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期滿
  接下來的日子,葉誠就是家,學堂,密室三點一線。現在即便在學堂,他也不找陳猛搭話了。搞得一些人都悄悄問葉誠跟陳猛鬧什麽矛盾了。

  在林伯的指導下,葉誠的劍法跟輕功已經有所小成...

  很平靜的一天,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陳猛早已不來找葉誠搭話了。可葉誠自己不僅不覺得孤獨反而還樂得清靜。

  小文突然給葉誠遞了張紙條,紙條上寫著一句話。

  “誠哥,猛哥說放學有事找你”

  葉誠把紙條揉成一團,彈到一邊。自顧自地認真上課。

  到了放學,葉誠收拾收拾正準備回家,卻被陳猛攔著。

  看著葉誠陌生的眼神,陳猛想起那次葉誠被自己打了一頓以後還給自己錢。他眼眶紅了:“阿誠,對不起。是我報仇心切忽略了你的感受。你已經整整一年沒找我說話了!你罵我打我都可以!”

  葉誠挑眉反問道:“說完了?說完我回去了?”

  陳猛語塞,不知道該如何作答。葉誠用力推開他,顧不上他腳下踉蹌差點摔倒。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像是想到什麽事一樣駐足轉身:“對了,我不會再來學堂了。我已經讓娘請了先生在家裏教我。諸位有空來我家玩啊!”說完笑著朝同窗們揮了揮手,離開了。

  將沒吃多少的食盒遞給華雅後,葉誠低沉道:“我不想去學堂了。”

  華雅雖然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還是開口說道:“不去學堂怎麽行,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要不然娘去跟陳叔叔他們聊聊?”

  “不用,我一個人就好了。我一直都是一個人過的。”葉誠的聲音有點落寞。

  華雅聞言,深知葉誠還未從那個傷裏走出來。她勸慰道:“行,那也行。不上學就不上學了。我兒子狀元之才,在家裏照樣學得好。”

  葉誠疲憊笑道:“謝謝娘,我回屋了。”

  “去吧!”華雅拍了拍葉誠的肩膀。

  躺在屋子裏,葉誠看著房頂發呆。他下意識地用右手揉了揉左肩,又看著左手結痂的傷口。

  “篤,篤”敲門聲響起。

  葉誠輕車熟路地跟著林伯進了密室...

  過了幾日,葉誠剛學完今天的課程,就有人來報說是同學來找他。

  “小文小武,你們怎麽來了?進來玩啊!”葉誠笑著拉著二人的手進屋,卻被二人甩開。

  小文急道:“猛哥走了!”

  葉誠一時不懂小文的意思,笑問道:“什麽走了?”

  小武解釋道:“是這樣,你那天說完後,猛哥第二天就沒來上課。我們原本以為隻是生病還是啥的,但是已經好幾天沒來了。我們去他家問了他爹娘才知道,你走的那天,他也走了!”

  葉誠渾然不急,倒是興致勃勃地問道:“去哪兒了?”

  小武想了想,攤手無奈道:“我...我們也不知道啊!這不是來問你了嗎?”

  葉誠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應該是離開白雲城去闖蕩江湖了吧?!”他想過陳猛會比自己先離開,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那怎麽辦啊?”小文急道。

  葉誠聳了聳肩:“那能怎麽辦?你們也跟他出去?”

  見二人臉色一僵,葉誠爽朗笑道:“別多想了,好好讀書才是你們的出路!”

  二人歎了口氣,相視之後點了點頭。

  “來我家玩會兒吧?!”葉誠拉著他們進了自己家,笑著帶他們逛了逛並且留下二人在家裏吃了個便飯。

  送走二人後,葉誠在床上歎了口氣。

  “篤,篤”敲門聲響了。

  葉誠開了門朝林伯道歉:“抱歉,今天之前同學來了。”

  林伯擺擺手,表示自己沒有那麽不近人情:“沒事,夫人也挺高興的。”

  日複一日,就這麽過了十年。葉誠也長成了一個大高個。

  熟悉的敲門聲,熟悉的人。

  林伯看著已經比自己高一頭的葉誠,提醒道:“等會兒少喝點!”

  “什麽?”葉誠一時沒反應過來。

  林伯笑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葉誠聽到這話,錯愕了一會兒才低聲自語道:“生日...嗎?”

  “走吧,夫人跟你的朋友們還在等你呢!”林伯走了幾步,笑著朝葉誠招手。

  到了吃飯的地方,葉誠才發現坐了這麽多人——不僅是小文小武,學堂裏喊得出名字的,喊不出名字的全來齊了。就連先生,也跟華雅坐一桌。

  見葉誠姍姍來遲,小文小武笑著說道:“今晚的主角來咯!”

  葉誠被他們的起哄搞得有點害羞。等他落座才低聲問華雅:“娘,這是怎麽回事?”

  “你今天正好弱冠!娘不得幫你把排場弄得大點?”華雅朝坐著都比自己搞出許多的葉誠溫柔笑道:“誠兒長大了,娘老了...”

  葉誠此時才注意到娘親眼尾的皺紋與悄悄爬上鬢間的銀發,幾欲落淚。

  有時候,細節的添油加醋,忍不住讓人胸口發堵。

  他聽不得娘親說這種話,埋怨道:“娘,你說什麽呢?”

  像是醉意上頭,華雅不住地說著感傷的話:“娘老了,不中用了!隻希望誠兒早日成家,讓娘抱上孫子,那娘也能安心地去找你外公了。”

  “您胡說什麽呢!”葉誠憤而起身,朝下人吩咐道:“我娘喝醉了,帶她先回去吧。”

  看著臉色陰鬱的葉誠,華雅自知拗不過他,隻好苦笑道:“好好好!就當娘喝醉了,你再讓娘說最後一句話!最後一句,說完娘就走!”

  葉誠確認了自己娘親真的隻是有感而發,而不是喝醉了。他苦笑道:“您說。”

  “做你自己,不論發生什麽事。不要聽別人的,做你自己就好。”華雅說完,朝著所有人朗聲道:“最後,敬我可愛的誠兒!”說完一飲而盡。

  這沒頭沒腦的話,聽得葉誠哭笑不得——看來娘親,還是喝醉了。

  因為在場的都是親朋好友,葉誠也放得開。他與眾人喝到深夜,等人陸續散去之後找了個借口讓林伯送自己回屋。

  密道裏,林伯扶著爛醉如泥的葉誠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關心道:“少爺,你還好嗎?”

  葉誠把搭在他身上的手鬆開,拉了拉有些淩亂的衣冠:“無妨。今天要學什麽?”

  “今天就不教你了。這幾日好好收拾一下,準備出發吧。”林伯替葉誠撣去肩膀上的灰,聲音低沉。

  “十年了...”葉誠眼神變得幽深。

  林伯微微頷首,應和道:“是啊,十年了。我也老了!”

  “林伯...”葉誠看著這個亦師亦友的管家,有點不忍——早幾年,林伯每一式劍招都玄妙無比,每一套劍法都各有風格。可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林伯已經沒法完整地舞完一套劍法了...

  林伯突然感慨道:“不久就是你外公的忌日,你娘親應該會帶你一起出去。華公也是個人物啊...”他像是想到什麽一樣,輕笑一聲。

  見狀,葉誠心裏暗想:看來林伯跟我外公應該也是故交。

  林伯嚴肅道:“出去之後,每日的修行還是不能落下!”

  “是!”

  即便林伯不這麽說,葉誠也不會忘記的。

  林伯突然提醒道:“如果沒錯的話,藏劍山莊的品劍大會應該也要開始了。你可以去那兒試試自己斤兩。說不定還有些意外收獲。”

  葉誠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東西,偏過頭疑惑看著林伯:“品劍大會?”

  林伯波瀾不驚地解釋道:“是,在品劍大會上勝出的人會得到劍首的稱號。這個品劍大會,但凡上了點年紀的,都不好意思去參加。所以是你再好不過的鍛煉場合了。正好也可以結交一下江湖上的朋友。對了,還有個事忘了跟你說了。”

  “什麽?”葉誠應道。

  “如果遇到柳笑風跟他的後...算了,他應該不會有後人。如果遇到柳笑風的話,記得多跟他打交道。他跟大老爺亦是故交。”林伯像是自言自語。

  “柳笑風嗎?”葉誠重複了這個名字一聲,然後朝林伯點頭:“好的!”

  林伯捋須頷首。他抄起身旁已經換了不知道多少根的棍子,朝葉誠道:“既如此,我便不多說什麽了。最後一堂課,我再練一遍劍譜裏的那招給你看吧。”

  葉誠其實也偷偷練過那招。可縱然是十年過去,葉誠每每要將劍刺出的時候,棍子總會脫手。此時有這麽好的一個觀摩機會,他自然不願錯過。

  林伯見葉誠聚精會神地盯著自己,點了點頭。然後便開始舞起那式劍法...

  與父親所使出來的靈動飄逸不同,林伯在敏捷之中還透著一股淩厲!看得葉誠直皺眉。

  繁瑣的招式很快就過去,林伯高高躍起一劍刺出!

  葉誠觀察到林伯的眼睛死死盯著牆壁。他的劍尖流露出宛若實質的殺意看的葉誠暗暗心驚——如果說父親給自己的感覺是仙子的驚鴻一瞥;那麽林伯的這一劍,無疑是閻王親自來索命!

  “轟!”葉誠感覺地都晃了晃,隨後便看見石壁依然破碎,露出了地表的土塊!

  葉誠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劍的威力。他問道:“林伯,這一劍,有名字嗎?”

  林伯調整呼吸,然後正經道:“有的,大老爺把這招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