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住院
  自那以後,吳少輝幾乎斷絕了與外界的聯係,一方麵是他父親的命令,另一方麵,吳少輝堅定的認為在自己的身邊存在圖謀不軌的人,因此對周圍的人,都極為警惕。

  整整一周時間,他都待在自己的獨立病房內,有單獨的衛生間和洗浴室,還有護工負著吃穿正常的生活下去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病房裏有個電視,但隻有幾個台能夠正常播放,大都是些新聞和味同嚼蠟的生活劇。甚至連網都沒有,可能是怕影響周遭這一圈的各種儀器。

  吳少輝覺得自己被秘密關了起來,除了醫生、護工和自己的那個手下,他基本沒有見到別的人。

  這相比於曾經聲色犬馬的自在生活完全是兩個世界的生活,視線中所能看到的基本都是枯燥無味的一片白,白色的床、白色的牆、白色的櫃子、白色燈光,這不像是在住院,而是被觀察的試驗品。

  甚至連吃飯的機會都沒有,天天都要輸上一大瓶的營養液,輸完一瓶又換新一瓶。

  明明隻是一個身體虛弱,卻搞得好像病入膏肓。每天的任務就是在那躺著。

  就連時間吳少輝都仿佛記不得了,唯一讓他能感受到時間變化的應該是每天過來幫他打理病房的護工。

  但世界也不是正如這般平靜。

  一天,大概是晚上,因為吳少輝透過病房門中間的那塊毛玻璃看過去外麵是黑暗的,每隔一段時間外麵就會變暗,也就默認是晚上了,隱約間可以看到,黑暗之中泛著淡淡的紅光,不是特別明顯,但對於生活中隻有這一點變化的吳少輝來說,這就是很容易注意到的。

  紅色,吳少輝這段時間印象最深的顏色,血一般的顏色。與之相對應的還有那受潮了的石膏般的白。

  雖看不清楚,但當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吳少輝能夠明顯察覺到病房內的燈光似乎黯淡了幾分。

  背上不自覺冒出些許冷汗,揉揉眼睛,那一抹紅色逐漸消失,房間也仿佛恢複了正常的亮度。

  吳少輝不敢睡覺,一直靜靜地待到“早上”,隨著“哢噠”一聲,門外變成了白色,吳少輝這才呼出一口氣,安心下來。

  病房裏沒有多餘的娛樂項目,除了一台電視。新聞裏播放的是近期的大事,高考。

  高考是什麽時間來著?

  或許是太長時間沒有去想事情,這個本應該是刻進DNA裏的時間卻也想不起來了,也可能是由於自己並沒有經曆過高考,所以新聞裏的各種喜怒,吳少輝並不能有所共通。

  “這個妹妹可以。”

  吳少輝的注意力看樣子並不在於新聞本身。

  但看著看著,吳少輝呆住了,他看到一個身穿紅色連衣裙的長發女子正和旁邊的人有說有笑的走出學校大門,並對著鏡頭擺出一副調皮的鬼臉。

  吳少輝條件反射似的關掉電視,那張臉他覺得非常熟悉,但此時此刻,卻想不起來是誰,腦子裏隻剩下一件血紅色連衣長裙。

  吳少輝想要等待護工過來,他要向護工問很多很多問題。但是,這一次,吳少輝一等再等卻始終不見任何人的蹤跡,醫生、護工、手下都沒來。

  眼看著外麵的燈光明了又暗,暗了又明,營養液也早已經打空,呼叫醫生也沒有任何反應,吳少輝覺得自己被這個世界放棄了,再不出去,自己極有可能會死在這裏。

  想要站起來,但雙腿因為長時間沒有行走,對直立已經相當陌生。

  為什麽這段時間我不下來走走?

  拔掉身上的針頭和各種檢測接口,吳少輝扶著床邊和牆壁,蹣跚著走到門口。

  外麵亮著燈,但因為是毛玻璃並看不出來外麵到底有什麽。

  “哢噠。”

  房門被打開,吳少輝向外望去,空空如也,過道向兩端無限延伸,仿佛看不到盡頭。

  “有人嗎?”

  無人回應。

  “有沒有人啊?”

  仍然沒有回應。

  此時吳少輝已經從自己的病房走出來。醫院詭異的安靜,讓人不寒而栗。

  對麵的病房,房間號是404,用的也是毛玻璃。隻不過在整塊玻璃的下麵上有一小塊地方顯現出透亮的光澤,能夠看到房間裏麵的東西。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吳少輝俯下身想要通過這裏一看究竟。

  但剛望過去,就隻看到一隻已經發白的眼睛,暗淡,沒有任何光彩。

  “哢噠!”

  身後,自己的房門悄然關閉,吳少輝衝過去想要將病房門打開,卻發現病房是上了鎖的,怎麽擰都沒有任何反應。

  “哢噠!”

  這次是在走廊的兩端,緊接著,吳少輝看著燈光從兩邊向自己這邊逐漸關閉。世界再次變成了漆黑一片。

  晚上了?

  就是這個時候,走廊兩邊傳來一道空靈悠長的聲音。

  “我好看嗎?”

  淡淡的光暈開始在視線中浮現,隨之而來的是那種如同塑料紙扇動的聲音在整個空間裏陣陣作響。

  “我*!”

  這是個什麽情況吳少輝再清楚不過了,和不久之前的那個場景幾乎一模一樣。

  “你TM到底是誰!”

  吳少輝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隻是看到一個血紅色身影在視線中逐漸成型。

  吳少輝想要逃跑,但雙腿卻怎麽也使不上勁,仿佛陷入了無法掙脫的泥沼,將自己完完全全束縛住了。

  眼看著那個身影越來越近,但現在卻隻能瞎摸,沒有任何辦法。

  “我好看嗎?”

  刺耳的尖聲說話聲再度傳來,吳少輝隻能心裏一橫,喊道:“好看,你最好看!”

  沒有得到答複,淒厲的笑聲卻愈發的的刺耳,讓人耳膜生疼、讓人頭暈目眩、讓人惡心想吐。

  吳少輝隻覺得全身上下都傳來一種無法調節的窒息感,像是被封進水泥牆。

  漸漸的,吳少輝的氣息越來越衰弱,聽不到任何聲響,也不能進行任何思考,他甚至能夠感受到自身生命的流逝,宛如水杯裏的水,一點一滴……

  再次醒來,還是那個醫生,還是那個病房,還是那個手下。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切都那麽真實。

  如果要說有什麽區別的話,那可能是自己的病情有所加重。

  “顱骨摔傷,有輕微裂痕,需要進行一段時間的修養。身體很虛弱,長時間的縱欲過度,加上飲食作息時間的不規律,經常飲酒以及服用各種刺激性藥物,多個器官都有衰竭的風險。過段時間再進行一個精神檢查,看看有沒有腦部損傷,如果沒有的話,那麽各種問題都不算嚴。”

  吳少輝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病情現狀,明明前段時間還說自己沒有任何問題,怎麽可能這麽短的時間就加重了這麽多?

  “你是個庸醫!我要找我爸!讓他換了你!”

  然而對於吳少輝的控訴,醫生隻是不鹹不淡的回應著:“我不知道你說的前段時間是什麽意思,我隻能和你說,你是昨天晚上才送到醫院來的,今天應該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麵。”

  說罷,醫生也不管吳少輝腦子裏是否有萬千問號,自顧自的走出病房。

  而下一步,吳少輝的手下,緩步走了進來,頗為恭敬的說:“少爺,吳先生有幾句話讓我和你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