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舅舅,嚴肅點!
  傭人都是頭腦簡單的,聽了他的話愣怔了許久,這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對上他那嚴肅冰冷的眼,不明原因的傭人並不敢多做停留,連連點頭之後又匆忙離去。

  韓靜珊回到了房間,她再一次回到這個臥室的時候,心裏五味雜陳,萬般滋味全都湧上了心頭。

  一模一樣的臥室,代表著蕭天澈對過去的思念。

  全部相似的找尋,代表著蕭天澈對自已的留戀。

  如墳場一樣的密室,代表著他心裏深深的愧疚和歉意。

  這些……韓靜珊全都看懂了,她懂了他心裏的糾結,也懂了他心裏的悔恨。

  人非草木,怎能無情?

  她不是無動於衷,她感覺內心冰冷的一角在漸漸軟化,她很無助,也很害怕!

  她讓安凡別為蕭天澈說一句好話,但她卻阻止不了眼前的事實所證明的一切。

  窗外!

  雨水打濕了窗台,玻璃上蒙了一層水霧,她看不到外麵的景色了,那一定是窗上的水霧迷了眼。

  她不願意承受這水霧是來自她疼痛的雙眼,她不願意承認她想哭,她更不願意承認她動搖的仇恨。

  韓靜珊在窗台站了許久,然後她又木然的走回床邊,躺到了床上。

  背抵著柔軟的大床,昔日所有的恩愛全都湧入腦海,人就是這麽的奇怪,你越是不願意想的事情,越是霸占你的腦空間。

  韓靜珊睜著眼,腦子裏全是蕭天澈。

  韓靜珊閉上眼,心裏也全是蕭天澈。

  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忍不住起身靠在床頭,她掏出了手機,撥打了東方硯的電話。

  韓靜珊打這個電話的時候,是沒報一點希望的,她打東方硯的號碼,十次是有三次關機,三次無法接通,三次不在服務區。

  十有八九的失聯,讓她根本想不到自已這一打就通了。

  “喂?”手機裏傳來東方硯低沉優美的嗓音。

  “舅舅……”韓靜珊開口,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終於見著了親人,差一點哭出了聲。

  東方硯聽到她帶著哭腔的聲音,聲音更柔了道:“珊珊,怎麽了?”

  “我……”韓靜珊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如何開口訴說心頭的糾結。

  東方硯沉默著,靜靜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韓靜珊也沉默著,她心潮起伏,感覺自已又驚又懼,那無助如一刀鋒利的尖刀,一點一點割扯著她的理智。

  東方硯在手機的那一端沉默。

  韓靜珊就在手機的這一端沉默,並默默流淚!

  “你在哭,為什麽?”東方硯的聲音裏透著關心。

  韓靜珊捂著嘴,哽咽的道:“沒有!”

  東方硯笑了,他的笑聲低低的,沉沉的,帶著魔力般奇跡的撫平她的失控。

  她漸漸平複下來道:“你笑什麽?”

  “笑我的珊珊好傻。”東方硯的聲音依舊帶著寵溺的微笑,他歎息了一聲道:“讓我來猜猜我家珊珊怎麽了。”

  “嗯……”東方硯沉吟了一聲道:“你和蕭天澈吵架了?”

  “沒有!”

  “那……你的傷口疼了?”

  “不是!”

  “噢,那我懂了,一定是因為太想我了!”

  “噗……舅舅,你嚴肅一點行嗎?”韓靜珊終於被東方硯的話給逗笑,心裏輕鬆了許多。

  東方硯在手機的那一端清了清嗓子道:“行,那咱們就嚴肅一點,你是不是被蕭天澈感動,不想複仇了?”

  韓靜珊的心口一緊,下意識的驚問:“你怎麽知道?”

  “我猜對了?”

  “呃!”韓靜珊有些尷尬,她忙抹了抹眼淚,輕聲道:“舅舅,其實……我也並不是想要放棄複仇,我就是莫名的……莫名的……有些……”

  “悲傷?”東方硯低低接口。

  韓靜珊想了一會,應聲道:“嗯。”

  “傻丫頭。”東方硯又笑了,他聲音輕快的勸著她道:“珊珊,有人說解決仇恨的辦法是原諒,但可以原諒仇恨,還能算是仇恨嗎?”

  “人活在這個世間,如果隻剩下自已一個人了,那將是多麽可怕的事情,你想想……沒有父母,沒有親人,無依無靠,孤獨的存在著,那將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韓靜珊的手,不由使力的握了握手機,她咬著嘴唇,無言以對。

  “回答我!”東方硯的聲音微微加重,帶著不容別人拒絕的威嚴。

  韓靜珊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行屍走肉!”

  “不錯,行屍走肉,就像一抹遊魂,飄浮在世間,看著別人的幸福,看著別人的快樂,看著別人的……團圓。”

  東方硯的聲音透著濃濃的悲傷,悲傷中還有難掩的淒涼感覺。

  一股感同身受的悲憤,一點一點在韓靜珊的心裏彌漫著,她輕聲道:“舅舅,我應該怎麽辦?”

  “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東方硯的聲音,低低冷冷的傳來。

  韓靜珊低念道:“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當然!”東方硯溫柔的道:“你重回春城,目地不就是這個嗎?你這五年的堅持,支撐,為的不就是這個嗎?”

  是啊,曾經的恨之入骨,怎麽就輕易被遺忘了呢?

  韓靜珊抹了抹眼淚,眼底又恢複了曾經的冰冷。

  東方硯低聲又道:“那些可以被原諒的人,絕不是會奪走家人性命的人!而那些奪走家人性命的人,絕不可以安好的活在世上,否則……罪若贖,心何安?”

  罪若贖,心何安?

  韓靜珊沉默的掛斷了線,她仰躺在床上,呆愣的望著潔白的天花板,腦子裏回蕩的,一直是這六個字。

  一直的,久久的,抹不去的一遍一遍在耳邊呢喃。

  翌日!

  韓靜珊病了,蕭天澈也病了!

  蕭天澈高燒39度,韓靜珊發燒38.5度!陸平叫來了榮哲,榮哲忍不住調侃道:“蕭大少,沈大小姐,請問你們這是情侶冒嗎?”

  韓靜珊的臉色很蒼白,昨天受的風,讓原本體質就特殊的她,更加不適。

  她沒好氣的瞪了榮哲一眼道:“榮院長,如果你能把說話的時間用來給我打藥,我想我會很感激的。”

  榮哲笑著將吊瓶拿過來,在韓靜珊的眼前晃了一下道:“知道什麽叫患難見真情嗎?我兄弟遭難,我當然第一時間得給他輸液,你啊……就候著吧。”