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審訊
“滴答、滴答、滴答。”
昏暗的空間裏空氣極其潮濕，隨便走一步都能感受到鋪天蓋地而來的水汽，以及各種黴菌的味道。
“滴答、滴答、滴答。”
這個空間極其空曠，任何一絲細微的聲響都會被放大無數倍後重新反射回來。
驚恐，在男人的心中不斷堆疊，他聲嘶力竭的發出呐喊，換來的，隻有一重又一重的回音。
“噠……噠……噠……”
這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聲響，聽上去像是腳步聲。
“誰？你是什麽人？”
男人憤怒的吼叫著，並極力地想要掙脫身上的繩索帶給他的束縛。然而，自己的喉嚨卻沒有辦法發出曾經洪亮的聲音，每一次開口，都會產生吞咽玻璃渣子般的疼痛。
“現在，我將代表上帝，對你進行審判。”
空曠中，回蕩著這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
“在你任職南區工廠經理期間，曾有多名工人因設備故障在工作中負傷，但事後你卻以蓄意破壞公司設備為由，拒絕向工人支付工傷補償，導致十餘名工人失去生活來源，其中三人為此背負高額負債，最終，這些人無不在窮困中死亡。對此，你可知罪？”
男人沒有回答。
“你工廠在經營期間，為壓低成本，非法使用化學品，造成超過至少三千人出現生理性疾病，上百人終身殘疾。對此，你可認罪？”
男人依然沒有回答。
“在工廠擴張期，由於擔心在市麵大量招工導致用工成本上升，你聯合地下勢力，通過各種手段，讓大量平民破產負債，不得不賣身成為工廠的勞力，以換取債款。在此期間，工廠所能給予的工作食宿條件極差，但工作時長超過16個小時，兩年時間，共有超過兩百人死亡。對此，你可認罪？”
“你想說什麽？”聽到這些，原本麵色驚恐的男人仿佛突然什麽都不怕了一般，甚至露出了些許好笑的神情，“我當時什麽，不就是錢嗎？”
男人說道：“放了我，你要多少錢，一百萬？一千萬？一億？放了我都可以給你。”
“去年，工廠拖欠工資，憤怒的工人將你綁架，對工廠進行威脅，你允諾他們會及時發放工資。然而，待你自由之後，警方逮捕了所有涉事員工，事件領導者，在三天後死於南區18號公寓。至今沒有發放一分欠款。而其餘的工人更是沒有一人能夠找到像樣的工作，不少人已經開始舉債度日。”
男人稍事沉默，忽然變得狂躁起來，大罵道：“你不就是想要錢嗎？說這些有什麽用？收起你的虛偽！像那些賤貨，這世上要多少有多少，單是南區，這種家夥就有好幾萬個！南區沒了還有北區，北區沒了還有西區，達吉克沒了還有索吉克，巴蒂倫沒了還有巴比倫，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
“你的罪惡，就算是上帝都無法原諒。”
“去他的上帝！上帝能給我多少錢？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我自己的努力，憑什麽要爭取它的原諒？”
然而話剛說完，男人卻又埋頭痛哭起來，與剛才的跋扈大相徑庭。
不多時，他又失聲痛哭起來。
“你不明白，你們這些人怎麽會明白，為了給他們一口飯吃，我有多努力！這年頭什麽都在漲，成本這麽高不這麽做怎麽會有利潤，沒有利潤那什麽給他們付工資？看看南區平民窟裏的那些家夥，都活成什麽樣了？如果我都不接待他們，他們會活的更慘！我給他們吃給他們住，他們居然不感激我，還想著綁架我報複我！一群沒有良心的狗東西！”
說著，男人抬起頭來，虛空喊道：“還有你！不想著努力工作，竟然幹出這種違法亂紀的事情。你等著，遲早有一天，正義會將你繩之以法！”
言畢，男人發出了一聲聲近乎癲狂的笑聲，笑聲中又混雜著咒罵與嘲諷。
空氣中傳來一聲惆悵的歎息，一個清晰的聲音悄然出現在這個男人的身後。
“對付你這種人，我這裏正好有一種非常適合的東西。”
男人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下一刻，他隻覺得脖頸處有一種被針紮的細微的疼痛感。
這種痛感轉瞬即逝，緊接著，男人的身上傳來一種相當奇妙的感覺，仿佛沉溺於花海，指尖輕觸在光潔芬芳的花瓣上，帶著些許的清涼。
深吸一口氣，純淨的空氣夾帶著花粉順著呼吸道進入身體，那清晰的顆粒感如同一個個微觀世界的小精靈，極力透過各種質壁像全身蔓延。
在這些小精靈的幫助下男人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團小小的棉花，在陽光的照耀下不斷變得蓬鬆，變得輕盈，在微風的幫助下飄向天空，變成雲彩，飛向太陽……
男人越飛越高，他開始感受到陽光所能給予他的那一份熾熱，這種熾熱讓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團火焰，自己就是那一輪太陽，他變得史無前例的膨脹，每一根絲絮都在不斷地想外麵延伸。
終於，它變成太陽，變成火。
高溫使得不斷延展的絲絮卷曲、燃燒。
它感受到了痛苦，它意識到自己終究不是太陽，如果繼續向上飛，會讓它化成灰燼。
然而，它改變不了，燃燒使得它變得愈發的輕盈，而風，卻依然不斷的將它向更高處推送。
他最終還是被燒成了一團黑色的焦石，他終究不是太陽，甚至沒有靠近過太陽。
他變得不再輕盈，風對他產生了厭惡，將它狠狠的拋棄，從萬丈高空迅速向下跌落，越來越快。
本以為，在地麵上是一片花海，單是它忘記了，忘記了自己在“成為太陽”的過程中在空中漂浮了多久，地上早已經不是花海，是沙漠、是戈壁，沒有任何能夠庇護他的東西。
存在於那裏的，隻有比他堅硬的多的沙子、石頭……
當然，這些都隻是男人在幻想中看到的情景，在現實中，別人隻能看到他閉著眼睛在沉醉和痛苦中不斷交替。
昏暗的空間裏空氣極其潮濕，隨便走一步都能感受到鋪天蓋地而來的水汽，以及各種黴菌的味道。
“滴答、滴答、滴答。”
這個空間極其空曠，任何一絲細微的聲響都會被放大無數倍後重新反射回來。
驚恐，在男人的心中不斷堆疊，他聲嘶力竭的發出呐喊，換來的，隻有一重又一重的回音。
“噠……噠……噠……”
這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聲響，聽上去像是腳步聲。
“誰？你是什麽人？”
男人憤怒的吼叫著，並極力地想要掙脫身上的繩索帶給他的束縛。然而，自己的喉嚨卻沒有辦法發出曾經洪亮的聲音，每一次開口，都會產生吞咽玻璃渣子般的疼痛。
“現在，我將代表上帝，對你進行審判。”
空曠中，回蕩著這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
“在你任職南區工廠經理期間，曾有多名工人因設備故障在工作中負傷，但事後你卻以蓄意破壞公司設備為由，拒絕向工人支付工傷補償，導致十餘名工人失去生活來源，其中三人為此背負高額負債，最終，這些人無不在窮困中死亡。對此，你可知罪？”
男人沒有回答。
“你工廠在經營期間，為壓低成本，非法使用化學品，造成超過至少三千人出現生理性疾病，上百人終身殘疾。對此，你可認罪？”
男人依然沒有回答。
“在工廠擴張期，由於擔心在市麵大量招工導致用工成本上升，你聯合地下勢力，通過各種手段，讓大量平民破產負債，不得不賣身成為工廠的勞力，以換取債款。在此期間，工廠所能給予的工作食宿條件極差，但工作時長超過16個小時，兩年時間，共有超過兩百人死亡。對此，你可認罪？”
“你想說什麽？”聽到這些，原本麵色驚恐的男人仿佛突然什麽都不怕了一般，甚至露出了些許好笑的神情，“我當時什麽，不就是錢嗎？”
男人說道：“放了我，你要多少錢，一百萬？一千萬？一億？放了我都可以給你。”
“去年，工廠拖欠工資，憤怒的工人將你綁架，對工廠進行威脅，你允諾他們會及時發放工資。然而，待你自由之後，警方逮捕了所有涉事員工，事件領導者，在三天後死於南區18號公寓。至今沒有發放一分欠款。而其餘的工人更是沒有一人能夠找到像樣的工作，不少人已經開始舉債度日。”
男人稍事沉默，忽然變得狂躁起來，大罵道：“你不就是想要錢嗎？說這些有什麽用？收起你的虛偽！像那些賤貨，這世上要多少有多少，單是南區，這種家夥就有好幾萬個！南區沒了還有北區，北區沒了還有西區，達吉克沒了還有索吉克，巴蒂倫沒了還有巴比倫，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
“你的罪惡，就算是上帝都無法原諒。”
“去他的上帝！上帝能給我多少錢？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我自己的努力，憑什麽要爭取它的原諒？”
然而話剛說完，男人卻又埋頭痛哭起來，與剛才的跋扈大相徑庭。
不多時，他又失聲痛哭起來。
“你不明白，你們這些人怎麽會明白，為了給他們一口飯吃，我有多努力！這年頭什麽都在漲，成本這麽高不這麽做怎麽會有利潤，沒有利潤那什麽給他們付工資？看看南區平民窟裏的那些家夥，都活成什麽樣了？如果我都不接待他們，他們會活的更慘！我給他們吃給他們住，他們居然不感激我，還想著綁架我報複我！一群沒有良心的狗東西！”
說著，男人抬起頭來，虛空喊道：“還有你！不想著努力工作，竟然幹出這種違法亂紀的事情。你等著，遲早有一天，正義會將你繩之以法！”
言畢，男人發出了一聲聲近乎癲狂的笑聲，笑聲中又混雜著咒罵與嘲諷。
空氣中傳來一聲惆悵的歎息，一個清晰的聲音悄然出現在這個男人的身後。
“對付你這種人，我這裏正好有一種非常適合的東西。”
男人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下一刻，他隻覺得脖頸處有一種被針紮的細微的疼痛感。
這種痛感轉瞬即逝，緊接著，男人的身上傳來一種相當奇妙的感覺，仿佛沉溺於花海，指尖輕觸在光潔芬芳的花瓣上，帶著些許的清涼。
深吸一口氣，純淨的空氣夾帶著花粉順著呼吸道進入身體，那清晰的顆粒感如同一個個微觀世界的小精靈，極力透過各種質壁像全身蔓延。
在這些小精靈的幫助下男人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團小小的棉花，在陽光的照耀下不斷變得蓬鬆，變得輕盈，在微風的幫助下飄向天空，變成雲彩，飛向太陽……
男人越飛越高，他開始感受到陽光所能給予他的那一份熾熱，這種熾熱讓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團火焰，自己就是那一輪太陽，他變得史無前例的膨脹，每一根絲絮都在不斷地想外麵延伸。
終於，它變成太陽，變成火。
高溫使得不斷延展的絲絮卷曲、燃燒。
它感受到了痛苦，它意識到自己終究不是太陽，如果繼續向上飛，會讓它化成灰燼。
然而，它改變不了，燃燒使得它變得愈發的輕盈，而風，卻依然不斷的將它向更高處推送。
他最終還是被燒成了一團黑色的焦石，他終究不是太陽，甚至沒有靠近過太陽。
他變得不再輕盈，風對他產生了厭惡，將它狠狠的拋棄，從萬丈高空迅速向下跌落，越來越快。
本以為，在地麵上是一片花海，單是它忘記了，忘記了自己在“成為太陽”的過程中在空中漂浮了多久，地上早已經不是花海，是沙漠、是戈壁，沒有任何能夠庇護他的東西。
存在於那裏的，隻有比他堅硬的多的沙子、石頭……
當然，這些都隻是男人在幻想中看到的情景，在現實中，別人隻能看到他閉著眼睛在沉醉和痛苦中不斷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