等我不再是楚煜的那一天吧。
“我在北院沒找到你，就猜你到這裏來了。”身穿一襲水藍色長襖袍子的花夜歌，轉著手中的折扇，悠然地踱步到楚煜身邊站定。
楚煜側頭看了他一眼，“來了。”
“嗯，知道你一回來就會找我，我早就等著了。為了避開耳目，隻得等到夜深了才來。”花夜歌說著，看了看那廢墟，抬抬下巴，問：“不重建一下？”
重建？白日裏榮叔也問過他一樣的問題。
“不了。”楚煜淡淡地回了一聲。
花夜歌嘖嘖兩聲，“不是我說，這小玖也是夠可以的，怎麽說也在這裏住了這麽久了，說燒就燒了。”
楚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氣壓低了好幾分。
“說正事！”
花夜歌正了正神色，“好。這顧家應該就是隱退的顧桓將軍，陸慶安秘密會見的人也是顧桓的人，他們似乎在秘密尋找你和柔姨。”
楚煜眸光閃動，沉吟了下，說：“顧桓和陸慶安在找我們？難道當年回京路上的意外，他們還能發現什麽？”
花夜歌也有這個疑問，“當年馬車掉下懸崖四分五裂，你們又被師祖帶到藥穀去了那麽久，所以人都以為你們遇害了。照理說，他們不應該能查到你們還活著的消息。”
“不。”楚煜搖搖頭，“當年我們的馬車雖然掉下懸崖，但是隨行人員並沒有全出事，假若有人看到了師祖救了我們呢？”
楚煜仔細梳理了下，說：“此事不無可能。”
花夜歌把玩折扇的手一頓，“若是真有知情者，那這事可就嚴峻了。萬一你這假晟王的身份曝光了，事情於你很不利！而且，那位可就有理由收了你手中的兵權了！”
“所以，尋找皇姑姑的事情要加快速度了。”楚煜沉聲開口，說著，看向花夜歌，神色認真，“還有，要盡快摸清楚顧桓和陸慶安他們到底在謀劃什麽。”
“明白了。”花夜歌點頭應道，“另外，抱歉，我還是沒能打探到小玖的消息。”
花夜歌知道，這事他心中定然著急，隻不過是肩負的責任讓他凡事都要以大局為重。
“我知道，她既然想躲著，肯定不會這麽容易讓人找到。”楚煜心下明了，這事他再心急也沒辦法。
花夜歌看了他一眼，“溪洲也有信傳來，柔姨關心你的身體如何，還有小承也問你可好，年節回去不。”
楚煜笑了一下，“再有兩三天也就年節了，溪洲路途遙遠，趕回去也來不及。你回個信吧，就說一切都好。”
“好。”
花夜歌點點頭，早就知道他會這麽說，溪洲他都多少年沒回去了。
年節日，北風呼呼吹過，凜冽刺骨。慕晴也裹著披風，抱著幾個紙包，跑著回到小院裏。
“小姐，你可回來了。”聽到開門的聲響，靈兒連忙迎了出來，接過她手中的東西。
“嗯，今天年節夜，我去買了些東西，回來得晚了些，咱們晚上可以加菜。”慕晴也搓著雙手進了屋。
屋裏燒著碳火爐子，散發著熱氣，慕晴也往爐子靠近了幾分，驅走身上的冷氣。
“小姐在王府時就怕冷，不愛出院子的。如今來了這蜀南，倒是每日去醫館坐診，奴婢可心疼得緊。”靈兒倒了杯熱水，遞給慕晴也，嘴裏絮絮叨叨的。
都怪她，做的那點繡工賣不了幾個錢，不然小姐也不用這麽辛苦，如此想著，靈兒就紅了眼眶。
慕晴也聽到靈兒提到王府，心裏怔了怔。
去年年節還在王府圍爐來著，還有，楚煜在南院吃的那碗餃子。今日又是年節了，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慕晴也斂了斂心神，才見靈兒眼眶微紅，笑著戳戳她的臉蛋，“別哭啊，年節哭可不吉利，再說了，我去醫館真的不辛苦的。來，給小姐笑一個。”
靈兒被慕晴也逗得硬是扯出一個笑來。
“好了好了，我買了好東西，咱們準備一下，一會吃年夜飯了。”慕晴也揉揉靈兒的腦袋，笑著說道。
慕晴也的年節夜過得還算可以，和靈兒兩人吃飽喝足，笑鬧了一晚。始終沒發現後半夜有個人坐在她的院牆上，聽了一晚上她和靈兒的嬉笑聲。
而京都城裏，慕清風帶著兩壺酒敲響了晟王府的大門。
榮管家看著門外的人愣了一下，才說：“慕侍郎這麽晚了可是有事？”
“勞您通報一聲，說慕某想來陪我妹妹喝一杯。”慕清風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子。
“這……”榮管家遲疑了一下，“那您先等一下，老奴這就去請示王爺。”說完，榮管家連忙往北院跑去。
“稟王爺，戶部侍郎慕清風來訪。”
正獨自沉思的楚煜聞言看向榮管家，“慕清風？他來做什麽？”
“他…他說來陪王妃喝兩杯。”榮叔邊說邊觀察著楚煜的反應，生怕提起王妃會讓楚煜傷心。
楚煜沉默了半晌，才說：“榮叔，帶他去南院吧。”
“是。”榮管家應聲而去。
楚煜思索了一會，回房裏換了個半截麵具，才慢慢地朝南院走去。
慕清風來的正是時候，他剛好也想喝一口，至於陪慕晴也喝兩杯什麽的就算了，那女人可喝不著。
驀然想起去年的年節，她在南院搞的那一出，又有點氣結，指不定她現在在哪裏逍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