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速之客
  “這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嗎?”葉誠突然覺得娘親跟陳猛的娘親有點像——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們在想什麽...

  “那我還有個問題!”葉誠沒有直接發問,而是征求了一下娘親的同意。

  華雅手裏的活一直沒有停下,她渾不在意道:“問吧!”

  葉誠組織了一下語言後留意著華雅的動作,謹慎問道:“小時候我記得父親好像沒這麽怕你?”

  未曾想華雅“哼”了一聲,然後停下了手裏的活,冷冷道:“那是因為你外公官拜侍讀學士。若沒有你外公,你爹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葉誠今天受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了——先是父親跟爺爺沒有血緣關係,其次是外公幫助父親建立了偌大的家業。

  “當然,你腳下這個地方是你爺爺的。說起來,林伯好像伺候過你爺爺!你可以問問他!雖然娘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說。”說到後麵華雅聳了聳肩,原本讓葉誠有點無所適從的氣氛輕鬆了很多。

  葉誠一時不知道該問什麽,也就閉上嘴巴專心擇菜。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林伯急忙忙地進門拉起葉誠就走。

  葉誠打開了林伯的手,沉聲問道:“你幹什麽?”

  林伯這才說道:“客人想見你。”

  “見我?我又不認識他,見我幹嘛?不見!”

  葉誠撇撇嘴,他可不想去找不痛快。

  華雅搖頭失笑,她安慰道:“娘陪你去看看吧!”然後摘下腰間的布朝案板努了努嘴對林伯吩咐道:“讓人來處理一下。”

  她率先走到門口,柔聲道:“走吧?”

  看著娘親鼓勵的目光,葉誠隻得無奈答應:“好吧!”

  再去內堂的路上,華雅悄悄告訴葉誠:“梅先生劍術卓絕,輕功也是已入化境。這次說不定是教你習武來的!”

  葉誠心裏一驚,百感交集地重複道:“習武?!”

  華雅沒看見葉誠臉上的複雜,以為他是驚喜。於是把手放在葉誠的肩膀上解釋道:“你不是很想習武的嗎?那位梅先生可是當世第一高手!”

  “第一?”葉誠半信半疑地看著華雅。

  華雅倒是沒有把話說滿。轉眼間已經到了門口,她拉了把葉誠,替他把衣服整理好之後交代道:“進去了以後不要亂說話,問什麽答什麽,知道了嗎?”

  葉誠見華雅神色罕見的嚴肅,也板著臉點點頭。

  酒不僅能壯人膽,也能讓人更健談。

  推開門,梅先生頭也不回地問道:“你便是葉誠?”

  可惜烈酒隻能暖身,言語依舊冰冷。

  葉誠不知道是不是賭氣,隻說了句“晚輩葉誠!”就不再言語。

  梅先生也不理會小孩子的慪氣。繼續問道:“你知不知道劍的精義何在?”

  葉誠苦笑道:“我沒摸過劍。”這是實話,他覺得有點好笑。他覺得梅先生是在跟自己賭氣——這個問題別說他沒摸過劍,就是他摸過,都不見得能答上來。

  梅先生說完,轉身看著葉誠答道:“在於誠!”說完他臉上露出了一個不該在此刻出現的表情——就像是床上的夫妻說夢話有人嘴裏卻蹦出了第三個名字一樣不該。

  看著梅先生臉上的追憶之色,葉誠也懷疑起自己小時候是不是被他抱過?想到這兒,他甚至有點不敢直視梅先生的雙眼了。

  梅先生說完,又將身子重新轉了回去背對著葉誠。

  “喂!接著!”葉誠隻聽見有人喊他。

  然後就是一柄劍朝自己飛來。

  說來也奇怪,一般有東西朝自己砸來都應該躲開的。何況是一柄劍?

  但葉誠沒有。

  不知怎的,他看見父親平靜的臉色背後深藏著的暴怒,心中有個古怪的念頭——如果讓它掉在地上,自己一定會遭殃!

  他下意識伸手一抓,那柄劍就像聽話的鳥兒一樣到了他的手上。

  感受著手裏傳來的涼意,葉誠沒來由地慶幸自己沒有躲開。

  或許是醉意上來了,梅吹雪朗聲笑道:“好!”

  隻是葉誠不知他說的是酒,還是劍...

  “此劍乃海外寒劍精英,吹毛斷發,劍鋒三尺三,淨重六斤四兩。”

  梅先生頓了一下,補充道:“是你爺爺當年的佩劍。”

  葉誠一臉正色,朝梅先生鞠了一躬。他發現父親看著自己手裏的劍神色微微動容。

  葉誠這時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麽時候有個沒見過的少年在場。

  “爹,你真把那麽好的劍交給這麽個小孩?”

  這聲音,是個女孩?!

  爹?!

  雖說是女孩,但至少比葉誠大。應該有十七八的樣子。因為身著男裝,她要是不說話,葉誠還以為是梅先生的仆人而已。

  葉言雖然性格不好,但是隻論相貌的話也稱得上豐神俊逸;母親華雅更是因為人美心善在當地是出了名的“白雲觀音”。再說葉誠,他沒少因為那副皮囊被女孩子纏上。可就算這樣,葉誠在那個女孩麵前也得自慚形穢。

  葉誠隻看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麽會有女孩子比一個男孩子還要俊?!

  哪怕對方臉上一副瞧不起他的樣子讓葉誠實在不願意承認她很漂亮,但葉誠的視線總是不爭氣地往她那兒偷偷打量...

  “雪兒,不要胡鬧!”

  說話之人葉誠記得,是與梅吹雪跟他父母一起進來的女子。看她的樣子,想來應該是梅先生的夫人了。

  “見笑了,這是我的女兒,叫梅淩雪。雪兒,快給葉家弟弟道歉!”

  正當他剛要看那女孩吃癟的時候,一個門童急忙忙地跑來通報了!

  “少爺,外麵有人找你!說是你學堂同學,叫作陳猛。”

  葉誠心裏埋怨門童來的不是時候,但聽見是陳猛找自己便急忙伸手打發道:“快帶我去!”

  到了門口,他看著渾身是土而且淚流滿麵的陳猛,驚呼道:“阿猛,怎麽了?”

  “葉誠...快...去救我娘...”

  陳猛看著葉誠斷斷續續地說完了這句話就暈了過去。

  “帶路!”

  原來之前自己跑出來的時候,梅淩雪也跑了出來。看著她比自己高不到幾個頭的樣子,葉誠有點糾結!

  “婆婆媽媽的!看他這個樣子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急忙跑過來的,你再不快點真要出事了!”她說著說著就用手裏的劍鞘抵著葉誠的胸口。

  看著她手裏正抵著自己胸口的劍鞘,葉誠也不再糾結。他極其嚴肅地跟門童吩咐道:“我娘認識他,讓我娘來照顧他!出了問題我唯你是問!”

  交代完後,他扭頭一本正經對梅淩雪說道:“跟我來!”二人朝著陳猛的家奔去。

  燭火把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長——給人感覺他們就算立刻停步站在原地,影子都能到街的那頭。可即便如此,身影遠沒有路長...

  不知跑了多久,耳邊傳來了打鬥聲。

  等打鬥聲愈發清晰,葉誠見到的竟是陳登霆正跟一名黑衣男子在交手!

  葉誠感覺得到自己的手腳都在發抖。

  “拔劍啊!”他在心裏衝著自己吼道。

  陳登霆讓了一臂,很快落入下風。“快走!”他衝著葉誠二人大喊道。

  給這麽一吼,葉誠發現自己竟然沒那麽害怕了?他聽見了不屬於二人的喘息聲,雖然輕微,但一如初見時的有力。

  葉誠上前攙扶起陳猛娘親,關心道:“陳夫人,你還好吧?”

  “阿猛怎麽樣了?他還好嗎?”陳猛娘親臉色慘白。縱是葉誠有心理準備,都被嚇了一跳。

  這時候葉誠才注意到陳夫人腹部重傷,血流不止。

  “這...這...怎麽辦?怎麽辦?”葉誠來回看著陳猛娘親的臉色跟傷勢,手足無措。

  陳夫人咬牙衝葉誠勉強笑道:“不要緊,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借著月色,葉誠能看見陳夫人額頭上亮晶晶的那層汗!

  顯然事態沒有陳夫人說的那麽簡單...

  “走開!”梅淩雪一把推開葉誠,在陳夫人身上輕點了幾個穴道後,從懷裏拿出一瓶藥倒出一粒讓她服用。

  葉誠倒也顧不上耍少爺脾氣,木訥答道:“阿猛還好,我,我讓娘親照顧他了!”

  “除了帶路一無是處!”梅淩雪不屑地瞥了一眼葉誠,然後叮囑道:“你在這兒好好照顧她!”說完拔劍參戰!

  葉誠護著陳夫人,雙眼無神。

  倒是陳夫人看他這個樣子,笑著問道:“我怎麽感覺你比我還嚴重?”

  葉誠隻是訕訕笑著,然後便看著場內那個婀娜的身影。

  “她也是學堂裏的嗎?我怎麽沒見過?”陳夫人問道。

  葉誠悶聲答道:“不是,家裏的客人,跟人賭氣跑了出來而已。”

  由於梅淩雪的加入,勝利的天平漸漸往她們那方傾斜。

  黑衣人輕咦一聲,出手更加迅捷。

  葉誠隱隱覺得黑衣人招架的方式像是劍招?

  陳登霆一拳朝黑衣人麵門轟去,梅淩雪心領神會提劍刺向黑衣人後背。

  “贏了!?”葉誠驚喜開口!

  陳夫人搖頭歎道:“沒那麽簡單!”

  果然,黑衣人步步後退,像是用背部去讓梅淩雪刺一樣?!

  可就在離梅淩雪隻有幾步距離的時候,黑衣人回身一記邊腿踢中梅淩雪的手腕,打掉了她手中的劍。

  然後便後仰用著相同的腳,踢中陳登霆的腹部!

  黑衣人就用這個看著像踩到香蕉皮差點滑倒的滑稽動作兩腳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