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人君!
  龜靈聖母問。

  他們,是什麽人?

  君子道。

  他們,是奴隸。

  不是人。

  他們不是人嗎?

  麵對龜靈聖母的疑問,這君子詫異道。

  奴隸怎麽能當人看呢?他們是畜生啊,隻是長著人相似的樣貌而已,是萬萬不可當成人來看的。

  這些奴隸,可以用以吃, 殺,戮,祭之用。

  這裏,剛剛舉行了一場祭儀,而祭物,就是這些奴隸。

  以這些奴隸祭神靈上蒼,以祈求人的生活美好,和風調雨順,現在的天時嚴寒,就是因為商王輕慢於祭祀,才會如此的。

  龜靈聖母不理解君子的話,她隻是來到這些奴隸們的麵前,這些奴隸的眼神是麻木的,無神的。

  在她們的眼裏,龜靈聖母看不到任何希望,任何對生的渴望。

  奴隸的孩子,也是奴隸,他們從小接受到的教化,便是他們的身份。

  是奴隸,不是人。

  而有一些是戰俘, 戰俘變成的奴隸, 一般都是祭拜的時候,燒了便是了,一般不會流落到變成隨意交易的事物。

  一切,都被龜靈聖母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

  龜靈聖母打算離開了這一片地。

  “姑娘,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朝歌城。”

  “姑娘,這朝歌城,可不好走啊。”君子愣了愣說道:“如今這一路戰火,城關嚴格,而且路上還有不少妖魔鬼怪盤踞大商,如今去大商,可不是什麽好決定,若不等我大周義軍拿下朝歌,等天下太平了再說。”

  天下太平嗎...

  “妖魔鬼怪嘛...我知曉了,多謝你們的提醒...”

  龜靈聖母拱手告別。

  西周的君子們,也同這萍水相逢的美人告別,君子之交淡如水,即使是對龜靈聖母的樣貌傾慕,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登徒行為。

  對於同而為‘人’的存在, 他們保持了足夠的尊重, 也未多做阻攔勸阻。

  離開之後,君子們清點一番後,發現丟失了一個年輕的奴隸。

  一個連‘人’都算不上的物件。

  對此,這裏的君子們不甚在意,也許是死在路上了,也許是被豺狼虎豹吃了,每遷徙一段路,總是會有奴隸消耗的,每每路過,總要去采買補充一些,以備使用。

  當然,這一路上,最可怕的事情,還是遇到了妖魔啊。

  妖魔啊,如今這世代,妖魔,可是很可怕的。

  要吃人啊!

  特別是,這大商,可是有不少畜生妖魔助陣,周遭不知有多少妖魔。

  要是這妖魔擄走了一隻奴隸便滿足而不吃人了,那反而是賺了。

  ...

  龜靈聖母,來到了朝歌城中。

  朝歌城中,生氣勃勃。

  人們經商農牧,以歌誦德。

  一片生氣勃勃之景。

  和西周君子們所說的,戾王暴政,完全不一樣。

  空氣中一片寒涼冷意,奴隸們則在興建著,一處名為摘星樓的地方。

  明明西周的大軍已經快要打到了這裏,商王,卻還在興建著摘星樓。

  在風雪之中,美人彈奏著歌,與舞曲。

  似乎,和路過的西周征伐之地的淒清涼景,十分不一樣。

  “為何外麵紛亂戰火,王,卻還興建土木?歌舞升平?”

  “王說,歌舞乃是撫慰心靈之物,如今大軍來犯,我等,更需撫慰心靈,更需要浩大的歌舞來撫平心中不安和傷痛。”

  一旁白發白須的老者,淡淡的回答著龜靈聖母的自言自語。

  “那摘星樓呢?”

  “自青龍台外,已和外處斷絕,加上天戾嚴寒,物資短缺,人們已經沒有了刀耕火種之地,沒有了捕獵之處,沒有了行商的渠道,王興建摘星台,以此來為他們有事可做,有酬可得,不至於死,也正因為此,我商早已國庫空虛。”

  “可若國庫不空,則民死矣。”

  “為何那些君子佳人們,坐落一旁?”

  “王唯才是舉,君子佳人,無技長者,和民無異,生而奴隸者,若有才幹實用,則唯才是用。”

  “這祭台為何而荒廢?”

  龜靈聖母見那祭台已是積滿塵埃,旁邊也僅有一些象征性的綢布和青銅祭器。

  已是許久沒有以血祭了,上麵的血腥味都已經是淡淡的。

  不似,那西周祭台,四周依然積攢著新鮮的猩血之氣,濃鬱的不知有多少奴隸被置於祭壇之上死去。

  老人說。

  “王說,人祭天神,本就為護人,若要以人祀,那祭神何用?”

  “可我聽說,他是一位殘暴施虐,暴戾不堪的王,四處征戰,早因好大喜功,國庫空努,這才揭的群臣四起。”

  “氣候寒涼,資源不厚,若是王不征戰四方,擴大國土,我大商國民,畢竟也是有如此多的國民要豢養,這些,若不征戰,早晚會出現人倫慘劇。”

  “那大周為何資源豐富?”龜靈聖母,一路見聞,西周待人,酒肉皆足。

  “西周看待奴隸,不算人。”

  人少了,貧乏的資源,也就足夠用了。

  你看,很簡單嘛。

  “那先生,你既說這大王如此之好。”

  “又為何被賜死於城樓下?”

  眼前的老人非人,乃是一縷鬼魂,一縷摘星樓下的鬼魂。

  不日前,被處死於摘星樓下,在這裏孤獨遊蕩。

  老者坦言道。

  “那是因我死諫大王,冒犯於他,言說摘星樓乃勞民傷財之舉,落得此番地步,完全是大王好大喜功,征戰四方,才激起的諸侯怨恨。”

  “你方才不是說,大王的舉動,是大善之舉,又為何死諫冒犯?”

  “西周進犯,無論是民還是貴族,都對大王不滿微詞,總會有蒙沌不清者瞧不清的大王意圖,以此諫大王...那不如由我去死諫,讓大王殺我立威,我有威望,有資曆,乃是兩朝元老,大王以我命立威,定然能威懾那些門客貴族。”

  “那商王,豈不是落得了個心不懷仁之名。”

  這老者哈哈笑道。

  “大王本就不屑懷仁之名,也從未想過要流芳千古百世。”

  “他所求的,從來非是仁君之名,而是...”

  “欲成人君啊。”

  仁君之名?

  帝辛,他才不屑呢——

  說著,留下了兀自在原地龜靈聖母,老者的鬼魂離去。

  這個心口有洞的老者手上,還捧著一顆七巧玲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