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人間
  此時,在山林之間,一道幽影自蜈蚣怪的屍體中脫離而出,飛奔而走,遠離搜查的人群。蟲蛇脫殼之法,脫離屍身,泥牛入海流,當年他便是這麽逃脫封禁追捕的。

  幽影不動聲色的脫逃,卻看到眼前有一個和尚攔在前方,這和尚的長相他太熟悉了,就是祂化出來的‘百化玄師’的相貌。

  有八分像當年的老和尚。

  “你怎麽在這裏?!”蜈蚣精看著眼前的‘百化玄師’,表情猙獰:“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就將那仙人咬下來了,你還敢來妨礙我?”

  “收手吧。”

  俊俏秀麗的和尚睜開雙眼,憐憫的盯著蜈蚣精說道。

  “就在這裏停下吧。”

  “停下?嗬,我等妖物壽數綿長,待我躲藏起來,等風頭過去,再去誆騙些和尚來為我供奉香火之力,到時候我還能東山再起,還能再修佛身,我還能成佛,你莫要妨礙我。”

  “阿彌陀佛,你成不了佛的。”

  “笑話,我以己身入地獄,如此宏願,香火加於身上,如何成不了佛?!”蜈蚣精張牙舞爪,就要撕裂眼前這和尚:“莫非隻有西方極樂世界承認的佛才叫做佛麽?”

  “非也。”

  俊俏秀麗的和尚看著眼前的蜈蚣精說道。

  “你的心中隻有怨恨,放下吧。”

  此時,蜈蚣精剛想說什麽,眼前的俊俏和尚就變成了另外的模樣。

  當年,變成了當年青石之上,穿著破爛僧袍的枯槁老僧。

  “當年的他,即使遭受如此對待,也愛著這個人間,以身渡眾生,渡民於苦難之外。”

  “你這些年的行徑,和他希望看到的佛,卻是不一樣的,你想成佛,隻是想擁有力量來報複人間,報複當年將他帶走的人間。”

  “你想渡的人,隻有他而已。”

  “他當年雖覺人間乃是地獄,卻還是以愛著人間的立場來與你訴說的,不是嗎?”

  【人間有很多的東西,有張生與妻的愛意,也有賣醬小販和李家小姐的友誼,還有劉家婦人同子女的親情】

  【雖如今世道地獄,但貧僧卻知道,他大部分時候,都充滿了讓人流連的愛意,他日若你能化出形體去到人間,定然也能體會這般情感吧...哈哈,那也是百年之後了,人間,一定會更美好吧】

  蜈蚣精想起了當年事,年邁的和尚,以虛弱之軀給祂講述人間之美。

  講述人間的情之美。

  ‘你不是出家人嗎,不是應當清心寡欲。’

  ‘哈哈哈哈,貧僧,首先是人啊...’

  蜈蚣精神情恍惚,意識逐漸的飄向天外。

  “人間...”

  ...

  “兩位道長,這是什麽?”白河在半截屍身裏看到一隻手臂粗大小的蜈蚣,身體破裂,綠色的膿液橫流在外。。

  看樣子是想要脫殼而出,卻脫到一半就重傷身死。

  “這是蜈蚣精怪的本體,嘖嘖,想用金蟬脫殼的法門跑掉,卻因受傷太重,死在自己的殼之內了...如何,白先生,這屍體可是寶物,能賣給我們白雲觀麽?”

  “你覺得我們會將珍貴的研究素材賣給你們嗎?就算我願意,研究所的同誌也不會願意的。”

  “那倒也是...”

  “想想這蜈蚣精真是可惡,抽幹了自己徒子徒孫的法力,還蠱惑厲鬼害人,李叢明能用出借花獻佛這樣的邪法也是跟他有關,當真是可惡至極。”一真子厭惡道,他還是相當嫉惡如仇的,對這些行邪術的人們

  “借花獻佛的邪法和這蜈蚣精有關嗎?”

  白河看著眼前的蜈蚣屍體沒有多言。

  想起上一次見到‘借花獻佛’的法門還是在多年以前。

  會不會,李叢明所會的‘借花獻佛’法門,和這蜈蚣精無關呢...也許,是從別的,不好的修行人手中,得到的事物...

  .......

  馬強偉,男,38歲,年輕時夢想是當個冒險家,長大成為了博城的警察。

  因為一路破案的英勇表現,在學曆尚且差勁的情況下升到了刑警中隊長的職位。

  不過雖然是中隊長,但很多情況下他已經是履行大隊長的職責了,可以說大隊長退休後,他就是刑警大隊長了。

  本來日子應該是每天破破案子,玩玩命,然後就這麽等待第二天的太陽的——結果和臨退休的刑警大隊長幹了一個讓他可能終身難忘的案子。

  去處理了一件‘厲鬼’案子,按照大隊長的話來說,這種事兒一輩子一般經曆過一次就很傳奇了。

  基本不會有第二次了,有第二次的基本都是像他那樣的倒黴鬼。

  馬強偉也不想有第二次了。

  麵對鬼怪靈異時的那種無力感讓他絕對不想麵對第二次。

  在回到崗位上後,一個叫做白河的國安找到了自己,不過好像聊了一番後失望的離開了,也不知道為什麽...

  難道自己堅決保密,不將厲鬼的案子上報的事兒是錯的嗎?

  好吧,馬強偉想不通,也懶得再想了,反正距離那些靈幻怪異的事兒越來越遠,生活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處理處理陽間的案子。

  那厲鬼的事情,雖然不能說那麽快淡忘掉,卻也逐漸的偏離他關注的重心,一切都要回到正軌上了。

  今天,他又像往常一樣,接到報案。

  來的是一個穿著樸素花衣的中年大嬸,頭發銀絲蓋過了黑發,臉上布滿了風霜和哀愁。

  她來報案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我女兒她死了,一年前就死了,自殺死的。”

  “額,節哀...”

  馬強偉不知道該怎麽說,隻能語氣一塞,然後這大嬸卻掩麵說道:“可...可我女兒前幾天,被人看到,在...在不法的直播平台上直播。”

  “可她明明已經死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