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摸過才知道
  “不走了?還要住這兒?”

  陳大官人瞪大了眼睛,小聲嘟囔道:“梧桐還沒種好呢,鳳凰就來了?”

  “太晚了,山路不好開,住一晚得了,明天正好帶著你一起進城辦理趙國強的後事。”夏嵐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感覺身心皆疲。

  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線索突然斷了,關鍵犯罪嫌疑人被人投毒,死在了派出所。家屬如果追究起來,夏嵐免不了要被摘帽子的。

  回頭還得應付所裏大大小小的會議,想想都覺得頭疼。

  “你住這兒,那我晚上睡哪兒啊?一起睡?”

  鳳凰引來倒是好事,隻是,夏嵐是一隻帶著刺兒,帶著槍的鳳凰,萬一兩人睡床上,自己還沒對她使槍呢,她先對自己用槍了咋整?

  不行,絕對不行,陳大官人不是那麽隨便的人!

  “想什麽美事?看來你也不是什麽老實人,哼!”

  夏嵐見的流氓多了,自然不怕陳山河。

  “這麽多房間,你隨便安排個地兒就行了,我不挑剔。話說你倒是先給我弄點吃的,累了一天了,還沒吃上一口熱乎飯呢。”

  夏嵐是真餓了。

  龍門鎮不大,所涉及的案件並不多,平日裏頂多調節一些村民之間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你家雞吃了我家的菜,你家狗嚇到我家小孩了之類的,一點也不忙。可因為涉及到命案,連著一天所裏上上下下都在四處奔波,加上“朱洪濤”三個字,一興奮起來夏嵐什麽都忘記了,一門心思隻想著破案。

  誰知道,努力了半天,連個屁響都沒聽見,趙國強這條線索徹底斷了。

  一進盤龍村,遠離城市喧囂,夏嵐的心反倒沉靜下來,一冷靜下來,身體傳來了最真實的反應——餓了,困了。

  “這叫什麽事兒啊,你一大早把我給抓了,我還得以德報怨,請你睡覺,請你吃飯。哎!”

  陳山河嘟囔著搖搖頭,鑽進旁邊廚房,叮叮咚咚忙活起來,家裏還剩下一些青菜,琢磨了一下,陳山河煎了倆雞蛋,給夏嵐做了一碗麵條。

  “吸溜!”

  夏嵐嚐了一口就停不下來了,好像有魔力似的,瞬間驅散滿身疲憊。

  “怎麽樣?廚藝還不錯吧。”

  陳大官人摸了摸鼻子,看著女人吃得香甜,心裏滿滿的成就感。湊得近了,陳山河才發現,夏嵐還真是大美女一個!

  與苗雲秋相差不大的精致瓜子臉,眼睛沒苗雲秋大,但格外有神,估計是抓壞人太多,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

  身材高挑纖瘦,卻更凸顯出胸前車燈明亮度,尤其是低頭索麵的時候,領口處若隱若現透出一抹強烈白光,晃得陳山河差點瞎了眼。

  皮膚雖然黑了一點兒,但小麥膚色卻更顯健康,且充滿了無窮活力。

  “確實不錯,沒看出來你還會做飯,謝謝。”

  夏嵐投給陳山河一記感恩的眼神,這飯菜讓夏嵐品嚐到了家的味道,隻可惜,穿上警服之後,夏嵐已經有一年多沒回過家了。

  保家衛國才是她的職責和使命!

  “你沒看出來的多了去了。”

  陳大官人哼哼著鼻子,驕傲的揚起了下巴。

  “你還會什麽?說來聽聽。”

  換做平日,夏嵐是沒有這麽多話的,更不會與男人閑聊,不過,或許是對陳山河的愧疚,亦或者是吃人嘴軟,夏嵐話多了起來,表情也沒那麽生硬。

  “會治病啊,我可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小神醫。”

  陳山河自我吹噓,不,是自我介紹起來,“不信你可以打聽打聽嘛,村子裏十戶人家,至少有九戶人家來我這兒看病,妥妥的小神醫,就沒我治不好的病。”

  “嗬嗬。”

  夏嵐微微一笑,見過太多吹牛的,沒覺得多新鮮,低頭繼續吃麵。

  “嘿,這是什麽表情?不信是吧,你難道忘記了我一眼就看出你得了腰椎病了麽?”被女人質疑,陳大官人不能忍,當即一擼袖子,就要拿出真本事來。

  “這不稀奇,不用看,但凡動點腦子猜都能猜出來。”

  誰知,夏嵐卻是道:“幹我們這一行的,訓練強度大,任務重,常常需要保持一個姿勢太久,比如站軍姿,比如蹲點放哨等等,長久保持一個姿勢,得了腰椎突出一點也不奇怪,幹這一行的十個人有九個人有這病。”

  “你還有腰肌勞損。”

  “那就更不稀奇了。”

  夏嵐淡淡一笑,“跟鄉下人幹活一個道理,頻繁負重勞動所導致,你去城裏工地上走一走,但凡幹活的都有這病。”

  “你,你,你有先天性心髒病!”

  “噠!”

  夏嵐笑容驟然凝固,手中筷子更是“啪”的一下落在地上,緊接著一對淩厲眸子死死盯著陳山河,原本和和美美的氣氛驟然冷了下來。

  “你怎麽知道的?”

  夏嵐的反問無疑是最好的回答,她確實有心髒病,而且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這些年一直吃藥抑製,因為警察屬於高危行業,按理說患有心髒病是沒資格當警察的。

  因為夏嵐一直做針對性治療,定時吃藥複檢,這些年一直沒什麽事。再加上夏嵐也有一定的背景,這件事情便被瞞了下來,幾乎沒有外人知曉。

  他陳山河是如何得知的?

  “有本神醫不知道的事嗎?”

  陳山河眉頭一揚,說不出的小得意。

  “你,你真是看出來的?”

  夏嵐已經沒心思吃麵了,死死盯著陳山河,仍有幾分不信。不看檢查報告,怎麽會知道自己患有先天性心髒病?

  哪怕是厲害中醫,連脈都沒號過,就知道自己得了心髒病?

  夏嵐不信,可又不得不信。

  “廢話,不是看出來的,還能是摸出來的,再說了,你那地方我能隨便摸嗎?”

  陳大官人翻了個大白眼,斜眼瞄了瞄女人車燈,亮得一塌糊塗,雖有開車嫌疑,但夏嵐沒證據啊。

  夏嵐確實沒證據,但震驚是真的。

  “你,你能治?”

  沉默許久,夏嵐開口詢問,眼神充滿了期待,連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

  隻有病人才知道病痛為自己帶來的痛苦和困擾,夏嵐也不例外。如果不是因為先天性心髒病的困擾,憑夏嵐在警校的出色表現,完全能夠進入更高機關單位去工作。

  雖一直吃藥抑製,心髒病也從未發作,是藥三分毒不說,萬一有一天真發作了,極有可能導致喪命,導致行動失敗!

  “能不能治,得摸過才知道。”

  許是盯著女人大燈出神了,亦或者女人燈光太亮了,陳大官人脫口而出。

  “摸?”

  夏嵐狐疑皺眉,順著陳山河目光低頭一看,麵色突變,怒火中燒,直接掏槍……

  “別,別衝動!”

  黑乎乎的槍口對著腦門兒,頓時讓陳大官人軟……不,是慫了,連連舉手投降,“你聽我狡辯,不,是解釋。”

  陳大官人明顯被嚇倒了,連話說都不清楚了,稍不留心,一禿嚕嘴,心裏話全給倒了出來,弄得陳大官人愣是一點城府都沒了。

  “你今天要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一槍崩了你!”

  夏嵐氣得瑟瑟發抖,這些年夏嵐見過太多的地痞流氓,可但凡有人饞自己的身子,無一例外全都沒有好下場!

  陳山河也不例外!

  “你別激動好不好,聽我把話說完啊。”

  當然,陳山河怕歸怕,但腦子轉得快,瞎話張嘴就來。

  “我剛剛是說啊,能不能治,要摸過脈,確定你的病到了哪種程度了,才能告訴你能不能治,現在你懂的意思了吧?摸,就是摸脈的簡稱,懂了啵?”

  “原來是這個意思。”

  聞言,夏嵐神色一鬆,氣氛頓時緩和不少,重新將槍收了起來。

  “不然你以為什麽意思呢?年紀輕輕不學好,咋能亂想呢?”陳山河脖子一梗,收起壞壞的小猥瑣表情,化身正義凜然的教書先生,“真為你們感到擔心啊,思想太……哎……”

  “那你給我摸……把脈。”

  夏嵐被訓得有點不好意思,一張口,又覺得“摸”這個字歧義太大,便改了口。

  “唔。”

  陳山河緩緩點頭,剛要伸手,突然又抽了回來,警惕、擔憂的盯著夏嵐,問道:“你帶錢了嗎?”

  “帶了,怎麽了?”

  夏嵐不明所以。

  “還怎麽?看病得花錢啊,你去城裏不交掛號費啊,不交檢查費啊,我這一摸可就等於檢查了,你別一會兒賴賬,咱小本買賣,不,鄉下赤腳醫生不容易,也是要養家糊口的呢。”

  陳大官人沒有忘記賺錢的事兒,萬一以後苗雲秋老媽不好對付,一張口幾萬十幾萬的彩禮,自己沒錢付咋整?

  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陳山河必須提前做好準備,避免將來打光棍!

  本就無父無母,老東西又中途撂挑子跑了,陳山河得為自己多考慮考慮,家裏家外都得擔著。

  “我真的很懷疑你到底是不是醫生?”

  夏嵐無奈搖頭。

  “懷疑我啊?那行,另請高明吧,我還不摸了呢。”

  陳山河來了勁兒,直接端起碗就走。

  “哎,等一等,我相信你還不行嗎?”

  “我求你相信了?”

  這一次,輪到陳山河掌握主動權了,回頭翻了個大白眼,接著往外走,半步沒停留的意思。

  “我給錢!”

  “哎呀,早這麽說不就完了嗎?”

  陳山河幾乎是“嗖”的一下轉過身來,原本高傲的姿態瞬間低了下來,目不轉睛的盯著夏嵐手中的錢,臉上笑得褶子都出來了。

  “呀,當警察就是好啊,貪汙挺多的哈,哦不,掙得多,掙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