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逆鱗
  “啪!”

  怒火中燒,陳山河忍無可忍,大嘴巴重重落在趙國強臉上,趙國強的臉疼不疼不知道,反正陳山河的手很麻。

  陳山河的心更痛。

  結婚五年,前三年楊萍無疑是幸福的,給楊家添置了一年輕力壯的小夥做上門女婿,且趙國強一手不錯的泥瓦匠手藝,能賺錢養家。那時,陳山河覺得萍姐嫁對人了,用城裏人的話說嫁給了愛情。

  現在卻……

  “你,你個野種居然敢打老子?”

  趙國強結結實實挨了一大嘴巴,生疼生疼的,難以置信又憤怒不已的盯著陳山河。

  野種!

  陳山河的心髒驟然一疼,自打記事起陳山河從未見過父母,但並不意味著陳山河沒有父母。

  小時候村裏孩童罵陳山河“野種”,是楊萍攔在身前,如盾牌一般擋住高額暴擊傷害傷害。多年過去,“野種”二字再一次令陳山河心痛,心髒似被鋼刀刺穿般。

  難受,痛不自已。

  “老子今天……”

  趙國強並未領悟陳山河冰冷目光之中的寒意,叫囂著怒吼著撲向陳山河。

  “山河,小心!”

  楊萍嚇得花容失色。

  “嗙!”

  迎上趙國強沙包大小的拳頭,陳山河不退反進,後發製人,直接一腳踹了過去,趙國強一百五十多斤的身體飛了出去。

  “你他嗎……”

  “啪!”

  不給趙國強說髒話的機會,陳山河直接大嘴巴抽了過去,隻是麵無表情的盯著趙國強,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

  “道歉!”

  “我道尼瑪,陳山河你就是個野種……”

  “啪啪啪!”

  大嘴巴莫得感情,巴掌如雨點一般落在趙國強臉上,隻是片刻,趙國強的臉迅速紅腫起來,門牙與血汙混為一體,狼狽不堪。

  趙國強顧不上臉上疼痛,滿是難以置信的盯著陳山河。

  曾經的陳山河雖調皮搗蛋,卻是身材瘦小纖弱,如病秧子般弱不禁風,如今怎得比自己還厲害了?

  他又哪來的膽子揍自己?

  “道歉!”

  陳山河步步緊逼,拳頭捏得哢哢響,冰冷目光仿佛看著死人一樣盯著趙國強。

  “小雜種,我……”

  “砰!”

  剩下的話被陳山河一腳踹了回去,順帶著趙國強再一次被踹翻在地,雙手捂著肚子如弓背蝦一樣,疼得話都說不出來。

  “山河,不要,打人是犯法的!”

  眼瞅著陳山河仍沒放過趙國強的打算,楊萍一把抱住了陳山河。

  說來也怪,當被楊萍死死抱住的時候,女人溫潤的身體似有無窮魔力,心中怒火瞬間消散一大半。

  隻是,盯著趙國強的目光依舊冰冷。

  “他就是一個二皮臉,為了他去坐牢,值得嗎?”楊萍心裏焦急,“雲秋大妹子,你快幫我勸一勸呐,再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陳山河,你把老子打傷了,你得賠醫藥費。”

  許是身體痛勁兒過了,也許是看見陳山河被人抱著無法再動手,趙國強膽子又壯了起來。

  “趙國強,你個挨千刀的,還不快滾,等著挨揍是嗎?”

  楊萍眼眶通紅,眼看淚水又要滾落,心情無比複雜的瞪著趙國強,不禁在心裏問自己,當初怎麽就看上趙國強這混蛋了?

  “吃裏爬外的東西,你男人都被人打傷了,你看不見嗎?苗支書,你得給我做主啊,好歹我不能白被人揍一頓吧。”

  趙國強心思不少,打也挨了,不撈點補償不行啊。

  “我什麽都沒看見,萬一你是自個兒摔著了呢,咱們總不能冤枉好人吧。”

  苗雲秋卻是搖搖頭,打定主意睜著眼睛說瞎話,顯然對趙國強沒什麽好感,甚至心底隱隱有些暢快。

  “你!”

  原本有些小得意的趙國強頓時傻眼,緊接著一臉怨毒的盯著三人,“好好好,你們合起夥來欺負我是不是?你們給老子等著,有你們好看的,哼!尤其是你陳山河,老子……”

  一句狠話沒放下,眼瞧著陳山河掙脫束縛,趙國強一溜煙跑了。

  “王八蛋!”

  陳山河恨恨罵了一句,卻並沒有追上去。

  “萍姐,離了吧。”

  風波過後,陳山河無心打掃衛生,為楊萍倒了熱茶,一男兩女坐了下來,氣氛沉悶且壓抑。

  苗雲秋接著勸道:“趙國強根本就配不上你。”

  “離?嗬嗬。”

  楊萍苦笑搖頭,臉上多了些許悲愴情緒,若是可以,楊萍又想跟這樣的男人生活下去?

  “萍姐,這幾年你們究竟怎麽了?之前不挺好的嗎?”

  陳山河白了苗雲秋一眼,哪有勸人離婚的?尤其在盤龍村,隻有喪偶,沒有離異的說法,在鄉下流言蜚語的傳播能力與變異能力賊強,她一個女人如何承受得來?

  “為什麽?不就是因為我不能生嗎?”

  楊萍慘然笑道:“前些年他對我確實不錯,男主外女主內,不敢說大富大貴,小日子過得美滿幸福,倒騰了一家小賣部,也不用下地幹活了。”

  “就我這肚子不爭氣,結婚三年沒能為他剩下一兒半女,村裏人的話越發難聽,起初他還受著,回過頭來安慰我,不過一年多以前他便借口去鎮上打工,從那以後整個人都變了,起初夜不歸宿,一直發展到現在幾個月都看不見人,一看到人就是回來要錢,短短一年,家裏的存款霍霍完不說,連小賣部都開不下去了。”

  “他不是能養活他自己嗎?怎麽問你要錢?”陳山河擰著眉頭,心中雖有猜想,卻不敢肯定。

  “還能幹什麽?補貼外麵的狐狸精去了唄!”

  見楊萍流淚不語,苗雲秋一股腦倒了出來。

  “趙國強那混蛋在外麵有了女人不說,連孩子都有了。據村裏人講,趙國強經常在外麵賭錢,借了不少高利貸。有一次高利貸都找到村裏來了,萍姐好不容易湊了兩萬塊錢補上,不然的話……”

  “不然怎麽樣?”

  陳山河麵色更冷。

  “他,他要把萍姐弄到鎮上去做那種事……”

  苗雲秋看了看楊萍,小聲嘀咕了一句。

  “狗雜種!”

  陳山河從牙縫裏迸出幾個字來,心說早知如此,方才就該弄死趙國強那混賬東西,感情已經不是第一次賣媳婦兒了,他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