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絕詩出世
  “香花娘子快來共飲一杯。”二霍急不可耐的招手。

  那邊讀書人也叫著,“正等娘子,這有幾句剛做成的詩,正要與娘子共賞。”

  兩邊人一愣,下意識的互瞪了一眼。

  香花姑娘並沒有動身前往哪一邊,而是坐到了中間的古箏邊,“先讓奴家給諸位彈奏一曲,再挨個為諸位敬酒。”

  她極為老練地化解了緊張氣氛,然後束手一撥,悠然清脆的曲子瞬間飄蕩在院子裏。

  兩邊安靜下來,專心聽曲子。

  這小娘子長袖擅舞,不愧是能夠執掌一院的紅牌姑娘。

  李風暗暗將香花與認識的幾位女子比較了一下,發現這姑娘臉上妝有點重,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倦容,笑得有幾分僵硬,與王家姐妹差了一些,不過人家會穿,關鍵部位就披著輕紗,這點就足以彌補不少分數。

  要想讓王靈兒穿這種衣服是不可能的。

  而且紅花還需綠葉作為陪襯,她的容貌在整個院子裏麵本就出類拔萃,侍女娘子刻意襯托,仿佛園中花魁,更曾姿色。

  一曲終了,香花娘子輕輕起身,捧著酒杯挨個敬酒。

  她走到二霍這邊,說起了上次來的趣事,走到讀書人那邊,酒隻是輕抿了一口,卻討教起了詩詞的見解。

  兩邊都是臉上笑容擴大,自我感覺麵子十足。

  紅牌是不會單獨作陪的,等到宴席快散,有意的就告訴身邊的姑娘報個價,到時候誰的報價最高,紅牌娘子今晚陪誰。

  這種暗箱報價既可以抬高價格,又可以避免同屋的客人爭執,端的是時代發明。

  那幾個讀書人酒量很差,喝了幾杯以後就開始吟詩作對。

  在李風看來,他們的詩句就是狗屁不通,但是大魏詩風之氣盛行,在酒席間行詩是雅興,加上香花娘子的刻意奉承,那幾個讀書人興致越發濃重。

  “我們來玩接詩吧。”有一個綠衫讀書人突然提議。

  他的同伴頓時拍手同意。

  香花娘子目光一動,微微笑道,“奴家今日沒有詩感,不如再聊聊諸位的詩詞可否?”

  接詩遊戲是由一個起頭即興念詩,後麵的順著接著再起一首,有點像行酒令。

  當然念出來的詩不能是流傳於市麵上的詩句,這也能鍛煉才思,是讀書人常玩的遊戲。

  這群人是借著酒勁想要秀一把讀書人的優越。

  “娘子何必客氣。我就先來獻醜一曲。”

  綠衫青年輕咳一聲,高聲道,“一支兩枝出牆來,香花遍地滿院開。”

  “好詩。”他的夥伴們立即鼓掌,馬屁如潮。

  詩句程度不高,但好在押韻,而且還提到了娘子的名字,就應急來說已算是不錯。

  後麵幾人也都接了一首,他們肚子裏麵除了這些詩詞便再無什麽,湊出一兩首簡直就是信手拈來。

  落到香花娘子,娘子假裝想了一下,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歉意道,“今日詩感枯竭,竟是想不出一句來,奴家自罰一杯。”

  她清楚二霍本畢的水平,直接在她這邊就認輸打斷。

  那綠衫青年心有不甘,起哄道,“不算不算,那既然如此,就由隔壁的兄台開頭吧。”

  這家夥故意找麻煩,二霍本畢眉頭一豎,瞪著那青年,大家各玩各的,這人用自己的專業來欺負人就有點過份了,同理,他們也不能要求別人在這裏比試醫術。

  如果是真正拿了功名的讀書人也就算了,可是這群學子一身素袍,顯然是還沒有出仕的菜鳥,比起二霍他們身份還要更低一些,如此麵前炫耀就讓他們感覺更不爽了。

  不過在這裏玩樂,大家講究的就是一個風度。

  二霍麵色雖然難看,可是經常出入這裏好歹也記了不少口水詩,憋了半天,勉強接了一首。

  本畢人如其名,摸著肚子,“哎呀我肚子疼,我先去牢房。”

  他一溜煙的跑了,直接加李風輪到了前麵。

  這笨逼,居然說了我想說的話,李風捂著肚子剛想站起來,就被所有人目光盯住,隻能訕訕的坐回來。

  “姐夫,要不我來。”王鳳兒是知道這位姐夫的底細,讓他吃飯釣魚可以,念詩就算了吧。

  “你這是瞧不起姐夫啊,”李風眉頭一豎,本想認慫就算了,結果被小姨子一激,還就真開始較真了。

  這群讀書人居然敢在他這個穿越者麵前秀詩詞,不知道詩詞這東西就是穿越者自帶的福利嗎。

  他雖然是理科出身,可是好歹小時候也被逼著學過幾篇膾炙人口的詩詞,眼珠子一轉,張口吟來。

  “孤燈寒照雨,濕竹暗浮煙。”

  整個屋子猛的一靜。

  李風假裝苦思,突然猛喝一杯酒,又吟。

  “莫有深幽恨,離杯惜共傳”

  所有人的目光僵住了。

  “孤燈寒照雨,濕竹暗浮煙。莫有深幽恨,離杯惜共傳。”

  香花娘子輕聲咀嚼著這詩,越發沉浸在意境之中,目光癡癡的落在那男人身上。

  王鳳兒也是一臉驚訝,目光呆滯的看著姐夫,仿佛不認識這個人。

  她自小熟讀詩書,才情不在姐姐之下,自認自己如果考取功名也能上個秀才,可是此時完全被這詩句震撼住了。

  那群讀書人麵色通紅,握緊了酒杯,沉默不語。

  好詩就是好詩,專業在那,他們都還做不出那種昧著良心胡亂貶低的舉動。

  “兄台大才,此詩當為傳世之作。”綠衫青年佩服的拱手,恭敬的問,“敢問大名,在哪家書院學習。”

  “好說好說。”李風裝作風輕雲淡的模樣,肚子裏都要因為偷竊羞恥的滿地打滾,“鄙人李風,目前在州醫堂就職。”

  “原來是醫師。”眾人連忙都站起來施禮。

  醫師也是飽讀詩書的人,否則也看不懂玄奧的醫書,能做出驚人的詩句也不算太過界。

  李風沒有糾正他們的用詞,裝逼是不能打斷的,反正過了今晚誰都不認識誰。

  “李醫師,香花有個不情之請。”紅牌娘子站了起來,一雙媚眼仿佛貼在了李風的身上。

  “請說。”

  “既然這詩是在這香花小院做出,可否賞麵由奴家取名。”

  讀書人們皺著眉頭,香花娘子此舉已經得寸進尺,此等絕詩,豈能由一低賤窯妓取名。

  “娘子抱歉,這詩我已經取好名字了。”李風笑笑。

  香花娘子失望的坐了下來。

  “詩名就叫‘贈香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